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知道,我願不願意?]


    “阿靈姑娘,你沒事吧?”子悠看著布靈漲紅的臉關心的問。


    布靈一邊抻著脖子將嘴裏的飯菜咽了下去,一邊擺著手:“無事,無事,隻是吃的有點急,噎到了。”


    言真看到布靈身邊的三珍酒,將它拿了過來,斟了一杯放在了自己的旁邊對著子悠說:“子悠,在驛館待的可還習慣,皇兄今日可好?”


    “習慣,驛館的環境好,侍從們也很多。我在那裏待的都有點懶惰了。二殿下這幾日都在忙回國的事,這些天有些辛苦。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隻好和阿靈姑娘四處轉轉,打發時間。真兄這幾日在忙些什麽,我看你都有點瘦了。”


    “二皇兄一向都喜歡親力親為,怕是沒有你我這般清閑了,宮裏的日子很悶,也沒有什麽好忙的,無非是看書、寫字、畫畫、吟詩。那有子悠兄這麽好雅誌,和阿靈姑娘到處遊玩。”言真一邊說著,一邊瞥了一眼布靈。


    布靈本來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被言真有意無意地提起,更像是坐在刀尖上一樣難受,隻能看向多雅那裏,注意到多雅手裏的兩個泥人,心裏更難受了,隻好低下頭扣著手指無助的坐在那裏。


    多雅一邊欣賞著手裏的泥人,一邊看著桌子上的美食,肚子早就餓到不行了,放下泥人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就吃起來,邊吃邊說:“嗯,這家酒館的飯菜,做的真不錯,真好吃,言真你快點嚐嚐!”


    言真聽著多雅的話,無動於衷的望著子悠細心的為布靈夾起一片烤鴨,放在了布靈的食盤裏,布靈也不拒絕,隻是一個勁的說謝謝,心中有股無名之火無處宣泄,隻能一杯一杯子的往肚子裏灌酒。


    多雅看到子悠為布靈夾菜,也學著夾起一片烤鴨,放到了言真的食盤裏,羞澀的說:“言真,你嚐一嚐這個。”


    言真將筷子拿起來,夾起那一片烤鴨又放回道多雅的食盤裏不動聲色的說:“謝謝多雅表妹的好意,我從小就不愛吃烤鴨,這一片你自己吃吧。”


    多雅沒想到言真這麽不給自己麵子,隻好忍著氣將言真夾過來的鴨肉塞到了自己的嘴裏,半晌無言。就這樣桌子上的人,氣鼓鼓的氣鼓鼓、生悶氣的生悶氣、獻殷勤的獻殷勤、如坐針氈的如坐針氈。時間在這裏都顯的漫長,直到……


    “你們兩個人,”多雅突然發現桌角處兩個一小一大的兩個泥人,“我是說,你們兩個竟然捏了泥人,奧,我知道了趙子悠看不出來啊,原來你和布靈,你們兩個……”


    “多雅公主,我和阿靈姑娘不是你想得那樣,你不要誤會。”


    “趙子悠,你這個人真是無趣,人家姑娘都默認和你捏泥人了,你還這麽扭捏,人家攤位老板都說了,你主動一點,說不定,說不定,人家布靈姑娘就同意了呢?”多雅一臉壞笑的看著子悠和布靈青白不定的臉。


    “多雅表妹,對一個市井小民的話如此上心,也沒見你把舅舅說的話有幾句放在心上?看來多雅表妹是把自己公主地身份忘了,這麽八卦。”言真懟道。


    “你幹嘛,我隻是隨便說說,開個玩笑,你幹嘛這麽小氣。”多雅不明白言真突然發這麽大的火,有點委屈的說。


    “事關女子的清譽,怎麽能讓你隨意說笑!”言真本來就火大,被多雅這麽一激,火更大了,大聲斥責道。


    “我,好,我道歉,對不起啊,布靈,原諒我的心直口快,不要和我一般見識。”看著言真一臉怒氣,多雅認慫的道歉。


    “沒事,沒事,多雅公主不是也有兩個泥人嗎?難道你和三殿下也是這樣的嗎?”


    “多雅那個和你這個不一樣。”言真看著布靈說。


    “有什麽不一樣??”


    “小鈴鐺,她是我的表妹,一時覺得好玩才捏的。和你那個不一樣。”


    “多雅公主,你是因為一時好玩,才捏的泥人嗎?”布靈沒有聽言真的解釋,而是直接問多雅。


    “我,”多雅張了張嘴沒有說出口,臉卻不自然的紅了起來。


    “很好,我知道了。我吃飽了,先走一步。”布靈看著多雅已經紅了臉,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小鈴鐺,”言真抓住已經站起身來的布靈的胳膊,“我不知道,你為何問多雅,但是我知道我們之間出現了誤會,今天我一定要把這個誤會弄清楚,跟我走。”


    言真不等布靈回應,就已經拽著布靈的胳膊向樓下走去,子悠和多雅看著言真和布靈的離去,一臉問號的相互看了看對方,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片刻後,多雅氣呼呼的將麵前的酒杯的酒一飲而盡,不料辣了嗓子,引起了一陣猛咳,狼狽的抓起旁邊的茶壺,不顧形象的喝了起來。


    多雅將茶壺裏的水喝完以後才稍稍好些,抓起桌上的兩個泥人,一臉不甘地走下樓去。此時桌上的四人組,隻剩下子悠坐在那裏伸手將腰間的綢緞掏出來,翻開來看,是一對精美的玉墜耳飾在陽光下發著通透的光。


    子悠輕輕地撫摸著它,看向窗外已經遠去的言真和布靈,心裏隱隱感到不安。


    “言真,你帶我去哪?”布靈被言真拽著一路疾行,由不得半點分神,“言真,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在布靈一再的呼喊下,言真在一棵梧桐樹下停了下來,鬆開了緊緊握住布靈的手。布靈一邊揉著自己此刻酸疼的手,一邊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處於一片密林中:“言真,這是哪裏啊?”


    梧桐樹的枝葉伸展著遮住炙熱的光芒,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蔭射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流轉。


    言真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望著布靈那雙清晰的眼眸問:“小鈴鐺,這幾日你究竟怎麽了,丟下一封信,悄無聲息地走了。是我做錯什麽事了嗎?”


    “我在宮裏待的煩了想出宮走走。四處都沒有尋見你,隻好留了封信。不是你的事,是我,我的事。”


    “我不相信,”言真一把抓住布靈的胳膊,呈現在完美臉龐上,明露般的眼睛望著布靈,“剛才為什麽問多雅,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看著言真眼眸裏倒映著自己的影子,布靈倔強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氣她低下頭坦然的說:“你和多雅公主很般配,真的。”


    “你就這樣把我推了出去,”言真的眼裏泛出了一點失落,“你就不想知道我願意不願意?”


    “我,”布靈將自己的胳膊從言真的雙手裏掙脫出來,轉過身去將眼淚偷偷抹去回道:“我不知道,言真你的身邊不是多雅,還會有別人,我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小鈴鐺,”言真一個健步走到布靈的身後,伸出雙手從後麵緊緊將她環住,“我的身邊隻能是你,你還不明白嗎?”


    “言真,你何必犯傻,你明明知道我是……”


    “我不管,不管你是什麽,我隻要是你,是你就好了,小鈴鐺,你說過要陪著我的,你不能食言啊,”言真慢慢地將布靈轉過來,凝望著布靈滿麵淚痕的臉,他伸出手輕輕扶去掛在她的眼角著的淚珠,眼睛裏燃出炙熱的光,“小鈴鐺,不管結局如何,言真這一世隻與你相伴,你願意嗎?”


    布靈看著言真那炙熱的眼神好似賦予了魔力,讓心裏的那絲決絕隨著梧桐樹上紛紛掉落的花朵慢慢地消散了。


    陽光透過了樹蔭,環繞在言真的身上,一身白衣的他身材挺拔的站在那裏,那樣耀眼奪目,讓布靈無法自拔的凝視著。她眼中的淚水就像決堤了一樣,伴隨著這幾日的思念奔湧出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言真看著眼前的布靈如小雞啄食般的點頭,如釋重負地露出了他那如沐春風般的微笑將布靈擁入懷裏,這一刻,兩顆羈絆的心終於靠在了一起。


    “嘩”像風一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伴隨著言真和布靈的擁抱,尾隨過來的多雅手裏的泥人,掉落到地上重新變回了泥土,一滴淚水輕輕地融合在了裏麵,留不住它們原來的樣子。


    多雅恍惚的向著來路退去,就好像從未經過這裏。她捂著自己的胸口處試圖堵住蔓延出來的疼痛,可是這種痛感侵入骨髓,無法舒緩。多雅的臉頰從紅潤中蒼白下來,她苦笑著往回走著,原來他早已心有所屬,自己終究來遲一步,一切都是一廂情願罷了。


    隨著梧桐落入泥土揮發成泥的枯葉,多雅悸動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就像還沒升起的太陽,再次籠罩在黑暗之中。


    回去的路上,言真心裏好像想到了什麽,有點不悅的問道:“小鈴鐺,你和子悠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看他對你好像很殷勤啊,還有那泥人,你為什麽要和子悠捏泥人啊?小鈴鐺,你別走的這麽快,你就告訴我嘛?”


    “喂,言真。我們才剛剛和好,現在就想再吵一架嗎?”


    “我隻是心生疑慮,你就告訴我嘛,小鈴鐺。”


    望著言真迫切的眼神,布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好,我告訴你,子悠公子和我一樣都是閑人,我們兩個在齊國人生地不熟的,搭伴出遊多麽正常的事呀,還有那泥人有什麽問題嗎?我記得攤位老板說,捏泥人送粘糖人,賣一送一,我當然心動呀。而且這兩樣東西,我都沒有嚐過,難道有問題嗎?言三皇子?”


    “原來是這樣,看來你隻對“吃”這一個字感興趣,根本就沒聽見攤位老板說什麽。”言真的臉上露出貝齒會心一笑。


    “言真,我還沒問你,你為什麽和多雅一起逛街,還捏泥人?”布靈嘟著嘴問。


    言真停了下來,看著麵前的布靈氣呼呼的樣子,嘴角的笑容蔓延到了臉上,一雙眼睛微眯起來泛著晶亮的光。


    布靈看著言真那一張唯美的臉龐融在了笑容裏疑問道:“我說的有這麽好笑嗎?”


    “我呀笑的是,我們小鈴鐺也會吃醋,而且還吃的這麽凶。”


    “言真,我看你這是找打。”布靈一聽氣惱的紅著臉將手臂抬起來說。


    “欸,”言真一把抓住布靈揮過來的手掌,一本正經的說,“是王後娘娘,看我不日就走了,就派多雅陪我到處走走。多雅是我的表妹,她和你一樣,也對賣一送一感興趣,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捏了兩個泥人。小鈴鐺,下次我保證不會和任何人去捏泥人,隻能和你,好不好?”


    “誰要和你,你想得美。”布靈對言真突如其來的正經,羞的臉色更紅了,隻好低下了頭,順勢將言真抓住的手抽出來,卻被言真抓的更牢了。


    言真看著布靈白玉似的麵容布滿紅雲,如同一朵嬌豔欲滴的石榴花盛開在春日裏,顯得格外豔麗動人,一時竟看呆住了。


    言真從用手指輕輕地將布靈的臉抬了起來,望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將懷裏的那支鑲滿紅水晶的石榴花發簪,珍視地插在布靈的發髻裏,目光癡望的說著:“小鈴鐺,言真此生有你已足矣。”


    布靈望著言真漸漸向下移動的臉龐,暈眩的閉上了眼睛。言真望著布靈緩緩的移動著閉上了眼睛,附上了她那張柔軟溫熱的嘴唇,感受著彼此之間那份小心翼翼的愛交織在一起。


    梧桐花在風中在風中飄落著如同一場紫色的花雨,紫色的花瓣徐徐而下沁心的香彌留在這片刻的須臾裏。言真不舍得抬起了頭,他麵容羞澀的刮了刮布靈的鼻子說:“還有一事需要我們去辦。”


    “什麽事啊?”


    言真拉緊布靈略顯潮濕的手,向前奔跑著,歡樂的笑聲傳遍了梧桐樹林的枝枝葉葉,花花露露。


    “到了,”言真看著已經快要散集的攤位喘著氣對布靈說,“還好趕的上!”


    “客官,不好意思,本攤位快打烊了,有什麽想要的明日再來。”攤位老板,一邊收拾案上的物品,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


    “你這不是還沒收攤嗎?快點給我們二人捏個泥人,這是錢。”言真說完便從衣袖裏掏出幾枚銅錢,放到桌子上。


    “客官,這不是錢的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沒……”攤位老板將錢拿起來,抬起頭,“哎喲,你不是那個,”


    攤位老板一看到言真,今天早上想要揮拳打自己的場景,嚇得不再言語,改口道:“客官,稍等一下,等我點了燈火。”


    不一會兒,一大一小兩個栩栩如生的泥人,便擺在了言真和布靈的麵前,言真高興的接過來,端祥了一遍:“謝了,老板。”


    “不客氣客官,客官慢走。”看著麵前的兩個年輕人拿著兩個泥人依偎著漸漸遠離的身影,攤位老板撓了撓頭,犯起了嘀咕:這名女子看起來,怎麽這麽麵熟,好像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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