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知道孩子是雷公藤中毒了,唐十九安下了心:“這就好,這就好。”


    “那位姑娘,是怎麽了?”


    夥計看向唐十九身後的莫織羅。


    唐十九這才有心思管莫織羅。


    壓抑住內心的澎湃洶湧,她往櫃台上放了一錠銀子:“從馬車裏掉了下來,受了點傷,這是診金,勞煩請大夫為她診治,診治完了,送她回家。”


    “小姐您不陪著?”


    “我有事要忙。”


    她必須知道,他們住在哪裏。


    現在追出去,或許還來得及。


    安頓好了莫織羅,唐十九就喊了個馬車。


    吩咐車夫,順著路一直往前,這條路所有的岔路,都是馬車不能通過的,曲天歌他們能叫馬車,肯定不會往哪條岔路裏去。


    車速在唐十九的要求下,幾次加快,不出她所料,在快要走完這條街時候,遠遠看到了曲天歌他們的馬車。


    唐十九吩咐車夫繼續跟上,但保持住距離,車夫領她一錠銀子,自是事事照辦。


    馬車過了金鵲橋,就進了百裏胡同。


    隻是車夫追到百裏胡同,百裏胡同岔路太多,就再也找不到曲天歌他們那台馬車去了哪裏。


    唐十九讓車夫在四周圍繞了幾個圈,這是民宅區,不遠處有家客棧,唐十九讓車夫去問客棧老板娘有沒有個男人帶著孩子進來,可是老板娘搖了搖頭,表示不曾見到。


    人,就這樣跟丟了?


    唐十九坐在馬車裏,眼圈都紅了。


    好不容易見到了,可卻隻有一眼。


    他不見了,她的心裏空落落的,她多想,再看他一眼,哪怕是遠遠看一眼也好。


    “小姐,還找嗎?”


    車夫問。


    唐十九搖搖頭:“不了,回去吧。”


    “回到保寧堂嗎?”


    “送我去承前門吧。”


    那可是皇宮南門。


    車夫上下打量了下唐十九,頓升敬畏:“是。”


    唐十九回了宮,傳召了墨染,告訴墨染,暫時不找糖糖了。


    墨染雖然意外,卻也沒多問。


    糖糖會遇見曲天歌,也許這是上天的旨意。


    上天知道她飽受對曲天歌的相思之苦,就讓糖糖一償她的心願,替她遇見曲天歌,替她被他擁入懷中,替她守護在他身邊。


    她甚至希望,他可以帶走糖糖。


    有父親,有叔父,有舅舅,有哥哥,有爺爺,糖糖該生活在親人的身邊,而不是在她身邊,受盡宮中的閑言碎語卻不能反擊,因為,她們隻是過客,不是歸人,不過破壞別人的遊戲規則。


    她剛剛有看到曲天歌看著糖糖的目光,那樣溫柔和慈悲,他會對她好的是嗎?


    會的,血緣這種東西,自有魅力。


    可想到要和糖糖分離,唐十九心裏就針紮一樣的疼。


    這些年,糖糖宛若她的精神支柱,那是曲天歌送給她的禮物。


    她小心翼翼嗬護著這份禮物,如若還給了曲天歌,那麽以後,她就隻剩下一個人,孤獨的度過餘生了。


    情感上是複雜的。


    理智卻漸漸歸回,她太震撼於和曲天歌在汴京城的相遇,更震撼於曲天歌和糖糖的相擁,而忽略了重要的一點她:他不是在大梁嗎,怎麽會在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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