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是一種寶貴的品質,當一個人放棄思考時,他也就放棄了繼續進步的可能。


    思慮則是一把雙刃劍,考慮的太多、顧慮重重,則很可能會讓人止步不前,失去勇猛精進的精神。


    如果陸仁會讀心術,知道貝爾摩得此時正在想什麽。情況允許的話,那他一定會回一句,你實在是想多了。


    【我的強大,全靠你的想象。】


    這麽說也可能不太準確。


    他現在確實足夠的強。


    隻是如果可以的話,陸仁更希望這些人把目光放在他的個人能力上,而不是把精力繼續在深度剖析他的內在性格上。


    關鍵是還分析不對,一個比一個離譜。


    這種腦補一開始看著還有些新奇有趣,可分析的太多太雜,就會讓人感到厭煩。


    厭煩不說,解釋起來也很無力,說不定還會越描越黑。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那就是陸仁並不知道他們在腦補些什麽。


    隨口發表完自己的見解後,陸仁直接從沙發上起身,朝門外走去。


    “根據情報顯示,朱蒂比較喜歡逛街,有幾個常去的商城。今天先挨個過去踩個點,熟悉熟悉路況吧。不強求今天一定能遇到她。”


    “嗯。”


    和昨晚一樣,依舊還是陸仁開車,貝爾摩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安室透獨自一人坐在後車座。


    二十分鍾後,他們來到了第一個任務地點,這裏是朱蒂最喜歡逛的商城,同時也是最大的一個。


    在這裏偶遇到她的概率,要比其他幾個任務地點加起來都要高。


    按照先前計劃好的,安室透自己一人下車在商場附近閑逛,貝爾摩得和陸仁繼續留在車上收集傳達情報,並做好隨時接應安室透離開的準備。


    目送火災毀容版的赤井秀一下車後,陸仁問道:“你這種麵具有使用壽命,那有沒有那種可以永久使用的易容麵具?”


    陸仁印象中,真·赤井秀一,也就是衝矢昴的妝容是新一老媽有希子給化的。


    而有希子和貝爾摩得的易容術都師從初代怪盜基德黑羽盜一。


    那總不能每隔三天,有希子就回國給赤井秀一重新再做一張麵具吧?


    “永久使用不可能。”貝爾摩得否定了這一說法,“不過如果製作精良加使用得當的話,一張麵具用三個月不成問題。”


    三個月……


    如果嚴格按照官方的設定,柯學世界的時間線其實才過了多半年。


    衝矢昴又是中後期才登場的人物,那倒是一張麵具就完全夠用,不需要額外更換。


    “那你為什麽不給波本做一張這樣的麵具?省的你後續一直給他做新的?”


    “因為不值得。要想做一張這樣的麵具,本身需要花費極大的心力。做一張就需要幾天的時間,還不能保證一定成功。而且需要用到的材料都很珍貴,有幾樣放在現在已經很難收集。”


    “有些材料比較難收集的話,依照現在的科技,無法找到替代品麽?”


    “應該可以吧,隻是我沒關注過這方麵。”貝爾摩得低頭點燃一根七星,“與我而言,這種麵具戴的時間越短越好。那我為什麽要去專門研究能戴很久的麵具。”


    不過……


    她雖然沒有研究這方麵,她的某位好閨蜜倒是對此頗有心得。


    難道說赤井秀一當真還活著?他現在隻是徹底改頭換麵,戴著這種麵具躲藏在暗處?


    如果這個猜測成真的話,那做到這一點的,目前來看就隻有她的好閨蜜。


    他們也摻和到了這件事中。柯南委托她的?


    要是這麽一路捋下來的話,並非沒有可能。


    那格蘭菲迪好好和她提起這個話題的原因是什麽?


    是刻意點醒暗示她,還是說他有這方麵的懷疑,想要從這一點入手揪出赤井秀一。


    那她剛才豈不是被套話了?!


    貝爾摩得嚐試著縷清思緒,結果很快就發現這根本不可能做到。


    因為她不知道格蘭菲迪究竟在想些什麽。


    如果“弱點說”真的成立的話,那雪莉、柯南、毛利蘭乃至格蘭菲迪身邊一切親近的人,都有可能是他重新找尋的“新弱點”。


    為了毛利蘭和柯南的安危,貝爾摩得不敢去賭。


    隻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打起馬虎眼,“且不說這樣的麵具有多難做,就算真的有人能做出來,也不會有人願意長時間戴著這種麵具。別說三個月,一個月都夠嗆。”


    “哦?”


    “你也知道,我做的這種臨時麵具粘性很強,透氣性也基本沒有,長時間戴著會很傷皮膚。而那種使用壽命更長的麵具,雖說會對這方麵做一定程度的改良,但依舊存在這樣的缺陷。”


    “真要戴三個月,就不隻是單純的傷皮膚,很可能會引起潰爛。還有就是,這種麵具如果要長時間佩戴,那第一個要求就是,戴上之後不能再摘下來,摘下來就得重新做新麵具。”


    “你想想,要是真有一個人戴這種麵具,三個月之久,那就意味著他三個月都不能洗臉,洗頭洗澡的時候也得萬分小心。在這樣無法保證個人清潔的情況下,那異味得多重?”


    陸仁思索片刻,“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一個人三個月不洗腳不換襪子?”


    這個比喻一出,貝爾摩得瞬間感覺手上的香煙不對味了,她掐滅香煙,將其扔進車載煙灰缸中,順帶搖下車窗換氣,“可以這麽理解,而且可能要比這個情況還更嚴重一些。”


    “所以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話。那他為了遮掩身上日益嚴重的意味,會選擇往身上噴香水、再或者,他會經常做一些氣味比較濃鬱的食物,借助這種味道來掩蓋異味。”


    “而且他還會有很嚴重的潔癖。因為一旦有髒東西沾到他的‘臉上’,他很難用正常的方式將其處理掉。”


    推理到最後,陸仁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麽一般,整個人笑得極為開懷。


    “有趣,真是有趣。”


    可他越開心,貝爾摩得心中就越發不安。思考片刻後,她最終還是決定主動出擊試探一下,“親愛的,你該不會是認為,赤井秀一正戴著這種麵具躲在某處吧?”


    “東京都一千三百萬人,你是不是也想說。就算他真的還活著,要想從這一千三百萬人中揪出改頭換麵的他,是一件不可能實現的任務?”


    “一千三百萬自然不好找。可如果說要搜查的範圍框定在五萬人中呢?”


    “……”


    “咱們先前給錘頭男做的‘自畫像’是,他是一名獨居的、沉默寡言的初高中生或者瘦弱短發女性。”


    “可我要是把這個自畫像換幾個詞再交給警方呢?凶手是一名近期剛搬來米花町、沉默寡言、身高一米八左右,身上有香水味或者濃鬱飯菜氣味的獨居男性呢?”


    “我今早接到消息,錘頭男昨夜又出手傷了一個人。一周時間連續作案四起,想必警方現在的壓力一定很大。如果我給他們提供一個看上去很靠譜的調查方向,想必他們一定會發動人手去找的。”


    “而且那位也一定想不到,突然登門拜訪的警察,其實是我的人。”


    “……”


    “不過這麽做就有些太過無趣了。”陸仁看著正在不遠處來回遊蕩的傷疤版赤井,微笑著從兜裏摸出果糖,“你要麽?橘子味的。”


    他按照慣例,和身邊的人分享自己所擁有的零食和糖果。


    “嗯。”


    “那一位不是說,赤井秀一是他的獵物,隻能死在他的手中。覺得我們其他人都是不夠資格的獵手。既然如此……”


    許是糖分的攝入會讓人心情愉悅,陸仁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一玩。看看他這位優秀的獵手,是狩獵到自己心儀的獵物,滿載而歸。還是忙忙碌碌、一無所獲甚至血本無歸。”


    “如果,我是說如果。波本他說尋找赤井秀一是他自己的主意,而不是那位大人的意思,你會怎麽做?”


    “那誰知道呢?”陸仁很快就轉移了話題,“他從商場出來了,準備走吧,去下一個地方。”


    一小時後,他們逛完了所有的任務地點。


    貝爾摩得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下午的四點,一起去喝杯下午茶如何?”


    “是個不錯的提議。不過現在不行,我暫時有點事要做。”


    說罷,陸仁就解開安全帶,直接下了車。


    目送陸仁離去,安室透推測道:“這附近正好有個公園,他走的這麽急,是去上廁所?”


    “應該不是。”


    相比於坐在後排視野受限的安室透,貝爾摩得看得更為清楚。


    她看著陸仁徑直走到了一對小情侶麵前,然後同他們聊起天。


    而這對小情侶,貝爾摩得剛好也認識。


    正是警視廳的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


    貝爾摩得替安室透指了一下,“那兩位是警視廳的警察,glen他估計是上去和他們聊關於錘頭男的事情了。”


    現在唯一不確定的就是,格蘭菲迪他究竟聊得是哪一版本的錘頭男。


    格蘭菲迪他是哪裏來的友好市民麽?


    聽到貝爾摩得這個說法,安室透隻感到一陣無力,特別是前者那認真到不似作偽的表情。


    “你難道就不覺得很違和麽?咱們這樣的人,去主動打擊犯罪維護治安什麽的。”


    “習慣就好。”


    “這也能習慣?”


    “嗯,比起他做的其他事情,打擊犯罪已經算很好的了。你以後就明白了。”


    反正……波本接下來會在這待很長時間。


    直到格蘭菲迪玩膩那個“獵人與獵物”的遊戲。


    而在這期間,貝爾摩得相信波本會逐漸明白格蘭菲迪的行事作風。


    那會是一個很有趣的過程。


    一想到那一幕,貝爾摩得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組織內總有人說波本是和她一樣的神秘主義者。


    對於這種強行歸類的行為,貝爾摩得很是反感。她就是她,這個世界不可能存在她的同類。


    如果有,那也不過隻是愚蠢又拙劣的模仿者。


    fbi的朱蒂斯泰琳是第一個。


    波本會不會成為第二個,這就得拜托格蘭菲迪幫她檢驗一番了。


    ……


    “喲,高木警官,佐藤警官。你們這是在約會麽?”


    陸仁笑著同兩人打起招呼。


    “很遺憾,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們可不像你這位大人物一樣能到處閑逛。”


    經過了上次的“總監道歉”事件後,佐藤美和子現在看陸仁極不順眼。


    和她相比,高木的脾氣無疑好了很多。他陪著笑臉,似乎是想代佐藤道歉,接著就原原本本地道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


    “錘頭男?”


    “嗯。昨晚有目擊者目睹了錘頭男行凶的過程,然後這位目擊者一路尾隨錘頭男,發現他走進了那棟公寓。”


    高木很隱蔽地給陸仁指了一下位於他們正前方的那棟公寓。


    陸仁:“能確定是他麽?有沒有模仿作案的可能?”


    “凶手逃跑的時候把作案用的錘子掉在了案發現場。上麵有前幾位受害者的血跡。我們今早在得知了這一消息後,就挨家挨戶的敲門調查。”


    佐藤接著高木的話繼續道:“他們絕大多數都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唯一一戶人家明明屋裏有人,但卻始終不肯開門。就是三樓中間的那一家。”


    “既然如此,那直接強行破門衝進去不就行了,把他帶回警視廳審問。”


    “不能這樣的。”高木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尷尬,“沒有搜查令是不能這麽做的。”


    “拜某位大人物所賜,現在上麵三申五令地要求我們柔性執法,那一紙搜查令,明天都不一定能批下來。”


    相比於高木,佐藤美和子的態度就顯得毫不客氣。


    “這樣子。那人具體住在哪一戶,勞煩二位帶下路。”


    “你要做什麽?”


    “柔性執法是警方的事,和我這個熱心市民有什麽關係?”


    陸仁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放心,流程我都懂,不會讓你們難做的。”


    “那倒也不必做到這種份上。”


    看到了陸仁的決心後,佐藤美和子的態度很快就軟化了下來,甚至開始反思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此時的她,神情和語氣都變得無比柔和,開始反過來替陸仁考慮:“私闖他人住宅可是重罪。要是被安個入室搶劫可就完蛋了。反正我們已經在這蹲了一天了,再蹲一天也無所謂。他總有出來的一天。”


    “遲則生變。不過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那個凶手真要腦子活一點反咬他一口,那也蠻惡心的。可要為了這事直接把他殺了也劃不來。


    “這樣吧,我打個電話。你們稍等一下。”


    十分鍾後,高木和佐藤就發現他們麵前突然多了一堆麵容凶惡,五大三粗的肌肉男。


    佐藤美和子警惕道:“他們是什麽人?你該不會找的社團分子吧?”


    為首的肌肉男雙眼一瞪“小姐你這話可就是在汙蔑我們了。我們可是良好市民,交稅的那種。”


    “他們是幹高利貸上門催收的。你們要遇到有人欠錢不還,找他們就行,收費很公道。”陸仁伸手指了指,“就那棟樓,302號房,裏麵的租客欠了我一筆錢。”


    “收到,包在我們身上。”


    這幫陸仁口中的“高利貸催收”成員,行事十分利落。


    不過兩分鍾,佐藤美和子的無線電對講機就響了起來。


    “突然有一大群麵容凶惡的男子走到目標所在的房間。我們該怎麽做?阻止他們麽?他們現在開始砸門了!”對講機那頭的聲音顯得十分緊張。


    “不,不用。”佐藤美和子捏著對講機,一時間心情無比糾結,她憋了半天,最終勉強道,“他們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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