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喊什麽呢?”


    冷冷蹲在房頂,身後烈火呼呼,她的一頭比火還燃的紅發爭爭奪目,足有妖邪之色。


    “要爆炸了還不快跑。”


    趙陽怒掙著雙眼瞪著冷冷,


    冷冷卻一抹邪魅的冷笑飄過嘴角,


    “哼,廢物。”


    預想中的爆炸並沒有發生。


    趙陽幾乎脫了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滾開。”


    他嫌惡的一推,沙小二眉心插著匕首一頭栽倒下去。


    沙小二兩個眼眶血肉模糊,半顆眼珠子還當啷著掛在眼角。


    他終究沒有聽到那一聲轟鳴,


    那本應該是一聲歡送他的禮炮,


    可眼下除了嘲笑謾罵聲什麽都沒有,


    半個墨城被他點燃,


    所以於北鞍他是忠臣,他盡力了。


    冷冷用美嬌娘向榮王報完信便一直逗留在墨北城裏伺機而動。


    她本來打算跟著許安隨去白頭山河穀看煙花的,


    畢竟像這樣大規模的爆炸她沒見過,


    那一炸肯定要死很多人,


    她最喜歡看死人了,肯定萬般有趣。


    隻是她剛出城,便遇見了埋伏在城外的趙陽。


    “哎?紅頭發的?是不是王爺說的那個?”


    趙陽問一旁的副將。


    副將左右尋思了一通,點點頭,


    “應該是,這世上有幾人頭發紅成這樣的。”


    趙陽飛身而出,落在冷冷麵前,他背著手,滿眼警覺的打量了冷冷一番。


    冷冷嚇了一跳,不自覺後退半步,


    “你是誰?”冷冷更加警覺地問。


    她被合歡追殺怕了,如今一見到穿兵服的就緊張。


    “你是,冷冷?”


    趙陽問。


    “我是…還是不是…和你什麽關係。”冷冷回道。


    “那這麽說就是了。”趙陽上前半步。


    趙陽速度奇快,從身後掏出一根棒子衝著冷冷的側頸便是一擊。


    冷冷昏迷倒地,趙陽滿額頭冒汗,副官連忙跑到跟前,一邊咋舌一邊不停的搖頭,


    “阿彌陀佛啊,


    造孽啊,


    如今王爺喪心病狂到連女人都要打了,


    反正不是他動手,你的一世英名算是毀了。”


    趙陽當真是心虛死了。


    戰場上無論何種險境他眼都不帶眨一下。


    可打女人他還是頭一遭。


    那又能怎麽辦呢?


    軍令如山,榮王可是下了死命令的。


    皆因冷冷勾結合歡差點害得許安隨名節不保一事。


    榮王聽聞雷霆震怒,那咆哮聲如海浪擊石,整個帥帳無人敢進,生怕進去會被他生吞活剝了。


    “我才不管,臉不要了你也必須給我狠狠教訓那個妖女一頓。


    還有合歡,我怎麽會有心思如此歹毒的妹妹。


    之前素心師父不許我插手許家七姑娘的事。


    她和顧家那個黑心腸的欺負許七姑娘,我咬咬牙也就忍了。


    告訴京都暗衛,找幾個江湖人,合歡那邊也要好好教訓教訓,還有給合歡出主意那些人,通通都給我修理了。”


    他自己礙於麵子不方便親自動手,可他的手下可以不必要這個臉麵。


    於是這個艱巨而又光榮的任務就落在了趙陽頭上。


    趙陽活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對女人下手。


    他全身僵硬,顫抖的厲害,感覺自己比混蛋還混蛋,他繞著冷冷轉了三圈,每一圈都要畢恭畢敬的鞠躬道歉。


    冷冷醒來之時,她被雙腳綁在一起倒掛在樹上。


    冷冷的頭發絲根根立了起來,眉毛都跟著氣紅了。


    “混蛋,找死。”


    要怎麽說,人活著總要有目標才有活下去的動力。


    自今日起,趙陽便是冷冷那個目標,


    什麽許安隨,什麽合歡,什麽北鞍毒將軍,全都不值一提,


    她冷冷隻要活著一天便定要讓趙陽好生活著,必要長命百歲才好。


    她要和他慢慢玩,她要讓他對於今日所做之事用一輩子去後悔。


    冷冷回到墨城的時候正遇上趙陽一行人行動。


    “榮王的人?”冷冷有些納悶,她必定不願多想,連著榮王也一並痛恨了起來。


    “虧我千辛萬苦的送信,長風軍竟然都是些鼠輩。”


    “不對!”一個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


    “合歡是榮王的親妹妹,榮王派手下這般羞辱於我,怕不是為了給合歡報仇,出氣的吧。”


    得,榮王得罪不起。


    冷冷瞬間打消了和許安隨去匡北的打算。


    她正想離開,卻正遇上城中多處地方爆炸。


    她飛上一處高地,欣賞著漫天煙花,她在遠處的屋頂瞧見了趙陽瘋狂追捕沙小二的身影。


    冷冷跟了上去,她一直在房頂嗑著瓜子。


    在最後一刻她二指一彈,瓜子皮化作飛鏢將引線斬斷。


    見趙陽傷成那個樣子,順便也給他加了點料。


    趙陽隻感覺全身火辣辣的疼,不一會的功夫全身肌膚紅腫,臉像個豬頭,不說是趙陽沒人認得出他。


    楚彥之這邊因當場殺了太多人,


    這震懾作用起得極好。


    以利驅之的關係是最不牢靠的,如今林玉麟都成了階下囚,那些原本跟著他吃香喝辣的守衛軍即刻便紛紛倒戈相向。


    “嗬,”林玉麟冷笑。


    “一群沒骨氣的東西。”


    那群人都爭先恐後的想爭頭功。


    畢竟第一個招供的人叫自首,其他人隻能算被迫招供,在量刑上就有很大的差別。


    但他們打死也想不到帶著他們勾結馬幫賊匪的知府,實際上瑾王叛黨餘孽。


    勾結賊匪和謀逆造反可完全是兩個概念。


    一旦罪名落成,以當今聖上對謀逆者的憎惡,九族再多三族都不夠他們連坐的。


    鄭蒙率軍入城之時,長風軍正在緊急幫著百姓滅火。


    墨城地處西北,自然幹燥又缺水,幸而昨夜裏下了一場大雪,而此處又不缺沙土。


    眾人揚雪蓋沙,傾注全城之力勉強才將火勢撲滅。


    “元…呃…將軍。”趙陽先後向楚彥之和鄭蒙行了軍禮。


    鄭蒙連忙回禮,楚彥之卻在一旁忍不住笑出聲,道,


    “你是如何弄成這般熊樣的,大冬日的被蜜蜂蜇了頭不成。”


    趙陽已經很羞臊了,隻是臉都腫得麵目全非了,任他人也看不出來。


    “冷冷的手筆。”許安隨無奈撓了撓頭,從懷中掏出一顆解毒丹交給了趙陽。


    “將軍這是中毒了,不過無妨,這毒不會傷人根本,不過是平常用來鬧著玩的。”


    趙陽呆愣的盯著許安隨,


    “她…她就是許七姑娘?”


    “一定是,沒錯了,這雙眼和許六少將軍好像啊。”


    即便是豬頭的模樣也難掩趙陽一抹哀色,


    許家兒郎各個都是至情至真之人,


    平日裏待他們這些下屬兵將極為隨和,


    因和自家主子關係好的緣故,待他們這幾個護衛也如兄弟那般推心置腹。


    好人卻往往短命,天妒英才失之實在讓人痛心疾首。


    趙陽又看了看楚彥之,那時候得知許老元帥滿門戰亡的時候他們家主子也是死過一場的。


    幸而這世間還留下這麽個許七姑娘給他做念想。不然不知還要再過個幾個七年八年,隻怕他們家主子永遠也無法從失去摯友以及長姐的痛苦中走出來。


    楚彥之抵拳咳了咳。


    趙陽自知失禮了,連忙拱手道謝,


    “謝過許七姑娘了。”


    許安隨沒覺得意外,凡是和父兄相熟的人都會很輕易認出她。


    趙陽二話不說仰頭將藥丸幹咽了下去。


    他自然知道這毒是冷冷下的。


    隻是他有錯在先,便是冷冷怎樣待他都不為過,


    他已完成了自家主子的任務,


    剩下的就是賠罪,


    冷冷一日氣不消,他便一日受她的搓磨,


    隻能這樣,他才能從毆打女人的噩夢中解脫。


    “不好了,將軍。”傳訊兵火急火燎前來傳訊。


    “教幫逃跑了,去了西北方向。”


    還未等眾人做出反應,


    趙陽隻感覺麵前一道黑色身影疾風電掣的一閃便沒了蹤影。


    “我去追。”許安隨提著赤日隻給眾人留下聲音。


    楚彥之搖頭笑笑,有那種長輩看待喜歡的小輩時才會露出來的慈愛。


    “城中就先交給你們了,我去去就回。”


    楚彥之二話不說追了過去,


    天色漸蒙,馬蹄飛雪,


    美嬌娘和磨牙一聲啼鳴衝入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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