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趙原在竺海霞的辦公室裏待了一個多小時。


    竺海霞對待趙原特別親切,甚至有點寵愛。


    秦老則不一樣,心裏雖然是寵著的,但表現出來卻是很嚴厲。


    “老師,最近你的那幾篇論文我讀了之後,感觸特別多。”


    “正好,咱倆交流一下。”


    竺海霞知道趙原的腦子靈活,經常可以給出眼前一亮的答案。


    趙原拿到拉斯科醫學獎,竺海霞為他高興,但也有點失落,主要是因為趙原研究的方向走的是外科那條路。


    趙原說了一些自己對論文的看法。


    竺海霞耐心傾聽,趙原很多想法確實值得推敲。


    趙原觀察竺海霞的反應,她比前幾年顯得憔悴蒼老許多。


    趙原來到天華已經有好幾年,竺海霞看到趙原的成長,同時自己也走到了職業生涯的末期。


    當然,作為血液科領域的泰鬥,她還能活躍在一線好幾年。


    但,最後這幾年,主要是用來培養接班人。


    趙原對竺海霞十分尊敬,自己人生中遇到過很多伯樂,其中竺海霞無疑是最重要的貴人之一。


    竺海霞當初將趙原納入門下,沒考慮那麽多,就是覺得趙原有一顆赤誠之心,他對病人有著發自肺腑的悲憫情懷。


    當初救下的小女孩妍妍,如今已經擺脫了病痛的困擾,因為柴婧的幫助,有了截然不同的命運。


    趙原耐心地傾聽竺海霞分享經驗之談,知道今天的交流,可以讓自己少走彎路。


    “成為院士,身上的責任更重,任務分工不一樣了。很多事情必須你來完成,有些事情你可以適當放手。”竺海霞知道趙原的性格,遇到事情喜歡親力親為。


    “我明白您的意思,從明天開始,我就給自己減負。”趙原笑著說。


    自從那次天華東院急救展現出來的實力,他已經知道自己身後有一批實力強大的夥伴。


    他開始逐步放手。


    一個人永遠無法支撐起一個超級大三甲醫院。


    隻有給下麵的人提供更多的鍛煉機會,才能讓醫院的綜合實力全麵得以提升。


    “對,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陳思年齡挺大,你們早點有個孩子,比較好。”竺海霞跟秦老不一樣,特別關心趙原的個人生活。


    “謝謝老師提醒。”趙原微笑。


    竺海霞歎氣,“越來越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害怕婚姻,害怕生小孩。”


    趙原苦笑,“我不是害怕生小孩,而是,這個……需要點機緣。”


    竺海霞無奈道,“我沒說你,說你師姐徐琴呢,年紀不小,挑三揀四,那麽多人追求她,有條件特別好的,毫無例外都被拒絕了。說什麽一輩子不結婚,當個女強人。現在外界都知道她的要求特別高,不敢給她亂介紹了。”


    趙原摸著下巴,“等有空,我勸勸她。她的確太優秀了,過於追求精神世界,應該放低標準。”


    竺海霞認同道,“的確,在精神世界能跟她有共鳴的男性太少。對了,黃罡最近這段時間正在申請學者計劃,方便的話,你幫幫他。”


    趙原道,“我認識一個專家,是學者計劃的評委,我晚點跟他聯係,拿到申報,我請人幫他診斷一下。”


    竺海霞微微頷首,“那就麻煩你了。”


    竺海霞雖然人脈也很廣,但在評獎這一塊缺少資源,而趙原認識的人比較多,一則是因為他還有一個師父是秦老,二則是因為趙原接觸的人比較多,竺海霞也會參加一些行業峰會,但接觸的人更多的是學術領域的專家。


    趙原經常跨院會診,認識的人當中除了搞科研的之外,還有醫院的院長,各行各業的頂尖人才,所以論人脈的覆蓋範圍並不弱於自己。


    與竺海霞分別,趙原主動跟黃罡聯係。


    黃罡去年已經畢業,是竺海霞實驗室的核心骨幹,在血液方向有不錯的潛力。


    趙原跟黃罡接觸過幾次,他身上的優點和缺點十分明顯,缺點是,腦子比較靈活,有點小聰明,比較功利。


    優點是,他從小到大都是學霸。


    這種學霸或許在臨床或者實踐難出成績,但在醫院或者學校也是有價值的。


    中元大學醫學專業的學生都是高分錄取,個頂個都是學霸。


    對學霸最了解的,就是黃罡這種類型了。


    所以黃罡在醫學院擔任教學部主任,重點抓學生的成績,有不錯的效果。


    你們不都是學霸,自認為考試特別牛嗎?


    黃罡用試卷毒打他們。


    所以醫學院的學生們對黃罡咬牙切齒,每年的基礎課題目太難,稍微不努力,就有掛科風險。


    “師哥,竺師說你要參評學者計劃,你把材料發我一份,我給熟人看一下,給你一點建議。”


    黃罡心中一喜,嘴上客氣道,“嗨,這點小事,還讓你費心了。”


    “你的事情,怎麽能算是小事呢?”趙原笑著說,“趕緊發給我,我現在就給你聯係好。”


    黃罡連忙將申報材料打包發給趙原。


    說是讓別人診斷,其實就是間接打招呼。


    黃罡知道這些評獎是有門道的,但他隻是個剛畢業的博士,哪裏能找到門路呢?


    趙原此舉無疑是雪中送炭。


    “過幾天我請你吃飯。”


    “你太客氣了。過幾天我請你和徐師姐一起吃飯。”趙原笑著說道。


    掛斷電話,黃罡輕歎了口氣。


    回想當初趙原剛拜入竺海霞門下,自己的心裏有諸多的不滿。


    他當時很快調整好心態,跟趙原將關係處理好。


    趙原之所以對黃罡相助,不僅是因為看在竺海霞的麵子上,還因為當年報考直博的時候,黃罡將自己的心得體會、學習資料主動分享給自己。


    盡管沒怎麽用得上,但心意還是到了。


    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趙原也就是舉手之勞。


    翌日,趙原來到國際醫療中心,給一個來自迪國的病人做手術方案。


    如今每個月都有兩到三個這類病人,帶著一大箱子的錢,找上門來。


    病人的情況不算特別嚴重,在哪裏都是做,但別人就信你,雖然收費比較貴,但治病這東西,不怕貴,就怕不對。


    趙原先給病人做體格檢查,再研究病人的資料,心中有初步的思路,吩咐胡麗,“手術安排在周六上午,周五下午開術前會診。”


    趙原準備離開,被一個中年男子攔住。


    此人是病人隨行團隊的成員,看大家對他的態度,級別和權利不低。


    “趙院長,此次來華國,不僅是為了治病,還希望能在科研上找到可以合作的地方。”


    趙原不動聲色,“請前往我的辦公室,咱們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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