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好大的一個噴嚏,能把過路的婦人嚇得崴了腳。


    沒有理會婦人奇異的目光,苟小財抹了把鼻水,繼續數著手裏的亮晶晶。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哈哈哈,發財咯!”


    足足三十個銀幣,難怪苟小財會笑歪了嘴。


    馬不吃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道理杠杠的!


    貓燁若有所思的摩挲著下巴,記得剛才那會兒,聚海樓老錢的臉子那叫一個陰沉似水,攥著銀幣的手,似乎能捏出水來。


    “阿嚏!”


    又是一個大噴嚏,苟小財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一臉的古怪。


    明明天氣不冷,怎麽自己一個接一個的噴嚏打起來沒完?


    受寒了?


    應該沒錯,昨晚又是驚嚇又是雨淋,鐵打的鋼軀也架不住。


    “苟二,你的皇帝舌真的能辨百味?”貓燁似有回味的問道。


    “嘿嘿,小意思。”


    苟小財才不會傻到把實情說出來,暗地裏他又把胖墩劉強飛誇了一遍。


    真是好人呐,透露了這麽有用的消息,下回見麵,一定請對方喝茶。


    嗯,就定春陽茶樓那一家,茶好,茶點也不錯,很對自己的胃口。


    “貓仔,二爺接著請你吃飯,你看是想吃點大排檔,還是擼串呢?”苟小財意猶未盡的說道。


    夜市的孫頭,烤大串的李媽......


    這些人他可是記在了小本本上,統統跑不掉。


    “不去。”貓燁直接開口拒絕。


    “喂,有錢拿的!”


    見貓燁無動於衷,苟小財特意加重了語氣,同時還細數了一下手中的銀幣,最後不舍的遞出了一枚。


    “你可真大方。”


    把弄了一會兒手中的銀幣,貓燁又還了回去。


    “你,不要?這可是亮鋥鋥的大銀幣,生活的小祖宗!”


    苟小財有些傻眼,在他的印象中,貓燁同樣是位貪財的主,沒想到,這會兒辦起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高風亮節。


    不對,應該是嫌錢少。


    這家夥,小心思一套一套的,難怪與眾不同,長銀發。


    心裏不爽,但苟小財還是勉為其難的加了碼,“兩塊銀幣!”


    “三塊!”


    ......


    十塊銀幣成交,苟小財捏著手中的欠條,心在滴血。


    貓燁滿意的把銀幣貼身裝好,又輕輕地拍了兩下。


    說實話,他本不願收下這些錢,但誰讓老錢昧著良心來著?


    應該給個教訓,順便解決一下自己緊巴巴的小日子。


    何況,十塊銀幣是苟小財賠他大門的錢,這麽說來,訛錢一事,跟自己無關。


    “跟我去個地方。”說完,貓燁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喂,不是要繼續訛,不,是繼續吃嘛?”苟小財急了,揮著拳頭的叫。


    “私事有空再辦,現在還有公事要做。”


    公事?


    苟小財抬頭瞅了瞅天,黑沉沉,瞅瞅地,涼冰冰,瞅瞅街道,冷秋秋。


    尼麽,黑燈瞎火的辦公事,確定腦子沒問題?


    “之前你怎麽沒說?”


    “才想起來。”


    “有加班費嗎?”


    “找你幹爹要。”


    ......


    喵,呼~


    昏暗的屋內,小二黑慵懶的眨摩著眼皮,金色的眸子露出了點點光芒。


    這一覺睡得時間可不短,幾乎一個對穿。


    打了個哈欠,又舒服的撐了個懶腰,小家夥習慣的開始梳理起了毛發。


    舔了兩口,動作一停,小家夥偏著腦袋,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想起來了,嘬指頭。


    這可是大玩具和它之間的約定,不能抵賴。


    可,大玩具呢?


    四外環顧一圈,老屋舊房破窗子,黑鐵大櫃涼地板,斑駁牆壁瓦屋頂,還有一隻田園黃。


    大黃睡得可真美,半截舌頭搭在地,口水流成小河塘。


    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信大玩具會耍賴。


    接著舔毛,這是正事。


    又舔了兩口,小家夥再次停下了動作。


    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自身,黑亮的毛發如綢似水,沒毛病,梅花小爪四肢全,也沒毛病。


    動動耳朵,一如既往的靈活,甩甩尾巴,鏗鏘有力。


    站起來走幾步,喵?


    感覺不對,似乎,好像,也許,比以往沉重了些許,莫非......


    嗚嚓!


    這是本主子優美的身段嗎?


    怎麽足足胖了一圈!


    可惡的大玩具,拜你所賜,本主子引以為豪的身材,算是徹底毀了。


    知道麽,減肥很辛苦的!


    知道麽,優雅是本主子的權力,臃腫是橘貓的特長,本主子是高貴的嘯鐵,不帶一點兒橘!


    夜風微微,夜色茫茫,哀吟漸漸,其中還有幾許狗鼾的雜音。


    喵!


    本主子在難過,你這狗奴還敢扯鼾,是在嘲諷本主子的彪彪肉嗎?


    睡你狗頭!


    啪!


    汪嗚嗚!


    大黃醒了,醒的有些倉促,有些迷茫,有些呆愣。


    本汪是誰,本汪在哪,本汪在幹什麽?


    鼻子上冒出的幾縷血絲,被大黃狗舌一舔,沒了影,接著,這貨咧嘴露牙,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後腳抬起,開始抓抓抓。


    抓著抓著,大黃微微一愣,似乎,好像,抓毛時的手感有些不太一樣。


    厚實了些,充盈了點。


    轉頭好奇的盯著自己的一身毛、皮、肉。


    汪?


    汪汪!


    歡快的叫聲中,充滿了喜悅的跳動和欣慰的鼓舞。


    這是本汪的狗毛嗎?


    又長又粗又濃密。


    這是本汪的狗皮嗎?


    又緊又繃有彈性。


    這是本汪的肉肉嗎?


    我去,堪比牛腱,不讓豬筋,老狼見了都要跪。


    終於,本汪終於可以成為狗中之霸,狗霸!


    啪!


    汪嗚~


    霸尼麽,忘了本汪的上麵還有一位貓主子。


    當澎湃的豪情被一巴掌無情的打散,大黃的心情如落穀底。


    現實,為毛總是如此殘忍,生活,為毛總是這麽冷酷?


    抬頭挺胸,尾巴卷花,軍姿坐好,這一刻,大黃不再是浪蕩的田園犬,而是一隻訓練有素的軍狗。


    抬左爪,伸右腿,作揖......


    就地臥倒,匍匐,翻滾,轉圈......


    難度最大的要數淩空倒翻三百六十度,大黃嚐試了好幾回,摔得落地有聲,嘭嘭帶響,最後在一朵小紅花的賞賜下,狗鼻冒血。


    舔著鼻子上的血腥,大黃發現貓主子的心情格外糟糕,就像遇到了什麽煩心事,無處發泄。


    也不是無處發泄,貓氣撒在狗身上,拿本汪猴耍。


    不行,再這麽下去,即便本汪一身彪毛彪皮彪彪肉,也架不住來回折騰。


    有法子了!


    狗眼一動,大黃有了對策,盡管有些委屈自己,盡管會帶來一絲絲的傷痛,但比起無休止的鞭撻,有得賺。


    心一橫牙一咬,大黃遞出了自己的左爪。


    平時喜歡用右爪撓癢癢,隻能犧牲左爪了。


    喵?


    小二黑看了個稀裏糊塗,不明所以。


    汪!


    大黃堅定的低吼一聲,把爪子往前又伸了伸,下一刻......


    狗叫貓吼聲響起,可憐的大黃,從屋裏被打到屋外,從屋外攆到院裏,本想爬上歪脖老樹,可它太高估了自己,也太小瞧了貓主子。


    摔落在地後,大黃滿地亂竄,最後逼不得已鑽了牆洞。


    最失算的就是鑽洞,經過身體的再次發育後,瘦小的牆洞不堪重負,任大黃如何扭動掙紮,還是留下了半截狗軀被貓主子隨意肆虐。


    大黃淚流滿麵,它就想不明白了,自己伸狗爪給貓主子嘬一口有錯嗎?


    難道貓主子不是因為被爽約而鬧心嗎?


    做狗做得到這個份上,也沒誰了。


    本汪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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