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這三個字,讓灰原怒火再度升騰,她用右手掐了掐左手手背,借助疼痛冷靜下來。


    這時候隻能借助這種外力,單靠自己的情緒調節,灰原調節不過來。


    “你沒必要向我道歉。算了。”


    灰原緩了一會,對著柯南豎起兩根手指,“我這有兩條路。”


    “嗯,你說。”柯南道。


    “一,把一切都告訴蘭。不要讓”


    “不行,絕對不行。”灰原話還沒說完,柯南就直接將其打斷,他的反應十分激烈,“絕對不可以告訴她,不能把她牽扯進來,太危險了。”


    “......”


    看著麵前激動的柯南,灰原思緒卻不自覺地飄回了先前。


    飄回了在陸仁家的那一刻。


    【我會告訴你一切。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未知才是最讓人不安的。所以我和你說這些,隻是覺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並不是真正要求你去做一些什麽。】


    這都是陸仁當時和她講的。


    怎麽說呢,陸仁頗為強硬地不讓她插手,隻是讓她看著。


    這一點是讓她有點不爽。


    但和柯南這個做法相比。


    灰原又覺得,陸仁比他好太多。


    因為相信,因為尊重,所以如實相告。


    而不是一廂情願地選擇瞞著毛利蘭。


    自以為是為了蘭好,但其實骨子裏透著的是固執的,頑固的大男子主義。


    如果說陸仁的行為,隻是讓灰原稍稍有點不爽,那柯南這個做法,就讓她直接開始反感。


    要是沒有陸仁這個參照物,那還則罷了。


    有參照物的情況下,就顯得柯南這個行為越發幼稚。


    也就是這一刻,灰原突然能理解,為什麽陸仁說,他和柯南不是一路人。


    確實如此。


    三觀、為人處世的方法都不契合。


    隻是,也沒必要勸。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把她的想法強加在柯南身上,能不能成功不說。


    這個行為本身就不好。


    人類無法互相理解,但是可以互相尊重。


    這是陸仁的原話。灰原一直記得。


    柯南這個行為,她不可否認的反感,但同樣也選擇尊重。


    畢竟這是他和他對象之間的事情。外人插手,很怪。


    她坐在椅子上,把翹起二郎腿放下,換腿繼續翹,一直等到柯南恢複平靜,她老神在在伸出第二根手指。


    “那就第二種方法。”


    “嗯,你說。”柯南道。


    “這段時間,老實待著。我現在還沒把第一次收集的數據研究透徹,解藥更是沒有進展。等我什麽時候把第一次數據吃透,做出新的解藥,再讓你試藥。”灰原道。


    “那得多久?”


    看著柯南急不可耐的樣,灰原輕笑出聲,“也許明天,也許下個月,也許明年。別急,急也沒用。解釋權在我這。除非你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


    “我......”


    柯南一時詞窮。


    他承認,自己確實拿灰原沒有半分辦法。


    就像他永遠無法強迫灰原說出組織的事情,哪怕他知道灰原絕對知道不少。


    但她不說,那就是沒辦法。


    灰原是自由的。


    柯南想了一陣,突然眼睛一亮,他想到一招,“要不這樣如何?我把和仁哥聊天內容告訴你,你對解藥研究多上點心。”


    “哦?”灰原眯了眯眼,“你是不是理解錯了什麽。”


    “什麽?”


    “你要不現在和我說,要不直接出去。”灰原伸手指了指門,頭卻沒有擺動,直視柯南,一字一頓道,“永遠不要拿他的事情來威脅我,我不接受任何威脅。”


    “......不是。”柯南愣了,他無法理解灰原想法,“這怎麽能是威脅?你難道就對此不感興趣。”


    “感興趣,但我不接受和他有關的任何形式上的交易。我一會一律將其視為威脅。”


    陸仁的事,不可以是利益交換的籌碼。


    柯南的話,觸動了灰原底線。


    她再次伸手點著房門,“聽明白了麽?聽明白就出去。”


    “......抱歉,是我說法有問題。”


    有求於人,柯南直接低頭認錯。


    “可你真的不想聽一聽,仁哥說了什麽麽?我保證,絕對沒有一句假話。”


    灰原沉默一陣,“他有說,這些話不能告訴我麽?”


    “沒有。”


    “那你說吧。”灰原收回指著門的手,同時也放下翹起二郎腿,雙手規矩地放在兩膝上。


    “他說你很懂他。”柯南一邊說,一邊瞄灰原臉色。


    反正,他說的都是真話。


    陸仁就是這麽說的。隻是適當截取了一部分。


    灰原:“......”


    隻是灰原沒有接話,臉上也沒露出任何不尋常表情,比如慌亂羞澀什麽的,很好的保持著撲克臉。


    看的柯南暗暗稱奇,他想了片刻,決定加大力度,“他還說,你和他心有靈犀。”


    灰原,“......”


    此話一出,灰原仍然沉默,也仍然保持撲克臉。


    咦。


    這都不行的?


    【他說他喜歡你。】


    不行!


    這句話不能說!


    話到嘴邊,旺盛的求生欲迫使柯南閉嘴。雖然也是真話。


    是上次在電玩城的時候,陸仁親口說的。


    但是不可以講。誤導性實在太強。說出來很有可能會導致局麵一發不可收拾。


    罷了,點到為止。


    “沒了。”柯南老實道。


    “嗯,你出去吧,然後出去的時候把門碰上。”灰原一臉平靜,“解藥的事情,我會繼續做。但不是現在,先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忙完。”


    “沒問題!”


    柯南起身就出了房門,隻是樓梯下到一半,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那個是他今晚要睡的房間。


    要走,不也該是灰原走?


    他站在樓梯上躊躇一陣,折返回去,抬手敲響了書房門,“那個,灰原......”


    “有事?”


    “沒,沒事。”


    房間內,灰原閉著眼,左手手肘撐在書桌上,掌心托著臉。


    過了一陣,她睜開眼,用另一隻手摸向額頭,摸向胸口。


    “體溫正常,心跳正常,一切正常。”


    她沒有被無謂的情感影響理智。她還是她。


    大敵當前,fbi馬上就要來,或者已經到了。


    組織陰影也從來都沒有散去。


    危機始終如達摩利斯之劍樣高懸頭頂,指不定哪天就落下來。


    她不能放鬆警惕,也不能,更不該讓陸仁因為她而放鬆警惕。


    現在這樣就好。


    這樣對大家都好。


    又過了一陣,灰原摸出手機,按下回撥鍵。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誌...小哀,這麽晚了,找我有什麽事?”


    “姐姐,你知道毛衣該怎麽織麽?教一教我。”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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