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喆一直關注趙原,自從他拜入秦老門下,就對趙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胡喆主動打招呼,“聽說你的手術做得很不錯,有空咱們切磋交流一下,如何?”


    胡喆的臉上掛著笑容,但口吻居高臨下。


    也能理解他的心態。


    雖說被逐出師門,但論輩分他是趙原的師兄。


    趙原淡淡一笑,“能和胡教授交流,是我的榮幸。”


    胡喆道,“聽說秦老對你特別欣賞,那可是個極其嚴苛的老人家,能得到他的認可非常不容易。”


    趙原聽出胡喆口中對秦老暗含譏諷,“秦老的性格比較率直,喜歡他的人,特別敬重他,不喜歡他的人,對他恨之入骨。”


    胡喆微微一怔,哈哈大笑,“秦老是華國胸外的泰鬥,我對他自然是敬重萬分。不過,人的年紀大了,跟後輩在思想上會有分歧。華國胸外在世界舞台建樹不多,跟前輩的思想固化,不能說沒有關聯吧?”


    趙原麵沉如水,“主要還是我們做得不夠好,如果有人能扛起大旗,何必讓前輩苦苦支撐呢?”


    胡喆淡淡一笑,“華國胸外的大旗如今交到齊鳴院士手中。齊鳴是鍾老培養出來的,鍾老的確是有格局、有胸襟的前輩。”


    趙原聽出胡喆暗諷秦老培養學生能力欠佳,這不是間羞辱自己嗎?


    他表情嚴肅地說,“齊院士是華國醫學的驕傲,他有實力扛旗。華國的未來會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胡院士是外籍華人,沒想到對國內醫學這麽關注,讓人感動。”


    這小子在諷刺自己放棄了華國的國籍。


    胡喆沒想到趙原的言辭犀利,被陰陽得滿麵通紅。


    見兩人的對話充滿硝煙味,林菀趕緊轉移話題,“胡院士,咱們先吃點東西吧,接下來論壇上,你會有機會跟趙院士交流的。”


    胡喆深吸一口氣,朝不遠處的空位走去。


    助理輕聲道,“那小子說話好狂啊!”


    胡喆冷笑,“坐井觀天的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標榜醫學天才,實際是天大的笑話。他知道國外的醫學界怎麽看待華國醫生嗎?一群隻會自嗨的土包子。”


    吃完早餐,吳海來酒店找到趙原。


    “小師弟,你見過胡喆了?”


    趙原愣了一下,“見過!還聊了幾句。”


    吳海感慨,“這家夥讓老師耿耿於懷多年啊!”


    趙原驚訝,“我聽說過他的一些事情,肖師姐說他曾是最接近齊鳴的人。”


    吳海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從入門時間來看,胡喆排在秦門第四位。


    單以手術能力而言,巔峰期與齊鳴不分上下,但因為一場糾紛,秦老將胡喆趕出師門。”


    趙原好奇,“什麽糾紛?”


    吳海苦笑,“胡喆在上大學之前,老家有一個女朋友,已經訂婚了。胡喆讀書的那段時間,女朋友一直給胡喆郵寄生活費。


    胡喆在大四的時候,便跟女朋友分手,隨後跟同班女同學確認關係。女同學的父母是燕京的公務員,在胡喆畢業的時候,找關係將他安排在中庸醫院工作。


    兩人婚後,有了一個女兒,但胡喆升為副主任以後,地位發生變化,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當時醫院院長的女兒在胡喆的小組實習,胡喆跟她的關係變得曖昧,在一次出差的過程中,兩人也是郎有心妾有意,突破了那層關係。


    胡喆承諾會和前妻離婚,院長女兒當時也是被胡喆迷惑,認可保持地下戀情。


    就這麽過了五六年,胡喆遲遲沒有離婚,於是院長女兒一怒之下,公開了兩人的關係。秦老當時找到胡喆,希望他給一個說法,最終胡喆為了自己的前途,選擇跟結發妻子離婚,跟院長女兒結婚。戀愛和生活是兩碼事,兩人一開始結婚挺恩愛,但沒過幾年,就開始吵架,後麵院長出現問題,胡喆也結束了第二段戀情。”


    趙原不禁感慨,這家夥是一路開掛吃軟飯,關鍵是吃得噴香啊!


    吳海的臉上露出冷色,“導致胡喆徹底黑化的,並不是錯亂的男女關係,與經濟問題有關。二十年前,國內醫療進入發展快車道,當時國家號召醫院加大科研投入,胡喆作為主任級醫生,已經有科研的資格。胡喆以乳腺藥物為切入點,成立了一家醫藥公司,進行原研藥的活動。表麵是以科研為主,但事實上這家公司暗中從事試藥黑色產業。”


    趙原最近對試藥產業有過接觸。


    沒想到胡喆竟然也是這個行業的得利者。


    在一種新藥進入市場過程中,會有幾個關鍵的環節構成一個完整的利益鏈條。


    那就是從醫藥企業——臨床試驗代理機構——試驗基地(醫院)。


    在這條“利益鏈”中,一些招募“中介”為了推動試驗盡快進行拿到招募費,會出現種種違規違法行為。


    對於醫藥企業來說,時間就意味著市場,一家醫藥公司要進入市場,藥品需要先經過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認證許可。


    開始進行臨床試驗前,如果醫藥企業提供的新藥品資料齊全的話,公司可以在3個月的時間內將材料報到藥品審評中心。


    若臨床資料不全,則需要補充試驗。當然,這就看試驗究竟需要花多長的時間。


    在試藥這個灰色鏈條中,受試者、中介、藥廠,每一環“都可能是造假者”。


    而胡喆的這個公司表麵是科研公司,其實幫助一些原研藥打掩護,在藥物臨床試驗時弄虛作假。


    趙原摸著下巴,感慨,“說白了,胡喆是藥頭兒的保護傘。”


    吳海繼續說,”利用這個鮮為人知的市場,胡喆在幾年內賺取了大量的財富。不過,胡喆跟一個合夥人兒分贓不均,結果遭到舉報,秦老得知此事之後,極為生氣,認為胡喆人品有問題,將他辭退,趕出了師門。”


    趙原很少會羨慕一個人。


    但,胡喆的運氣真的是好!


    在國內沒有立錐之地,前往戰車國發展,不僅娶了個洋媳婦,還拿到了一份尊貴的職業和豐厚的收入。


    更重要的是,胡喆還入選戰車國科學院的院士,如今則以西門子特聘專家的身份,帶著榮光,衣錦還鄉。


    ……


    胡喆的身份特殊,對媒體來說,是不錯的宣傳切入點。


    “胡教授,我是華新社的記者,想請您做個采訪。”


    胡喆麵帶微笑,“行,淺聊幾句吧!”


    記者問:“胡教授,您在國外多年,此次回國,帶著什麽樣的心情?”


    胡喆眼中滿是堅定之色:“雖然我身在國外,但一直關心國內的發展,這次我回來,準備簽署幾個合作項目,為國內的醫療衛生事業的發展貢獻綿薄之力。”


    記者接著問,“請問您對華國醫療的現狀有什麽樣的看法!”


    胡喆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凝重之色:“華國雖然在醫療領域有了諸多進步,但在很多領域還處於腰部,一些醫生應該要嚐試走出去,增長見識,主動擁抱前沿醫學。千萬不能固步自封!”


    記者愣了一下,胡喆的這句話看似是在激勵,但讓人覺得不舒服。


    若是報道出去,可能會引起抵觸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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