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姝才不管歐陽錚的口氣有多不好,眼睛巴巴地望著他,頗有幾分我見猶憐的風情。


    “表哥,之前聽說你這次中舉,我特意給你準備了賀禮,明日我就要回家了,想著還是趕緊來送給你,夜裏露重,不如我們進去說話吧!”


    “天色已晚,男女有別,有什麽話就在這說吧。”歐陽錚像是沒看到對方的眼神,冷漠地拒絕道。


    何婉姝嘟著嘴,從鬥篷裏伸出一隻手搖了搖歐陽錚的袖子。


    “表哥怎麽如此冷情,我好歹是個女兒家,過來送辭行禮物,竟然連屋子都不讓進?我這,我這再想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了。”何婉姝神色委屈,看向歐陽錚的眼神裏控訴著他的冷漠。


    歐陽錚本想說自己和她沒什麽好說的,可看她這神色,似乎真的隻是為了送件禮物,若是自己真要趕人走,確實有違待客之道。


    於是,歐陽錚抽回了袖子,朝身後吩咐道:“青山,書房奉茶,你跟我來。”


    何婉姝聽著,神色裏閃過一絲小得意。


    進了書房,青山倒了兩杯茶水,想要下去聽候,歐陽錚卻說:“青山,所有門窗打開,不可汙了表姑娘清名。”


    青山頓時有所悟,將秋日裏本該關緊的門窗全部打開,自己也站在歐陽錚的身後,若是以前,青山都是自覺走到門口守門的。


    “表妹要送我什麽禮物?”


    何婉姝看著桌子對麵正襟危坐的歐陽錚,深覺這根骨頭有些難啃,於是扯起笑容輕聲道:“前些日子得知表哥高中舉人,我心裏十分高興,特意為表哥你繡了兩方帕子,這一方是蟾宮折桂,這一方是獨占鼇頭,其中寓意都是預祝你在明年的會試裏一舉得中。”


    歐陽錚沒好意思地笑了出來,隨口就道:“表妹有所不知,這次中舉乃是我運氣好,明年的會試,我並不會參與,我父親尚在中年,哥哥又已出仕,我們這一房已經足夠顯赫,不需要我再去考取功名,考舉後我隻需同二叔一樣,在家做個富貴閑人,替我哥守好這個家即可。表妹這兩方帕子寓意好,繡工更好,隻怕白費了心思,還請收回吧。”


    歐陽錚這番話有真有假,偏偏他言語誠懇真切,完全不似作偽,聽得何婉姝有一瞬間怔愣。


    富貴閑人?這麽大個歐陽家他不努力爭一爭,居然要在家裏替他哥哥鋪路?


    何婉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看著眼前英俊的容顏和這書房富貴雅致的擺設,她還是掛起了一張笑臉。


    “送出去的禮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表哥收下吧。”


    何婉姝起身,將裝了帕子的錦盒拿起,準備放到歐陽錚的手上。


    錦盒上,柔荑雪白,上方皓腕衣料輕薄,和已經入秋的時節格格不入。


    察覺到的歐陽錚立即往後靠在椅子上,手也往後縮了縮。


    何婉姝拿著錦盒的手一時不知該如何動作,還是站在旁邊的青山接過錦盒。


    歐陽錚見她小動作不斷,也懶得再聽她說話,直接端起茶杯送客。


    “時候不早了,表妹抓緊回去吧。青山,幫我送表姑娘回院。”


    “哎,表哥,我還沒說完呢!”


    “表妹的祝福我心領了,我還要去給祖父請安,先走一步。”


    說完,歐陽錚不再看她一眼,起身走出了屋子。


    “表姑娘請吧。”青山上前恭敬地抬手,示意這位姑娘該走了。


    何婉姝氣得一跺腳,她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怎麽這人還是無動於衷,難不成這心是石頭做的?


    何婉姝恨恨地回了自己院子,換下特意穿上的清薄夏裝,半晌沒有說話。


    明明自己都是按照母親說的來做的,怎麽一次次都失敗了?何婉姝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但是她唯一清楚的一點是這歐陽家自己是進不來了。


    白天因為客院的事情,姑姑已經煩了自己,晚上歐陽錚又不肯多看她一眼,這歐陽家,自己是一點靠山也沒找到,注定要走。


    待歐陽錚去祖父那裏請完安回來,書房早已重新打掃幹淨。


    杯盞撤了,椅子擦了,就連空氣中熏香的味道都換了一種更清新的。


    歐陽錚很滿意,直誇青山做的好。


    “爺,好歹我也跟在您身邊十幾年了,這點東西我還是知道的。”


    “嗯,吩咐門房,以後表姑娘來我院子一律不準進。此女子心術不正,行事不端,看來已經被她那個出身不正的娘給教壞了。”歐陽錚麵露嫌棄,十分直接地在青山麵前說道。


    “那表姑娘送的那兩方帕子該怎麽辦?小的瞧著,那上麵的繡工和寓意的確是頂好的。”


    “送到我娘那兒去吧。”歐陽錚淡淡說道。他可不想因為這兩方帕子,將來扯出什麽有的沒的。


    歐陽錚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畫紙。


    這是白日裏袁未畫的那張畫。


    因為出了客院那檔子事,原本說好的題詩也沒繼續辦下去了。


    歐陽錚聽說後,命人將畫紙都收了起來,除了自己獨留的袁未這張,其他的都已經命人毀了。


    他坐在椅子上,眸光定定得看著麵前這幅畫,略一思索,便提筆寫下了一首詩。


    “墨染金英夜色深,幽香暗度滿園侵。 天然妙趣誰人得,獨立秋風月色沉。”


    畫不錯,詩也算貼切,就是不知合不合她的心意。


    歐陽錚隻要一想到白日裏袁未受的委屈,心裏便難受了起來。


    袁未看似行為肆意,內心卻極為守禮,行事也很端方。


    而何婉姝看似溫柔賢良,實則行為放浪手段狠辣,這兩人實在沒有一點可比性。


    他歎了一口氣,目光重新投向了眼前的這幅畫。


    今日她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也不知有沒有惱了自己?他得想辦法哄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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