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進了潼關,劉範便對楊彪說道:“大人,潼關內已經準備好了酒席,請大人入席!”


    久久沒有回味過來的楊彪愣了一下,沒有回應,也沒有動身。劉範覺得,楊彪或許是生出了兔死狐悲的心境。劉範再次提醒道:“大人,入席吧!”


    楊彪怔了一怔,眼睛直勾勾看著漸行漸遠的囚車,仿佛自言自語,說道:“閣下就如此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劉範一聽,嘴角彎起。劉範走近楊彪,在楊彪耳旁小聲又神秘地說了一句讓人不寒而栗的話,他說道:“殺人,務必誅心!”說完,劉範便丟下一臉吃驚和驚恐的楊彪,徑自往潼關中走去。


    楊彪久久才反應過來,追在劉範身後,急切又有些期待地說道:“這也是閣下對待朝廷的態度嗎?”


    劉範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說道:“在下不必如此對待朝廷,大人請放心。”得到了滿意的回複,楊彪這才放下了懸在心裏的大石頭。


    劉範看到楊彪呼出了一口氣,又想打擊一下楊彪,故而說道:“因為朝廷自會滅亡!”果然,楊彪聽了,又猶如墜入冰窟之中。


    然後,劉範設宴招待楊彪。劉範坐在首席,下首是楊彪和田豐,另有典韋和趙雲在席。劉範舉起酒樽,說道:“感謝楊太尉的賞臉,下官敬太尉大人一杯!太尉大人,請滿飲此杯!”說著,劉範一仰脖子,先幹為敬。


    楊彪飲了酒,也不再客套,說道:“老夫想知道,閣下何時將合約上規定的十五億錢和兩萬匹戰馬交付給朝廷?”


    劉範隻管和屬下們低頭吃菜,聽到楊彪的話,才抬起頭瞧了一眼,說道:“哦?大人問得如此急切,朝廷就這麽缺錢麽?”


    楊彪說道:“得到十五億錢,朝廷當然是喜不自勝。但朝廷更注重的是,閣下是否願意遵守盟約。這才是朝廷的重點。”


    劉範說道:“太尉大人,這親兄弟還有明算賬。按照合約,這十五億錢必須分錢付款。因為其中的十億錢是支付給朝廷遷徙流民的,另外的五億錢是支付給朝廷繼續與我們通商的。每當朝廷往涼州送來相對應的流民人口數量,比如朝廷送來了五十萬人,我們就支付給朝廷一億錢。據我們估算,散布在天下各地的流民,應該超過五百萬人。所以隻要朝廷送來的人口達到五百萬,當然朝廷能拿到真金白銀的十億錢。當然,我們西涼關於流民,是再多也不嫌多。如果朝廷再送來超過五百萬,還有多餘的流民,我們也願意付錢。”


    楊彪聽了劉範的話,竟然臉上浮起一絲微笑。劉範說道:“太尉大人在想什麽呢?是不是覺得,我大費周章,甚至不惜支付給朝廷如此巨款,就是為了你們所認為的那些賤民這一件事,很可笑,很匪夷所思?”


    楊彪說道:“那老夫倒是來了興致了,為何朝廷拚了命都想丟掉的包袱,西涼上上下下卻對之如饑似渴?”


    聞言,劉範和田豐相視一笑,劉範說道:“朝廷或許太看輕我們了,大人以為我們就沒有揣測過朝廷的意思嗎?朝廷此舉,不過是妄圖實行禍水東引的策略,把很有可能發動叛亂的流民交給我們,然後讓我們吞下這枚苦果,引火上身。是也不是?”


    楊彪不服輸地點了點頭。坐在楊彪對麵的田豐替劉範補充道:“還有,朝廷之所以這麽做,也是因為朝廷判定我們西涼非糧食豐產之地,沒有那麽多糧秣供養數量如此龐大的流民。”


    楊彪點了點頭,說道:“閣下和麾下的幕僚都如此明智,真是令人驚訝。老夫很好奇,倒是要問問閣下了,為何你們明明都知道我們朝廷的心思,還要如此大費周章,以身試險呢?難不成,閣下就是想要體驗一下失望和失敗的滋味?”


    劉範搖搖頭,說道:“在下想,大人最應該感到好奇的是,為什麽朝廷近些年來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


    楊彪不屑一顧,說道:“閣下何意!”


    劉範說道:“欲取天下,先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朝廷竟然熟視無睹,充耳不聞?為什麽秦朝建立時威武霸氣,然而仍然逃不過二世而亡的命運?三歲孺子都知道,是因為秦朝嚴刑峻法,壓榨百姓。這和朝廷衰落是一個道理。自從光武帝重建漢朝之後,盛世不出三代。往後的皇帝,大多都是由外戚和宦官輪流坐莊。規律就是,皇帝新立,沒有忠心可靠的勢力保護皇權時,外戚當權;等到皇帝長大了,開始萌生擺脫外戚,自己獨掌大權的想法時,宦官替換下外戚,登上政治舞台。除了前三個皇帝以外,莫不如此。”


    聽著劉範給楊彪的分析,楊彪雖然有些不服氣,但還是陷入了沉思。劉範又說道:“光武帝、孝明帝、孝章帝皆是一代明君,故而這三朝沒有戚宦之爭。但章帝晚期時,外戚當權的苗頭開始顯露。而之後的孝和帝登基,掃清外戚勢力,朝政為之一清。可是孝和帝如此不世明君命太短。從孝和帝駕崩之後,宦官和外戚之間的政治鬥爭一直持續到今日。這種不正常而極為危險的政治態勢,直到今日到還沒有停止的趨勢,反而是愈演愈烈。”


    也許有人會奇怪,怎麽漢朝的皇帝都成為“孝某帝”,從來沒有皇帝被稱為“某宗”的。這是因為漢朝以孝治國,孝是東西兩漢最高的國策。所以為了表示皇帝們貫徹國策,漢朝所有皇帝的帝號之前都要加上一個“孝”字。比如,漢武帝實際上全稱是漢孝武帝。而稱呼皇帝為“某宗”的,則是唐朝之後的事了。“宗”是廟號,唐朝以前的朝代沒有廟號。


    “如今,張讓、趙忠之流受寵之程度,甚至遠勝於秦二世時的趙高;國舅何進,也是不亞於昔日梁冀之輩。最高權力的爭鬥,從來都隻有一個勝者,一個死者。如今他們的爭鬥,早就讓戚宦之爭達到頂峰。如此病態的政治,會帶來什麽?毫無疑問,底層的人民受害最大。因為戚宦之爭,朝廷也因此陷入政治鬥爭的漩渦。大臣們結黨營私,在戚宦之間左右逢源。上至朝廷,下至郡縣,官僚們一門心思都放在爭權奪利上,其中的忠臣賢臣都人人自危,還有誰肯為國家奉獻自己的力量?”


    “吏治腐敗,貪官橫行。每當地方上交賦稅時,各級官員便層層攔截。如此一來,朝廷就收不到足量的賦稅,也辦不成什麽大事。為了讓財政保持正常收支,朝廷又隻好增加對百姓的賦稅。百姓被剝削越重就越窮,就越交不了賦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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