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既白,你邁左腳還就罷了,腳尖還朝著本王,是何居心?你是不是早就對本王心存不滿,想借機一腳踢死本王?”


    文先生低頭、握拳、咬牙,心道,錢難掙,屎難吃,他忍!


    “敢問王爺,屬下進門,應該先邁哪隻腳?”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總不能讓他蹦著進門吧?


    哼,等他蹦著進門,這位爺肯定又要說:“蹦著進門,跟個兔子似的,成何體統?”


    總之,他今天做什麽都是錯的。


    “你愛邁哪隻腳就邁哪隻腳!本王管不著!”


    崔姝言覺得好笑,又不能笑,隻扯了扯謝行淵的袖子,低語道:“夫君,你這是怎的了?”


    畢竟,平日裏謝行淵對文先生還是很好的。


    麵對崔姝言,謝行淵的臉色頓時就好看多了:“沒事,就是日子無聊,逗逗他。”


    崔姝言瞬間就放下心來,嗔道:“瞧你,多大年紀了,還玩這種小把戲。”


    再次聽到那要命的四個字,文先生就知道,他這才剛剛放下去的心,終究是放早了。


    果不其然,謝行淵很快就發話了:“下去吧,還杵在這裏幹嘛?若是閑得發慌,就把府上近十年來的賬捋一捋吧!”


    府上……近十年來的賬!


    聽到這兒,文先生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沒有個半個月,哪能算的完啊?


    天呐,今個兒還真是出門不利,早知道,前兩天就該去拜拜菩薩的。


    就這樣,文先生一臉怨氣地走了。


    崔姝言渾然不覺,繼續逗著澤兒玩兒。


    沒過多久,石榴回來,把謝春黛的婚事黃了的消息告訴了崔姝言。


    聽完,崔姝言就猜出謝春黛為何來找她了。


    不得不說,謝春黛還是很聰明的。


    而她,也不介意幫這個忙。


    畢竟,這對於如今的她來說,隻是小事一樁。


    等到了晚上,把澤兒哄睡之後,崔姝言瞧見謝行淵躺在床上,半裸著胸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就知道,大事不好。


    她本能地覺得腿軟,想逃,可還沒等轉過身去呢,就已經被謝行淵抱住。


    他貼近,溫熱的氣息灑落:“娘子,該就寢了,你做什麽去?”


    “我、我突然想起來,忘了給澤兒蓋被子了。你、你等著,我去去就來。”


    “不,你哪裏都不許去。”說著,謝行淵直接把崔姝言打橫抱起,放在床上。


    之後,他順手一勾,重重的帳幔隨之落下。


    片刻後,似是起了風,帳幔也隨之飄飄搖搖,大半夜都不曾止息。


    最後,崔姝言累得連自己是怎麽睡著的都不知道。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大亮。


    謝行淵躺在她身邊,衝著她直笑。


    崔姝言伸手,在他臉上拍了一下,嗔道:“你能不能悠著點兒啊?”


    “這比起新婚那陣兒,可不就是悠著點兒了嘛。”


    崔姝言試圖說服他:“你就不怕現在這般放肆,等上了年紀不管用了?”


    年紀!


    又是這兩個字!


    “那就請娘子、拭目以待!”


    之後,剛剛卷起來的帳幔就這麽水靈靈地放了下去。


    崔姝言暗暗咬牙,這人,有毒!


    等她最終起床穿衣,梳洗完畢,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她剛出去,石榴就稟報道:“小姐,春黛姑娘一個半時辰之前就來了,這會兒在小花廳裏候著呢。”


    崔姝言還沒發話,謝行淵先開了口:“不急,讓她先等著。先擺飯。”


    早飯還沒吃呢。


    崔姝言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再過一個時辰,都該吃午飯了。


    可這早飯,卻是不能不吃。


    不然,謝行淵不依。


    崔姝言隻得乖乖吃了早飯,這才起身出去,去了偏廳。


    依著她的吩咐,謝春黛已經在這裏等著了。


    見她過來,謝春黛立刻起身,上前行禮:“春黛見過叔祖母。”


    崔姝言伸手,虛扶了一下:“無需客氣,坐吧。”


    謝春黛沒坐,隻等崔姝言坐下之後,來到她麵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叔祖母,春黛不孝,此番遇著一樁事兒,別無他法,想向您討個主意。”


    “說吧。”


    謝春黛就把謝大夫人毀了她婚事的事兒說了。


    隻不過,她說出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用特別氣憤的語氣,反而顯得比較平靜。


    和廖彤霞聽聞此事時的反應截然不同。


    聽完,崔姝言神色淡淡,看向石榴:“後天何府的宴會,雲安伯夫人是不是會去?”


    “是。”


    後天何府辦宴會,還邀請了崔姝言。


    同時,何夫人十分貼心,怕崔姝言膈應誰,還把同時邀請的其他人的名單全都送了過來。


    得到肯定的答複,崔姝言隨即看向謝春黛:“後天你早些過來,我帶你去何府赴宴。”


    知道崔姝言這是肯幫忙,謝春黛誠心誠意地跪了下去:“多謝叔祖母。”


    “我既身為你的叔祖母,你的婚事,我理應上心。你嫁的好了,你母親和你弟弟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是。春黛謹記叔祖母的教誨。”


    ……


    回去之後,知道謝春黛的來意,謝行淵有點意外:“她竟然知道找你來幫忙?”


    “她是個聰明的姑娘,她既然尋到了我,幫幫她又如何?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娘子開心就好。那娘子去赴宴,為夫可以同去嗎?”


    “啊?怕是不行。何府後天這宴會,隻請了女客。”


    謝行淵撇撇嘴:“這何尚書,還真是不會做人啊。”


    宴請客人的時候同時宴請男客,是會把他府上吃窮還是怎的?


    一時間,謝行淵心裏又升起好大的怨氣。


    文先生瞧見,頓時順著牆根兒溜走。


    崔姝言瞧見文先生的小動作,不禁覺得十分好笑。


    一扭頭,對上謝行淵那“怨男臉”,崔姝言不由得說道:“文先生這是怎麽惹著你了,怎麽見到你跟看到了老鼠似的?”


    “沒有啊,我一向與人為善。他躲著我,大概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吧。”


    此時,躲在牆角的文先生:“……”


    沒多久,估摸著賣糖炒栗子的快出攤兒了,謝行淵就出門了。


    他一出門,文先生就尋了過來。


    這回,文先生結結實實地跪下,朝著崔姝言行了個大禮。


    崔姝言嚇了一跳:“文先生,你這是犯了多大的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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