張讓看到這兩樣東西,足足愣了十幾秒。賈詡卻微笑著拾起兩塊美玉,對著明光處仔仔細細地欣賞一遍,連連驚歎。


    張讓低著頭。賈詡道:“常侍還真是有心,竟把如此寶貴而稀有的寶貝都買到了,看來常侍資產雄厚得很呐!看看這個玉鐲,白潔如羊脂,真真是配得上老夫人雍容華貴的氣質;再看看這個玉佩,寫的字是‘仁義禮智信'',好字好字!也真真是配得上令公子啊!可惜,因為常侍的緣故,賈某隻好橫刀奪愛了!哈哈!”


    張讓怒了!他撐在桌子上的手,劇烈地顫抖,使得桌子上的杯子也跟著顫抖,一雙小眼睛盡可能地睜大如牛眼,高挺的鼻子不斷地一張一弛,燦白如吸血鬼般的臉,也在微微抽搐。張讓憋著氣,怒道:“賈文和,你卑鄙無恥!如此大逆不道、喪盡天良之事,你堂堂一個士子也做得出來?!實在是卑劣!你說!你把我母親和兒子給怎麽樣了!萬一他們有個閃失,我絕饒不了你!”


    賈詡一眼也不看張讓,而是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仔細地觀看兩樣精品。賈詡道:“沒怎樣啊!某又不曾綁架他們,這不過是把他二人的寶貝給借用一下罷了!他們二人並不知道自己隨時有掉腦袋的風險,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悲哀了!嗬嗬!”


    “那你到底還想怎麽樣?!”張讓這個死太監,也終於崩不住了,像一頭張牙舞爪的猛獸,兩隻暴露出青筋的手不要命地往桌子上砸去,頭上綴滿珠光寶氣的冠冕也掉了下來,大有怒發衝冠之狀,大聲的嘶叫,聲音裏包涵憤怒與不安。


    賈詡根本不為之所動,懶洋洋地換了個舒適的姿勢,斜著身體依靠在草亭的柱子上,手裏還是舍不得放下兩件精品。賈詡微微一笑,道:“你說賈某想要怎樣?常侍大人也不是第一天進宮了,想必也該明白了!”


    張讓聽了,在急怒之中略一思索,又道:“你是說,要我站在你家主公這邊?向皇帝指證你家主公是清白的?!”


    賈詡點點頭,道:“跟聰明人談話就是簡單輕鬆,沒想到常侍的悟性如此之高!”


    張讓想了想,道:“不行!某已經收了大將軍的報酬,言必行,行必果!某不能違背契約!”


    賈詡笑道:“難道區區一億錢,就比不上血濃於水的親情麽?他們倆,一個是生你養你的母親,一個是為你傳宗接代的兒子!你母親耗盡心血生你養你不容易,而你卻投身宮中,甘為閹人!萬一你母親有個好歹,為人子者,你心裏能好受麽?要是你兒子有個好歹,那你即便是死了,也無人為你清明掃墓焚香,你也進不了你們家族的祖墳。某可是調查清楚了,你家裏也隻有這麽一個人可以過繼給你,為你傳宗接代了。他們二人,對你而言,就像是這兩件玉一樣,珍貴、稀有,但同時,它們也是脆弱的,脆弱得一擊而潰。”


    說著,賈詡毫不留情地用力將手中的玉,狠狠地摔在地上,頓時伴隨著響亮的破碎聲,和攝人心魄的流光溢彩,兩件玉器就綻放開兩朵美麗的花,一朵是白色的花,一朵是綠色的。


    賈詡說完,張讓就怒得大罵道:“賈文和!你個卑鄙小人!竟敢以某家人相要挾?!你還是個人麽?!”說著,憤怒的張讓站起來,雙手緊緊地抓住賈詡的領袖,想要把他給揪起來。


    賈詡默默地忍受張讓,輕鬆地道:“常侍大人,現在可不是教訓賈某的時候!要一賈某身上少了根汗毛,那賈某可不能保證我家主公會對他們倆做些什麽了。畢竟,我們能將您母親和兒子的親近之物取來,也自然也能把他們兩人的頭顱給擰下來。而且,我家主公可是一個脾氣不好的人,動不動就殺人,而且殺人不眨眼。”


    聽完賈詡的話,張讓隻好無奈地放開賈詡。見張讓還是猶豫,賈詡鼓動他道:“常侍還在等什麽!再拖延片刻,令堂和令公子就要喋血了!比起不值一提的一億錢而言,還是家人最重要啊!我等如此努力,不就是想讓家人過上更好的日子麽?怎麽常侍還是想不開呢?再多的錢,也換不了一個家人啊。”


    張讓不是不知道母親和兒子對他的重要性,隻是礙於麵子懶得說話。賈詡說完,張讓也隻好道:“好好好!老奴服了!老奴保證在調查涼州賦稅的問題站在侯爺這邊!但你們必須保證我母親和兒子的安全!若是他們少了一根汗毛,我絕不放過你!”


    賈詡滿意地點點頭,道:“這個可以保證!現在令堂和令公子恐怕還在府邸裏找尋失物呢!常侍放心,他們還很安全!”


    想讓一聽這話,心裏就安穩下來了。隻要家人沒事,讓他幹什麽都行。但是,賈詡卻又道:“常侍別急,這還遠遠不止這些!”這一句話,又把張讓的心頂到了嗓子眼,這賈詡又要幹嘛?


    賈詡笑道:“常侍不是說了,要價三億五千萬錢麽?那現在就支付給某吧!”


    張讓一聽,瞪大了眼睛,道:“什麽?!”


    賈詡一臉認真地道:“不錯!就是三億五千萬錢!要是常侍慷慨,想要再加價,也不是不可以!”


    張讓爭辯道:“我的意思是你給錢給我,我才好站隊!”


    賈詡笑道:“可是現在的攻守之勢已經逆轉了。常侍不敢站在大將軍那邊。要是常侍敢於違反我家主公的命令,那令堂和令公子的日子恐怕就不好受了!”


    “賈文和!你……你這個衣冠禽獸!”張讓大怒,指著賈詡罵。


    賈詡這種千年一遇的智者,早已練就了寵辱不驚的功夫,不論張讓怎麽罵,賈詡也不為所動。賈詡道:“大人,早下決定,也好解除我對令堂和令公子的監視!再怎麽罵我,亦終究是無用功!”


    “你……你!”張讓一聽賈詡的話,立即就像氣球漏氣一般的萎了,高瘦的身體慢慢軟下來,最後他頹然倒在地上,看著地上的灰塵,心中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賈詡看著張讓這幅熊樣,輕蔑地道:“現在知道後悔了吧!在常侍毛遂自薦調查涼州之時,就應該想到,觸怒我家主公的後果該有多嚴重!可惜啊,常侍當時必定滿腦子都是要賺錢的念頭,根本想不到,你堂堂一個中常侍,聰明絕頂,老謀深算,周旋於陛下與朝臣之間,從無失手!到如今,竟也落入我家主公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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