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夫人立刻就有點惱怒:“我為何不能去?”


    實際上,崔姝言不想解釋。


    但是,一想到她多解釋一會兒,就可以多耽誤一會兒時間,讓謝紹航多疼一會兒,崔姝言的耐心就無比的足。


    於是,她侃侃而談:“母親,您想想看,您要是一同出現,看到夫君這個樣子,難免會落淚。這要是被人看到,定會感慨您的一片慈母心。這倒沒有錯,可若是讓人聯想到夫君不孝,才讓您如此傷心,那可就不好了。”


    一聽這個,謝紹航立刻說道:“母親,您就不要跟著去添亂了。”


    “是啊,母親。”崔姝言附和道,“過會兒出門,少不得要被那麽多百姓看著。大庭廣眾之下,兒媳真怕您受不住。既然如此,這事兒還得是我和夫君一起去。”


    “可是,你去了,也是少不了要被人指指點點的。”


    “母親,我被人指指點點,總好過您被人指指點點啊。就當是您全了兒媳的一片孝心吧。”


    謝大夫人萬分動容,拉著崔姝言的手說道:“姝言,辛苦你了。”


    “母親,我不辛苦。沒有及時勸誡夫君,是我這個做妻子的失職。剛好,我也可以用這次的事情警醒自己。”


    二人正你來我往,說的萬分熱切的時候,謝紹航忍不住了:“你們倆說完沒有?我還在這兒等著呢。”


    崔姝言立刻止住話頭:“母親,我這就戴上帷帽隨夫君同去。您在府裏盯著些廚房那邊,我吩咐人準備了參湯,待夫君回來,也好及時讓他喝上。”


    “好好好,府裏的事情交給我,你隻管跟著去。”


    “好。”崔姝言一口應下,為不能繼續聊下去深感遺憾。


    就這樣,崔姝言跟在謝紹航的擔架後麵,一步步往外走。


    看著躺在擔架上的謝紹航,崔姝言心裏別提多快意了。


    她之所以不讓謝大夫人跟著,自然是有道理的。


    要知道,謝紹航這會兒淒慘無比,一會兒出了門還要被百姓們指指點點,可謂是身心俱殘。


    若是謝大夫人親眼看到這些,現在或許會念著她的好,知道從目前的局勢來看,這樣做是最正確的。


    可是,若是時間久了,事情過去了。正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謝大夫人難免會想起謝紹航的慘狀,到了那個時候,隻怕謝大夫人會倒打一耙,反過來說她的不是。


    既然如此,她也就隻好扯出幾個理由,不讓謝大夫人同去。


    如今事情遂了她的願,崔姝言開心得不要不要的。


    事實是,但凡是被人抬著,身體就不可避免地隨著擔架微微顫動,這樣一來就會牽動身上的傷口,疼得厲害。


    至於她讓謝紹航服下的參湯,雖然會讓他覺得有精神,但實際上卻是透支了身體的精力。


    若是放在往日,透支一些精力也是不要緊的,可現在,謝紹航受了傷,精力原本就不足,這時候若是再透支精力,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樣一來,他的傷就會好得慢一些,遭的罪也就更多一些。


    但是,從明麵上來看,她讓謝紹航喝參湯,一點兒錯處也沒有。


    崔姝言正開心的時候,卻是謝紹航疼痛難忍的時候,尤其是從府門前下台階的時候,他差點兒疼暈過去。


    而且,出了府門之後,旁邊就有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伸著手,對他指指點點的。


    謝紹航哪裏受過這個,立刻就有點後悔了。


    甚至想命令小廝把他抬回去。


    偏偏這時候,崔姝言說道:“夫君,你忍耐著些。咱們府上距離大理寺衙門,隻有兩條街,很快就到了。”


    “嗯!”謝紹航重重點頭,說不出別的話。


    然而,一路上,路人的各種目光還是讓謝紹航有幾分受不住,最後,他索性閉上眼睛,不再去看。


    此時,帷帽之下,崔姝言笑得恣意。


    謝紹航,這就受不住了?那你以後受不住的情形,隻會比現在多一千倍,一萬倍!


    越往前走,圍觀的百姓也就越多。


    更有些膽大的,直接議論開了。


    “哎呦,這跟個死狗一樣趴在擔架上的就是謝府的大少爺啊?”


    “是啊是啊。他做了錯事,被自己的小妾蠱惑,這會兒要去大理寺負荊請罪呢。”


    “他這身上是誰打的?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他活該!誰讓他沉迷美色的?”


    ……


    一路上,說什麽的都有。


    甚至還有些膽大的,說著說著,手都要戳到謝紹航臉上去了。


    這一瞬,謝紹航有一種被人扒光後、遊街示眾的感覺。


    尷尬、難堪、丟臉……


    他一路艱難忍耐,好不容易來到大理寺門口。


    他原想著進了大理寺,就可以杜絕這些賤民們奇奇怪怪的目光。


    誰知,謝府一行人來到大理寺外,大理寺守門的衙差竟是完全不給麵子。


    “這大理寺可不是你們想來就能來的地方!”


    這時,謝紹航的親隨長安走上前去,朗聲說道:“先前我家少爺被林家蠱惑,以至於做出了錯事。現如今,我家少爺自請在府中承受家法,受了家法之後,現在、特來大理寺請罪!”


    那衙差抱著劍,撇了撇嘴:“聽你這話音兒,怎麽不像是來請罪,反倒是像來邀功的?”


    “哪能呢?兩位大哥,還請進去,給寺卿大人通稟一聲。”


    兩位衙差對視一眼,叫了個人進去傳話。


    但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有人出來。


    到底是夏天,這會兒太陽已經十分毒辣,照在謝紹航皮開肉綻的傷口上,更是讓他難以忍受。


    不巧的是,不知從哪裏飛來幾隻蒼蠅,偏偏就落在他的傷口上,在上麵爬來爬去,怎麽轟都轟不走。


    一時間,謝紹航的傷口上火辣辣的疼還就算了,還夾雜著被蒼蠅爬過的抓心撓肺的癢。


    偏偏,但凡是謝紹航表現出絲毫難以忍受的樣子,崔姝言就在一旁提醒道:“夫君,你是來請罪的,萬萬不可露出這種不耐煩的表情。不然,可就功虧一簣了。”


    這樣一來,謝紹航就得調整自己的表情。


    一時間,他心裏直想罵娘。


    難受得要死,還要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這當真是雙重折磨!


    就在謝紹航又疼又癢、又熱又臊得想要暈死過去的時候,先前進去傳話的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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