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崔姝言才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謝紹航。


    但,也隻看了一眼,就很快收回視線。


    而謝紹航,在聽到林馨柔的呼叫之後,已經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林馨柔挑眉,得意地看向崔姝言。


    頃刻間,謝紹航已經到了跟前,他看向林馨柔,不由得皺了皺眉:“你怎麽在這裏?”


    “紹航哥哥,你不是說過嗎?這府裏的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去。”說完,林馨柔挑釁地看了崔姝言一眼。


    剛剛不是質疑她一個妾室,沒資格在府裏閑逛嗎?


    現在她就得讓崔姝言瞧瞧,她林馨柔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


    怎料,謝紹航一句話,卻讓她如墜冰窖:“那是以前。現在,回你的金玉院去!”


    林馨柔緩緩轉過臉去,看向謝紹航,一臉的不可置信:“你是在、說我嗎?”


    “不說你還能說誰?回去!”


    林馨柔接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算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你為了崔姝言,要這麽說我,是嗎?”


    謝紹航冷著臉,並不言語。


    林馨柔卻自顧自地笑了:“果然啊,隻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在你心裏,我已經是昨日黃花了吧。嗬嗬,真是可笑啊!”


    昔日的誓言還在耳邊回蕩,可說出這誓言的人,卻已經換了一副麵孔。


    “發什麽瘋?趕緊回去!”謝紹航不耐煩道。


    林馨柔笑著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笑著笑著,眼淚就不聽話地流了出來。


    她就這樣笑著哭著,一步步走到謝紹航麵前,直到近到不能再近,才停了下來。


    謝紹航滿臉不耐,甚至,還後退了半步,警惕道:“你做什麽?”


    “不做什麽,就是想、好好看看你。看看我那個溫柔體貼的紹航哥哥,如今到哪裏去了?”


    片刻後,她揚手指向謝紹航,扭臉看向崔姝言,一開口,似是勸告,又像是在威脅:“永遠別相信這個男人!他的話是靠不住的!”


    謝紹航打掉林馨柔的手,怒斥道:“林馨柔,你胡說什麽!”


    “哈哈……”林馨柔不顧被打疼的手,大聲笑著,一步步遠去。


    而謝紹航站在崔姝言麵前,看都沒看林馨柔一眼,隻好聲好氣地說道:“姝言,不要相信那個瘋婆子的話,我不是那樣的人。”


    崔姝言淡淡一笑:“我自然是相信的。”


    她對謝紹航的人品,從來都是相信的,不曾動搖過半分。


    自私,唯利是圖,薄情寡義……


    這就是謝紹航。


    “姝言,近幾日天氣涼爽,我想帶你去遊湖,你可願意?”


    “不了。”說著,崔姝言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眉眼含笑,“如今我懷了孩子,多有倦怠,不怎麽想出門。”


    說完,崔姝言轉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謝紹航追上來,目光落在崔姝言的小腹上。


    崔姝言示意石榴上前,隔開謝紹航。


    不然,她還真擔心謝紹航會突然朝她撞過來。


    她再未理會謝紹航,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雖然現在是初秋,可出去一圈回來,還是難免有些燥熱。


    巧丫很機靈,立刻端來早就準備好的解暑涼茶。


    崔姝言接過正要喝,卻察覺到心口處傳來一股灼熱。


    是避毒玉傳來的熱度。


    崔姝言立刻將杯子放下,眸光深沉。


    果然啊,有人沉不住氣了。


    見狀,巧丫也意識到了不對,忙把那涼茶拿遠了一些,無措道:“這涼茶是去崔府之前,我親自熬煮後晾在這裏的……”


    說到這兒,巧丫猛地一頓。


    她明白了,隨即驚愕地看向崔姝言。


    崔姝言唇角輕揚,正愁沒辦法把院裏院外的人都換了呢,剛好,現在有理由了。


    如此想著,崔姝言吩咐巧丫:“帶上這涼茶,咱們去大夫人院裏走一趟。”


    就這樣,崔姝言帶著巧丫和石榴,來到謝大夫人的院子。


    這會兒,謝大夫人正斜躺在軟榻上,由著手底下的丫鬟給她捏肩捶腿。


    見崔姝言過來,她也隻是慵懶地抬了抬眼睛,語氣裏帶著幾分不悅:“你過來做什麽?”


    這時候,崔姝言蹲下身去,逗著趴在桌子底下的鬆獅犬。


    這鬆獅犬是謝大夫人的娘家侄子送來的,活潑可愛,頗通人性,很得她的喜歡。


    聽謝大夫人問起,崔姝言眉眼含笑,從巧丫手裏接過那杯涼茶,緩緩道:“不做什麽。就是瞧著母親養的這隻鬆獅犬著實可愛。剛好,我出門之前,讓巧丫晾了一壺涼茶。這些長毛的畜生啊,最是怕熱。你瞧它,舌頭都耷拉出來了,要是能喝上這特製的涼茶,怕是會好受一些。”


    說著,崔姝言已經把手裏的涼茶送到了鬆獅犬的嘴邊。


    “住手!”說著,謝大夫人從軟榻上直起身子,怒斥道。


    與此同時,榮嬤嬤已經朝著這邊走來。


    崔姝言不慌不忙,一手端著涼茶,一手捏住鬆獅犬後頸上的毛皮,笑著看向謝大夫人:“母親在慌什麽?”


    “你放開它!”


    “母親在擔心什麽?”崔姝言仰臉看向氣急敗壞的謝大夫人,笑著問道。


    “崔姝言,你如今長本事了是不是?”


    “倒也沒長什麽本事。任是誰出去一趟,回來發現自己要喝的茶被人下了毒,想必也不會太高興吧。”


    說著,崔姝言丟掉手裏的鬆獅犬,涼茶卻沒撒手,施施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著欣賞謝大夫人如何做戲。


    謝大夫人驚詫不已:“竟有這樣的事?”


    “母親若是不覺得我這涼茶有問題,為何剛才要阻止我喂小鬆獅呢?”


    “它、它最近腸胃不舒服,若是再喝涼茶,怕是會加重。”


    “原來小鬆獅是腸胃不舒服啊。說起來,我跟何師姐這些日子也學了一些本事。要不,我給它看看?”


    “不必了。”謝大夫人婉拒,“你學的是給人看病的醫術,不是給畜生看的。”


    “可是這人有時候還不如畜生呢。母親說,對嗎?”


    謝大夫人臉色一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怎麽,母親聽不懂嗎?”


    “崔姝言,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別在這裏拐彎抹角的。”


    崔姝言淡淡一笑:“母親為何幾次三番,要算計我這腹中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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