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被壓得齜牙咧嘴。


    那一頭的紅發在夜裏當真如火把一般顯耀。


    通兒因為上一次差點被毒死而十分懼怕冷冷,


    他突然就鬆了手躲到床角,


    這倒是給冷冷個機會一個順力轉身巧妙的逃離了許安隨的桎梏。


    “放開我,白癡!”冷冷正了正筋骨,雖語氣強硬眼裏卻多少有些閃躲。


    許安隨第一反應是冷冷和這群賊人一夥,她以閃電般地速度從腰間拔出了霜月劍,那劍鋒掃著一股子霸氣,直抵冷冷的喉尖。


    這處賊店裏明麵上有八十多人,不知道還有多人藏在暗處。


    勉強對付這些人已是吃力,若是再多上冷冷,那她和通兒必定毫無勝算。


    “你瘋了,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冷冷勉強躲過了兩劍,頸窩處被淺劃了一道,氣得她一抹紅血,怒氣橫生的甩出紫藤鞭準備反擊。


    “等會!”


    許安隨陡然停了手,


    “你剛才說什麽,什麽恩,什麽義?”


    許安隨隻懷疑了兩秒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冷冷的毒,加上陰險,加上詭計,若再配上這樓裏那些人的助力,以她的性格若想害自己定不會這般偷偷摸摸藏頭藏尾的,


    她巴不得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殺自己個片甲不留,將自己踩進泥裏方可解恨,那才是這個紅毛魔頭該幹的事。


    冷冷見許安隨收招,難得的竟然也收了手。


    “嗯?”許安隨心裏納悶,“怎麽轉性了?”


    兩人對峙期間通兒幾個箭步跑下了樓,


    隻聽通兒一聲驚叫,


    “老七,你快來看呀!”


    許安隨正好在門口,無需顧忌冷冷,一個轉身便衝了下來。


    “這……”


    二人相視一愣,


    怪不得樓下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原來這些人都被冷冷毒倒了。


    通兒恍然低語道,


    “這不會是那個紅毛怪幹的吧,難不成她在幫我們?”


    “可能……是………吧!”


    許安隨疑惑的望了一眼樓上。


    冷冷原本在樓梯口看著下麵,卻因許安隨這麽一眼,猛的把頭轉過頭,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樓下的兩人。


    許安隨突然隻覺得好笑,原來這魔頭是個紙老虎呀。


    許安隨緩緩走上樓梯,通兒卻有些害怕一直拉著許安隨衣角,


    “別…別過去…危險!”


    許安隨悄悄衝他眨了眨眼,“無妨,我去撕了這隻紙老虎。”


    許安隨一步步上前,冷冷不知所措的後退,


    退了幾步又覺得沒麵子,想掙紮著上前卻又覺得自己先前做的事理虧,


    橫豎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原地轉了幾圈沒地方躲藏,索幸一個跟頭從樓梯上翻了下去,直接落到了通兒身旁,緊挨著通兒站到了一處。


    ………


    通兒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他像被人點了穴,緊閉著雙眼,動也不敢動彈一下。


    “你不要過來呀……”


    通兒心裏祈禱,


    “師姐快來救我啊!”


    許安隨無奈的掉頭又從樓梯上下來,


    冷冷扭頭就要跑,


    許安隨索性用輕功點地,她快於冷冷先堵在了門口,


    這下可算和冷冷對視上了,沒一秒鍾便又開始劍拔弩張了起來。


    “你少用這種眼神看我,滾開。”


    冷冷揮拳,許安隨躲閃。


    許安隨也是無奈,“你這麽怕看定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做錯了就要承認錯誤,說一句對不起有這麽難麽?”


    許安隨轉守為攻,一記回旋踢,冷冷旋轉著從許安隨頭頂翻了過去,打死不說對不起是她為人的不二準則。


    五十幾招過去,許安隨見冷冷確實沒有下狠手意思。


    其實上次將冷冷趕走她也滿心不是滋味。


    尤其當她得知素心師父的良苦用心之後,夜裏她深思過,好像突然就明白了素心師父為何一直強留冷冷在自己身邊。


    冷冷的鬥狠能時刻激起許安隨防護亦或是反抗的欲望。


    人隻有在有欲望的時候才不會絕望,冷冷的存在就好似一顆永不言敗的種子,在許安隨最灰暗的那段時間裏在她心裏開了一朵生命力極強的曼陀羅花。


    “行了,別打了,說正事。”


    許安隨按住冷冷的肩膀,冷冷賭氣甩開,並未過多掙紮。


    “你怎麽會在這?”許安隨問道,


    “要你管!”冷冷回道。


    “嗯,很好!”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還是這樣說話舒服些,


    一想到冷冷剛剛那一閃而過愧疚的眼神,許安隨隻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既然都出手了,幹脆好人做到底。


    待會你把這些人的迷藥解了,其餘的我保證不再煩你。”


    冷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指著那店小二說道,“他們要害你們,你不會蠢到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哎呦,還嘴硬!”許安隨暗笑,“關心我就好好說話,非要扮成惡人,這種人實屬欠揍。”


    許安隨鄙夷的道,“我蠢得過你麽,你都知道的事情我會不知道?


    我們在上麵苦苦守了一個晚上,就等著他們下手好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你可倒好,三兩下將人給毒暈了,


    你告訴我現在要怎麽辦?


    去報官?


    他們做什麽了?


    有證據麽?


    搞不好再被人反告個毒害他人之罪,


    到時候關你個十幾年大牢,可別指望我救你。”


    ……


    “那就殺了他們一了百了,廢話那麽多。”


    冷冷大鞭子一揮,許安隨又是搖頭又是嘖嘴。


    “沒腦子就是沒腦子,


    你連這幫賊人的幕後大佬都不知道,


    就算殺了這幾個嘍囉又有什麽大用。”


    “哎…許安隨,我是不是給你臉了,就當我手賤,多餘出手管你,你愛怎麽辦怎麽辦吧,老娘不伺候你了。”


    冷冷打小因一頭紅發和古怪的性格而被父母虐待直至拋棄。


    她被素心神醫帶走精心教養,沒幾年素心神醫就帶來了許安隨。


    素心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師父是她的唯一,


    許安隨的到來分走了師父的關愛,


    那時候她簡直瘋了,無時無刻不希望立刻弄死許安隨。


    後來素心師父獨自去雲遊世界了,


    臨行時她在冷冷身體裏種了依賴性的毒藥,


    從那時起時至今日,冷冷都跟在許安隨的身旁,一晃六七年過去了,她的世界裏從滿是素心師父到滿是許安隨,


    離開了許安隨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該幹什麽,


    想著先殺幾個人泄泄憤卻一直能聽到許安隨在耳邊魔性般的警告,


    想去找個深山老林潛心研製毒藥,卻苦於用不到許安隨身上而悻悻提不起精神,


    不然開個醫館,就開在妙手堂對麵,看診不要錢,就想搶她們生意,讓可惡的春夏秋冬無銀子可賺,


    想法不錯可惜錢不夠,於是又想著接點下毒殺人的買賣先實現第一個目標,賺點錢。


    還別說這生意確實是有,


    隻是下單的人是合歡公主派來的一眾府兵,


    合歡無法忍受被許安隨和冷冷聯手戲耍,


    她堂堂一國長公主,動不了許安隨難不成還動不了她冷冷一個江湖敗類。


    她快把自己逼瘋了,似乎離開了許安隨她不知道該怎麽活了。


    她在外流浪了那麽多天實則一直徘徊在妙手堂和鎮國公府附近,前後距離都沒超出過二裏地,直至發現了許安隨連夜策馬而去,這才如打了雞血一般想都沒想就跟了上來。


    “行了,我知道你是想去匡北找北鞍那個叫七律的毒將軍切磋毒技的對吧。”


    許安隨故意找個台階,


    “我也要去匡北,大家相識一場,不如同行算了。”


    “什麽?”


    通兒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要啊,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冷冷聽聞忍不住嘴角抽動,她狠狠的哼了一聲,嘴硬,腿腳倒是誠實。


    “這可是你求我的,我們兩清了,我不欠你的了。”


    “好好好,不欠不欠!”


    許安隨無奈的一攤手,“請吧!”


    許安隨和通兒重新返回房間,


    冷冷三下五除二將樓下那幫人的迷藥給解了。


    那幫人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簡直納悶死了,大家怎麽就集體睡著了。


    “喝酒誤事,二當家的不讓喝酒是對的。”店小二埋怨道,


    “你們兩個跟我上去,其餘的人趕緊下去地窖,教幫在裏麵等你們呢。


    兩日之後軍糧到達白頭山的河穀處,教幫說若是搶到了這一批糧今冬墨城就不會有人挨餓,


    誰讓他朝廷對我們不聞不問的,若不是攤上了林大人這麽好的父母官,咱們墨城怕不是像匡北五城那樣無人關心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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