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昱恒給榮王府捎信。


    春冉高興,


    “太好了,再有十來日,彥之和小七就要回來了。”


    初五宮宴,


    太後沒少為難太妃春冉以及春宜。


    三人總算熬過了最難熬的時光,夜已深了,回府的馬車上母女三人癱軟下來,各個長歎一口氣,繼而相視一笑,經曆了那麽多,卻是再惡毒的言語,也無法擊垮她們了。


    春宜一手挽著姐姐,頭又靠在太妃肩上。


    “隻差兄長了,若兄長在,咱們一家就團圓了。”


    春冉笑言,


    “好在有小七陪著,


    他們夫婦二人同行,便是沒在家中,也稱得上團圓了。”


    春宜快要忘了許安隨了,突然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又好似生出了隔閡,即刻便有種哥哥已不再是哥哥的難過來。


    “娶了媳婦忘了娘,不僅忘了娘,還忘了姐姐妹妹了。”


    春宜酸著。


    這段時間許安隨不在,她的日子多少輕鬆快樂的。


    宋音塵自那日見過了許安隨,便從京都消失了。


    宋府派人來找,他們也是苦苦尋人無果,無奈之下才硬著頭皮找到榮王府的。


    徐懷宋耐心應對。


    隻道是王府不清楚,不知道,不明了。


    事實上也確實不知道,


    徐懷宋隻怕宋府此舉會壞了春冉公主的名聲,


    言辭之間微有決絕,宋家人沒得到答案,便也灰溜溜的離開了。


    春冉嘴上不說,多少失落和擔憂,恐怕隻有她自己清楚。


    年少時的真情意切看似脆弱,卻最是刻骨銘心。


    他們之間本就有情,


    此情未曾因為滄海桑田的變故而減少半分。


    造化最會弄人的,讓兩個真心相愛之人無法相守,


    悲歡離合道不盡一世蒼涼。


    “徐先生,麻煩您派人暗中打探一下。


    別的不需要做,隻要知道人平安就行。”


    徐懷宋答應,


    隻是派出去三五個暗衛打探,都未能探聽到宋音塵的下落。


    春冉日日懸心,茶飯不思,


    眼看著正月十五了,這個年過得是一點笑容都沒有。


    “傻子,讓你不要親近,又沒讓你消失。


    你這是存心害我擔心呢是不是。”


    想念間早已淚如雨下。


    胸口的痛,當真是痛徹心扉呀。


    正月十四那日,不知哪裏來了一夥盜賊。


    城中有好幾家權貴府中都丟了名貴的東西。


    聽說入城的官道上還有劫匪出沒搶劫過往百姓物資。


    譚清和派人城裏城外的搜捕。


    並加強了京都戒備。


    華安出宮之後回到榮王府忍不住吐槽,


    “明日的廟會不會取消吧,


    大過節的,若不讓出門,那可太沒意思了。”


    春冉巴不得不要出去,她除了入宮,絕不踏出王府半步。


    正月十五太妃要去廟裏上香。


    這個習慣從春冉和親離去的時候保留至今。


    菩薩定是看到了太妃的虔誠,這才讓春冉死裏逃生,重新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這是春冉回來同她過的第一個新年,


    她要去廟裏還願的,少不了好生答謝上蒼一番。


    徐懷宋盡管擔心太妃安危,卻不好打破太妃的習慣和夙願。


    那就隻能加派人手了,


    明的暗的多派些人保護著就對了。


    想必賊人也不敢輕易招惹榮王府的。


    “冉兒,你要和母妃同去麽?”太妃柔聲問道。


    春冉想了想,


    既然是上天對自己的眷顧,那自己便沒有不去的道理。


    “去,女兒陪母妃一起去。”


    華安跳著腳一臉渴望的問道,


    “姑姑,可不可以也帶華安一起去?


    華安好久沒見娘親了,華安想為母親祈福。”


    春冉眼底閃現一絲戒備,但也爽快的答應。


    “好啊,春宜也去,咱們一起去。”


    春冉是不會把華安一個人留在王府的。


    華安危險,沒人盯著,怕是要給王府惹上事端。


    春冉忙去幫太妃準備明日廟中祈福用的東西去了。


    華安趁其不備,轉頭去了春宜的府中。


    春宜一愣,不知道她這麽晚來找自己所為何事。


    但春宜也不排斥她,甚至還視其為知己。


    春宜拉著她的手坐下,笑著道,


    “怎麽了?是不是有新譜子了?”


    華安搖搖頭,臉色很凝重。


    掃視了一眼屋裏的下人,避險之意很是明顯。


    春宜清了清嗓子,


    “你們,你們都下去吧。”


    下人們紛紛退下,


    望月卻還是站在一旁未曾動彈。


    春宜一向都不避著望月的,兩個姑娘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望月算是心腹,沒什麽事是望月不能知道的。


    華安依舊不語。


    望月心中怒生不滿。


    “什麽人啊,鬼鬼祟祟的,真把自己當王府裏的人了。”


    望月這邊不滿,轉頭卻瞧見了春宜趕她走的眼色。


    “公主,我……”


    春宜打斷了望月的抱怨,


    “叫不動你了是不是,還不趕緊出去。”


    望月嘟著嘴不情願的退了出去。


    她想著要去稟報春冉公主的。


    剛走了幾步,便又退了回來。


    “哎呀算了,到時候又惹公主生氣了少不了挨一頓罵。”


    望月料想華安也鬧不出什麽幺蛾子的。


    轉頭去了廚房給春宜熬製燕窩粥去了。


    “怎麽了?神神秘秘的。”


    春宜倒是越發好奇起來。


    眨巴著大眼睛興奮的看著華安。


    華安麵色凝重,


    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了一封信給春宜。


    “小姑姑,今日我從宮中剛出來的時候,突然有人往我的馬車裏塞了這封信來。


    我想看那人是誰的時候,那人早已經跑遠了。


    我瞧著身型是個男子,挺消瘦的。


    當時我也是嚇得不輕,還以為遇上了什麽歹人。


    那人隻是塞了這封信給我就跑開了,倒是沒做什麽別的。


    我拾起信一看,上麵署的是你的名字。


    這封信竟是那男子讓我轉交給你的。”


    華安惶恐不安,


    “私收男子私信實在有損顏麵。


    我不敢聲張,怕弄巧成拙壞了小姑姑名聲。


    我隻好將信藏在衣袖裏帶了回來,


    這件事我誰都沒與之說起的,姑姑放心就是,我發誓不會對旁人講的。”


    華安將信交給了春宜。


    春宜炯炯的盯著那信半晌大氣都沒敢喘一下。


    “什麽什麽什麽人啊…”


    春宜平時也沒接觸過什麽外男啊,


    怎麽就有男子私自帶信給她了呢。


    這事說出去保不準被人傳成她春宜不檢點,與外男私相授受。


    她還沒嫁人呢,太妃也正在給她相看親事,


    她倒是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嫁掉,她擔心王府的名聲會因此被她連累受損就不妥了。


    “小姑姑,信你慢慢看,我先回去了。”


    華安避嫌,倒也算懂事。


    春宜顧不上相送,


    反手將房門關得死死的。


    那信是阮餘初送的。


    他刺殺回京複命的謝雲之未果,身受重傷一直潛伏在京都伺機而動。


    春宜看完信是又害怕,又激動。


    她徹夜難眠,反複琢磨信中每一字一句。


    不知為何,莫名其妙的有些竊喜。


    “我就說麽,阮先生怎麽可能是奸細,阮先生是被冤枉的,好人不應該被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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