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峰也很無奈,他向劉雅琪道歉說:“雅琪,對不起,我們這邊的人就這樣子,我也沒辦法。其實她們是喜歡你,才跟著你的。她們要是不喜歡你,你請她們跟著你她們都不會跟。”


    劉雅琪聽了趙雲峰的話,心裏更加委屈了。她嘀咕道:“喜歡我也不能這樣啊,我又不是動物園的猴子。”


    趙雲峰連忙安慰她:“好啦好啦,別生氣了。以後我會讓她們注意分寸的。”


    劉雅琪這才稍微好受了一些,但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的。


    這天夜裏,趙雲峰的父母安排劉雅琪和劉媽媽,睡在新房子的廚房裏的那張床上。


    在新床上鋪上舊被子,讓趙雲峰和劉爸爸領著小凡凡在上麵睡。因為趙雲峰和劉雅琪還沒有舉辦婚禮,按照規矩,他們倆現在是不能睡在一起的。


    劉雅琪聽說讓她和媽媽到廚房裏睡,她還以為她白天看到的那些髒被子髒枕頭已經換掉了呢。結果,她進去一看,床上的被子和枕頭,還是白天她看到的那些髒的包漿的。


    劉雅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就要去找趙雲峰理論。但劉媽媽拉住了她,勸她說:“算了,雅琪,我們就將就著睡吧。你去找趙雲峰又有什麽用,他還不是和你一樣剛從外麵回來?他能做得了什麽主?不過,趙雲峰他媽也太不講究了,我們這次來,趙雲峰肯定提前寫信和他家裏的人說過。別的不說,這個被子麽,你起碼要把它洗洗幹淨。唉,別說是你了,我活了這麽大年紀,還從沒見過這麽髒的被子呢。這是蓋了多少年沒洗過才能有這麽髒的。”


    劉雅琪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這麽髒的被子,我可不忍心往我身上蓋,你讓我怎麽睡,媽,要不,我去把我們帶來的被子和毛毯拿出來鋪上。”


    劉媽媽說:“我們帶來的被子和毛毯是嫁妝,要等你和趙雲峰結婚的時候才能鋪。現在你還是先將就一下吧。你嫌這個被子和枕頭髒麽,把我們帶著的衣裳拿一件來鋪在枕頭上,再把外套脫下來蓋在身上和髒被子隔開,我們穿著衣服睡。這樣子,髒被子和髒枕頭就挨不著肉了。”


    劉雅琪沒有別的辦法,隻好聽從媽媽的建議,從包裏拿出一件衣服鋪在枕頭上,又脫下外套蓋在身上。盡管如此,她還是覺得很不舒服,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她和媽媽商量說:“媽!我可能在這個地方待不下去,我明天去和趙雲峰商量一下。我想帶著他和你們一起回雲南,到時候,我們去做點小生意。”


    劉媽媽說:“雅琪,我們現在先不說這個,你得顧全大局,我們今天剛到這邊,先看看再說吧。實在不行,你們跟著我們回去也行。”


    因為身上不舒服,劉雅琪一直難以入睡,直到後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他們去老家吃飯的時候,趙雲峰的母親向劉媽媽打聽了劉雅琪的生辰八字,就出門去了。過了一會,她回來對家裏人說:“我剛才去找人看了老三和雅琪的生辰八字,把他們結婚的日子定下來了。日子就定在二月二十二,今天是二月十五了,還差七天就到了。”


    劉雅琪聽到這個消息,心裏一驚。她沒想到準婆婆這麽快就定下了婚期,而且就在一周之後。


    趙雲峰的父母隻提劉雅琪和趙雲峰結婚的事,從來不問問劉爸爸和劉媽媽:親家,親家母,你們雲南那邊娶親嫁女有什麽風俗,你們家雅琪嫁給我們兒子,你們有沒有什麽條件啊!等等這些。


    其實,劉爸爸和劉媽媽壓根就沒有想過和趙雲峰的父母要彩禮,而且他家這麽窮,就算要,他們也拿不出來。


    隻是劉雅琪覺得,他們應該問一下,表示對自己的尊重。但趙雲峰的父母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半個字。


    在訂下婚期的第二天,趙雲峰家裏做了一桌子好菜。又是殺雞,又是買肉,又是買魚的。是劉雅琪他們到趙雲峰家後,他家裏做的最豐盛的一頓飯了。吃飯的時候,趙家來了幾個客人。


    趙雲峰對劉雅琪和劉媽媽說:“雅琪,大媽,今天家裏有客人吃飯,外麵坐不下,你們領凡凡到裏屋去吃吧。”


    劉雅琪和她媽媽聽了趙雲峰的話,就領著凡凡跟著他走進了裏屋。過了一會,趙雲峰給她們端來了一盤蒜泥和兩盤餃子,對她們說:“大媽,雅琪,你們快吃吧,餃子要趁熱吃才好吃。”


    然後就再也沒有給她們上過別的菜了,劉爸爸在外間和趙家的男人,以及客人們酒過三巡之後,他看著他們外麵這張桌子上的菜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也沒見趙家人給劉雅琪她們母女的那桌上過菜,劉爸爸就站起來走到裏屋一看,看到自己的老伴和女兒,還有自己的小孫子在裏屋的飯桌上,隻有一盤大蒜和兩盤餃子。


    劉爸爸的脾氣本來就是很暴躁的那種,但是他以前雖然脾氣不好,愛發火。但他這個人從來不吃獨食,家裏麵有什麽好吃的,都是一家人一起分享,哪怕他從外麵拿回來的隻有一個水果,一塊餅幹。他都會把它切成小塊,全家人一人嚐一小塊。


    現在他看到小女兒剛到準婆婆家,就受到了這樣怠慢。外麵這一桌有肉有菜,滿滿的一大桌子擺都擺不下。卻隻讓他的老伴和女兒在裏屋吃一盤大蒜沾餃子。他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說:“這也做的太過份了,太不像話了。你們欺負人也不是這麽欺負的吧。你說如果是你們家裏有困難,沒有好酒好肉來招待我們,那我們什麽也不說。我們客隨主便,你們有什麽我們就吃什麽。但是今天你們家裏明明做了這麽多的菜,為什麽隻讓她們娘倆,和我的小孫子吃一盤大蒜沾餃子?她們是不配吃菜嗎?還是她們低人一等?雅琪,雅琪她媽,走,我們去把東西收拾一下,現在就走,這個地方不是我劉文軒的女兒待的。”


    劉爸爸的話音未落,趙雲峰和他的父母趕緊跑進來解釋道:“親家,我們這個地方的規矩,女人是不能上桌的。”


    劉爸爸說:“這是什麽破規矩?我們沒有這樣的規矩,我們的規矩是一家人要同甘共苦,互敬互愛。既然你們這邊有這樣的規矩,那我就不可能把我的女兒留在這邊。到時候你們幹活的時候,她得跟著去幹,你們有好吃的時候,就沒有她的份。這叫什麽事嘛。今天你家有客人,一桌坐不下,讓她們在裏屋吃,這也不奇怪,但你們起碼要把外麵那張桌子上的菜,一樣勻一點點給她們吃嘛。外麵這桌在大魚大肉的吃著,隻讓她們在裏屋吃點大蒜沾餃子。你們自己說,這像話嗎?我說句不好聽的,我家女兒現在還沒有過門呢,她們娘倆現在還是你們家的客人呢,你們就這樣對待她。而且還是當著我們的麵,你們都做得出這樣的事來。這要是真成了你們家的媳婦,她怕是連囗飯都吃不上。走,雅琪,我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馬上就走。就算現在天黑了,外麵沒有車。我們走路也能走到縣城去,我們先到縣城的旅社住一晚,明天早上就打道回府。”


    趙雲峰的父母,以及今天晚上在他家吃飯的客人見大事不好,趕緊過來拉住劉雅琪和她的父母說:“老哥哥,對不起了,今天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對。我們不知道你們南方那邊的規矩,現在我們知道了。我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劉爸爸聽了他們的話,餘恕未消的說:“你們說你們不知道,我可以理解!但是趙雲峰他知道啊!趙雲峰這幾年到我們家去過多少次了,他會不知道我們那邊的規矩嗎?”


    劉爸爸轉頭看向趙雲峰,質問道:“你說,你到底知不知道?”趙雲峰低著頭,小聲說道:“我知道……但我想著入鄉隨俗,所以就沒有和我家裏人說……”


    “所以你就讓你沒過門的媳婦受這種委屈?這還是當著我們的麵呢,你們都敢這樣子做。要是我們不在身邊,還不知道你們會怎樣對待我女兒呢。”劉爸爸怒聲打斷他。


    趙雲峰說:“大爹,我這次確實是做錯了,請你看在我和雅琪三年多的感情上,原諒我一次,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這時,趙雲峰的母親也趕忙認錯,說以後一定會改,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劉爸爸見狀,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這場不讓女人上桌吃飯的風波,暫時平息了下來。然而,劉雅琪的心中卻始終有個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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