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人看著劉暉著急的聲音,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想上廁所。”


    劉暉還在那裏揪著沈佳人的被子,準備讓沈佳人接著躺回去,就沒有聽到沈佳人聲音,看到沈佳人臉紅了,就接著問道,“你怎麽了?臉紅什麽?還難受?你趕緊躺著,我去給你叫醫生。”


    沈佳人看見劉暉還要出去叫醫生,連忙大聲的說道,且聲音一遍比一遍大的說道,“我想上廁所,我想上廁所。”


    劉暉聽到沈佳人的這個話後,拿在手裏的被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沈佳人悄聲的說道,“我臉紅是因為我想上廁所,我起床是因為我想上廁所,先起開讓我上廁所,好嗎?”


    劉暉還沒點頭,就聽到門口的護士說道,“可以,可以,上廁所就說明你快好了,你下來吧,你下床的時候時候扶著點兒吊瓶,別讓滾針,廁所在直走左拐的右手邊。


    走不了多遠,就十幾步。走的時候扶著點兒杆子,不要讓吊瓶晃掉就行。


    你下來吧,下來我陪你一起去。”


    沈佳人和劉暉聽到有人說話,同時急抬頭朝著門口看去,發現門口站著一個戴著口罩,戴著護士帽的女護士,一隻手開著門,一隻手裏端著托盤,托盤裏放著玻璃瓶,還有鑷子,還有一個深咖色的瓶子等。


    兩個人看見有人進來後,更是尷尬了起來,尤其是沈佳人,想到自己剛才大叫兩聲的想上廁所,還有剛才解釋的想上廁所,更是覺得不好意思。


    但是奈何便意越來越大,沈佳人直接放下了臉麵,對著護士說道,“你先放東西,我下床,我們一起去。”


    劉暉看到有人來,手裏捏著的被子更是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該接著拿著,聽到沈佳人的話後,連忙把手上的被子叫放下來,蹲在地上把沈佳人的鞋子給沈佳人擺好,擺在那方便沈佳人穿。


    沈佳人看著劉暉的動作有點不好意思,想說聲謝謝,和不用了,但是奈何自己越來越想上廁所,就直接穿上劉暉擺好的鞋子對著護士小姐姐說道,“我們走吧,我有點著急。”


    隻見護士小姐姐放下自己手裏麵的托盤後,一隻手扶著沈佳人的胳膊,一隻手拿著玻璃瓶說道,“你看好手上的針,我拿著東西,走吧。”


    說完兩個人就出了病房朝著衛生間走去。


    說實話,在去廁所的路上,沈佳人還在想,是一隻手脫褲子,一隻手扶吊瓶,自己的褲子能不能提起來?


    還是護士小姐姐站在門外聽著自己上廁所,自己要不要上廁所的聲音稍微小點,可是自己便意這麽強,不一定聲音能變小啊。


    沈佳人一邊走一邊在想,這尷尬的廁所,怎麽上為好,就聽到護士小姐姐說,“好了,你去吧,那裏就是廁所,你去上吧,我在門口等你,有問題你叫我就行。


    這個杆子和玻璃瓶,你就帶著進廁所,廁所能放下,提褲子的時候小心點,注意不要讓針滾出來,你的血管細,不好紮。


    我就在門口,有事兒你叫我就行,不要不好意思。”


    沈佳人聽完護士小姐姐說,不禁在心裏感歎了兩句,恩人啊。


    沈佳人按照護士小姐姐的指引進了廁所後發現,果然這個廁所很大,架子放在這完全可以,而且也不耽誤自己上廁所,自己一隻手脫褲子,一隻手提褲子完全可以,完全不耽誤自己另一隻手輸液。


    沈佳人酣暢淋漓的解決了自己的小便之後,一臉輕鬆的一隻手提著架子,一隻手吊著針出了廁所。


    護士小姐姐看到沈佳人的臉上沒有了剛才的急迫,笑著問道,“可以了?”


    沈佳人高興的回答道,“可以了,剛才真的是憋得難受,是真的真的很著急。”


    護士小姐姐笑著回答道,“你肯定著急啊,你昏迷了三天,三天大部分時候都在吊水,如果你再不起來上廁所,那我們醫生就會考慮給你上導尿管了,隻不過我們這會中醫導尿的是個男醫生,西醫的醫生是個女醫生,要明天下午才會出公差回來。


    要是你今天中午不醒來,那中午你可能就要被我們那個中醫的男醫生插導尿管了,畢竟生命最大,男女有別不在醫生和護士之間存在。


    畢竟你輸液輸了好幾天了,誰也不害怕你的膀胱出問題。”


    沈佳人聽到這,在心裏汗顏了兩下。


    其實如果是之前,那自己覺得男醫生女醫生無所謂,畢竟生死之前,不分男女。


    但是這個年代,自己前幾天還去了革委會去舉報了一波亂搞男女關係,自己現在可是真的不敢賭。


    小護士看沈佳人聽了自己說的話沒吭氣,連忙解釋道,“你放心,不是讓你和男醫生單獨在一起,到時候也會有女醫生和女護士一起在的。


    我們就算不保護你,也要保護我們的劉大夫的,他的醫術老好了,要不是成分不好,他說不準都是我們這的院長呢。”


    沈佳人聽到這,好奇的抬頭望向護士小姐姐,想聽聽為啥成分不好的,還能在這個醫院執醫,不都是應該被打到牛棚或者下鄉去了嗎。


    護士小姐姐看見沈佳人好奇的盯著她,想接著說幾句。就看見身後出來了一個女大夫,連忙吐了吐舌頭後說道,“走吧,我給你提著這個架子,我們回病房去,


    別滾了,萬一滾的給你滾針了就慘了。”


    沈佳人很好奇,怎麽突然轉話題轉的這麽突然,就想問一句怎麽了。


    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身後有一個女生的聲音傳過來,“小趙,沒事兒不要在醫院裏麵亂說,更不要在病人跟前亂說。


    不要以為自己的叔叔是個領導,就可以在這為所欲為,說話不經大腦,再要是這樣為了右傾派的人抱不平讓我聽見,那下次你叔叔也保不了你了。”


    話音剛落,沈佳人就看見自己身後走出了一個女大夫,朝著自己的左手邊方向走了過去。


    沈佳人沒看清這個女大夫的樣子,就看見大夫留了個短發,就拐彎看不見了人,隻能看見背影。


    沈佳人好奇的朝著護士小姐姐望過去,隻見護士小姐姐給了一個白眼後嘟囔道,“你高尚,你拋師棄道,你正義,你隨便舉報,你正直,又認了個師父,你哪哪都對,你都好行了吧。”


    沈佳人見狀,更是一頭霧水的看著護士小姐姐。


    可惜的是,護士小姐姐戴著口罩,沈佳人聽不到護士小姐姐後麵嘟囔的聲音,跟著小姐姐的步伐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沈佳人剛坐在床上,就聽見護士小姐姐對著自己說,“下次你見了剛才那個女大夫小心一點,不要隨便說話,小心人家給你舉報了,尤其你是知青,她對知青的敵意特別大,覺得好多知青都是左傾派思想,都是資本主義享樂精神,你要小心一點啊。”


    沈佳人點了點頭,疑問道,“怎麽了嗎?有啥事情嗎?我看你們兩個好像不對付的樣子。”


    小趙護士點了點頭後說道,“我們醫院本來有後門的人就不少,基本都是原來打仗的紅軍後代,能到這的,基本也都有點關係,所以大家一般都相安無事,各幹各的。


    但是自從這個楊大夫來了之後,就不行了。


    對了,這個楊大夫來的時候,那個中醫技術特別好的劉大夫也跟著調來了我們醫院。


    據說劉大夫之前是北京大醫院的大夫,但是後來因為被人舉報四舊,有右傾思想,還有左傾的派頭,就被下放到了我們這裏。


    但是因為我們這有個打過仗的老將軍在我們這附近修養,我們這的醫生看了修養效果不好,就把這個劉大夫調到了我們醫院,讓這個劉大夫專門調理將軍的身體。


    大將軍來的時候,他就來給大將軍調理身體加坐診,其餘時間他就在掃大街。


    不然就是醫院有什麽人西醫救不了,需要中醫救助的身後他才來。”


    沈佳人點了點頭,希望這個小趙護士小姐姐接著說,畢竟自己對中醫很感興趣,想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拜師學藝。


    隻見小趙姐姐說到這,就停了訴說的欲望,反而是停頓了下來,去把病房的門關上,在關門的時候還左右看了兩下有沒有人,確定沒人後才關上了病房的門。


    沈佳人看到小趙護士的這個操作就迷惑了,這是要說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呢,讓這麽愛說的人,這麽謹慎。


    隻見小趙護士把門關上後,走到沈佳人跟前,一邊給沈佳人換吊瓶,一邊接著說道,“你知道我們後來知道了啥?


    原來劉大夫和這個楊大夫能一起來我們醫院,是因為楊大夫舉報了劉大夫,而楊大夫的後台需要巴結那位將軍,那個後台又不放心其他人,就把這個楊大夫和劉大夫一起下放到了我們醫院,讓共同參與那位將軍的身體調養。


    隻不過,楊大夫調過來職位上升,做了領導,又因為有後台,所以在我們醫院基本是鼻孔朝上的走。


    而劉大夫,因為成分問題,沒辦法坐診,隻能掃大街維持生活,一周兩次的過來給將軍調理身體。


    每次劉大夫給將軍夫調理身體的時候,楊大夫都在跟前學習和監督,就怕劉大夫意圖不軌。”


    沈佳人好奇的問道,“ 那為啥那個大夫說,下次你叔叔也保不了你了呢?你們倆啥過節呢?”


    “嗐,還沒說到那呢。


    她來了之後,稍微看誰不順眼,就舉報人家,不是舉報人家資本主義,就是舉報人家思想不純,要不然就是舉報別人右傾,反正稍微不合她意,被她抓住了你的把柄,她就回去舉報你。


    我呢是因為我看不慣她對待劉大夫的樣子和態度,和她吵了一架,然後她去舉報我了,被我叔叔摁下去,還教育了一頓,也是那次我才知道了她和劉大夫的關係。”


    “摁?怎麽說?”


    “我們不是吵架了嗎,她去告狀,然後她告狀的那個人就說她,讓她事情不要做的那麽絕,好歹是她師父呢,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舉報,批鬥,踩著師父上位也就算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不要把路走死。


    然後她就把事情鬧大了,還鬧到了革委會。然後這個事情就傳到了我叔叔耳朵裏,我叔叔就問,我為啥會得罪這個人,我就說了一下當時我看到她對劉大夫的情景,氣不過,上去吵了兩句,


    然後我叔叔就把劉大夫和楊大夫的關係給我說了一遍,也給我簡單的說了一下兩個人為什麽到這,也給我說了一下,讓我以後盡量不要得罪她,就算占理,也不要當麵頂撞,因為畢竟人家是醫生,我是護士。


    但是我們吵架的事情,和她舉報我的事情,因為革委會沒查出來什麽,就不了了之,但是從那之後,我們兩個就不對付了。


    加上我性格和話比較多,就,額,就是你剛才看到的樣子了。”


    沈佳人聽完這些話,在腦海裏想了想,這啥意思?


    這是小說照進現實?


    這是欺師滅祖?背信棄義?然後還要做水蛭??


    然後還是個愛告狀的小人?


    後麵還有人能做主?


    沈佳人想到這,抖了兩下胳膊,好恐怖,這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一直被惦記,被盯著的感受真的好恐怖。


    小趙護士看到沈佳人的動作笑了兩下說道,“沒關係,這才哪到哪啊,她也就那樣了。


    那次之後,可能她身後的人也給她說了,她的作用就是讓大將軍身體變好,她肯定是沒有那個能力的,她還要指望劉大夫,所以那次之後,她對劉大夫沒有再那麽苛責。


    而且我們也變好了許多,因為強龍難壓地頭蛇,她後麵的人和我叔叔聊過,她後麵的人答應了會讓她老實安分點,但是讓我叔叔盡最大權力保障楊大夫在我們醫院的職位等,好讓她方便給將軍調理身體。


    雖然我覺得有點前後顛倒,但是吧,隻要不是針尖對麥芒,就好很多。


    是你要小心點,在醫院的這段時間別被她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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