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泡的第一杯茶,自是送到了曲天歌手中。


    第二杯,則是給了慕容席。


    之後才是唐十九和她自己。


    從順序上來看,三個人在她心裏的地位一目了然。


    有個多半年不見了,慕容席成熟穩重了許多。


    回到北齊後,他被扶上了太子之位。


    北齊王的身子,聽說一日不如一日,遍請天下名醫,也不過是行將就木,耗著日子,大約,也就是這一兩年的時光了。


    慕容席回國後的處境如何,從他那張瘦削不少,更顯清臒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一二。


    大約,那幾個剩下的兄弟,並不好對付,而久未回國,這朝中局勢,也未必全然能夠聽命於他的操作掌控。


    唐十九是心疼這個男人的,換做是她,未必能夠忍辱負重這麽多年,回去後麵對的,不是家人的親切迎候,而是爾虞我詐,手足殺戮。


    然而,這些男人胸懷大誌,對於那個位置都有著執著的追求,譬如曲天歌,奪嫡失敗的血流成河,不曾讓他意誌消沉,而是讓他認清現實,重新籌謀規劃,為了那把龍椅皇座,更是彈盡竭慮。


    喝了一杯茶,唐十九根本不懂茶,卻也不得不說,這比張富貴雇傭回來的那幾個茶藝師的手藝,好的不隻是一點點。


    果然,好茶要配好茶藝師,慕容嫣在大梁這幾年,看來也沒閑著。


    她不吝稱讚:“茶葉是好茶葉,這泡茶的手藝,更是好手藝。”


    慕容嫣微微一笑,笑在淺表:“王妃過譽了。”


    說完,給唐十九又滿了一杯,又給慕容席滿了一杯水,見曲天歌跟前的沒動,神色間略略有些失落。


    慕容席將慕容嫣這份細膩的感情,盡收眼底,心裏頭明白自己這位姐姐心意,然而……


    看著對麵這郎才女貌,他心裏何嚐不是動過念頭,卻又何嚐不明白,沒有他插足的餘地了。


    回國一年,母妃為她安排了太子妃,良娣,良媛,他全部都接受了,因為知道那些女人和她們背後的勢力,在那條艱險的道路上能起到什麽作用。


    然而,就算和那些女人溫存的時候,他心底深處想著的,永遠是那個臉上帶著一塊胎記,眼神清澈聰穎的女人。


    如今,這女人坐在他麵前,褪去胎記,容顏傾世,他何嚐不希望,她能夠屬於他。


    卻隻能將這份感情,壓製到心底深處。


    和以前一樣,他的笑容還是那般的溫潤:“這次我是借著微服私訪的名義離開皇宮的,想念皇姐,便脫離了身邊的人,到大梁故地重遊,秦王兄一向可好?”


    “多謝掛念,一切都好。”曲天歌微微一笑,拿起茶杯,“以茶代酒,算是給慕容兄接風洗塵。”


    “嗬嗬,本來還打算安安靜靜的來,安安靜靜的走,既然撞見了秦王兄,今日也不用以茶代酒,我們不醉不歸。”


    這兩男人,以前就私交甚篤,不過是敵是友就難辨了。


    唐十九有時候覺得兩人交情很深,有時候又覺得兩人各懷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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