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訊逼供這種事情向來都不是賞心悅目,吳晗也沒興趣參觀一下過程,把俘虜交代給苗景田,他就開始閉目養神,思索著下一步行動方案。


    前前後後差不多折騰了把個鍾頭,苗景田終於麵帶著微笑來到了吳晗的跟前,儼然擺出了一副邀功請賞的架勢。不置可否地瞥了一眼胸脯挺得跟小公雞似的苗景田,吳晗語氣十分淡然地說道:


    “你都問出來了?”


    “嘿嘿嘿嘿,瞧您說的,我出馬那還能有啥問不出來的?”


    曉得眼下時間緊迫,不是賣弄自己成績的好時機,隨即,苗景田原原本本將從那個俘虜口中得到的情報轉述給眾人。


    果然是吳晗猜得沒錯,這座龐大的地下設施的確曾是高麗人的老巢,他們也正是依托這塊寶地,靠啃著過期的軍用壓縮幹糧和地下水熬過了核冬天和大洪水製造的重重殺機。然而,隨著最近的一、兩年時間內,這股幸存者勢力不斷膨脹擴張,他們的首領認為繼續窩在這個交通不便的地方跟不上形勢的變化。於是,為了拓展商路和對外交流,同時也要找一塊適宜農業耕作的土地,避免饑荒重演,高麗人大約在兩個月之前把大部分人口遷走了,如今這裏隻是作為一處後備基地保留著,實質上也可以說是被廢棄了。


    適才苗景田拷問俘虜的時候,吳晗一直在留意著山洞裏麵的情況變化,時刻準備應付不測狀況。可惜他警惕提防了老半天,裏麵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高麗人確實是太放鬆了。


    聽完了苗景田的敘述,吳晗抬手摸著下巴,語調冰冷地說道:


    “好吧!準備催淚瓦斯,兩分鍾後進入,這次不必留活口了,咱們不能在退路上留隱患。”


    大凡是山洞係統,無論規模大小都有相同的致命弱點,一旦通風係統遭到毒氣攻擊,那麽待在山洞裏的人下場就很可悲了。


    隨著青灰色的瓦斯煙霧不住灌入通風管道,嫋嫋的煙霧在山洞內快速蔓延開來。集合在門口計時兩分鍾後,吳晗估算著毒氣已經擴散差不多了,打頭率領著一票戴好防毒麵具的人馬徑直殺了進去。這一回桃花源不但是以有心算無心,以有備攻無備,而且還很沒有公德心地打量使用化學藥劑助戰。這不是戰爭,而是一場屠殺。涕淚橫流,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的高麗人勉強組織起的微弱抵抗,迅速被暴力瓦解。


    由於吳晗預先下達了斬盡殺絕的指令,幸存者們動起手來毫不怯懦,出手就要命,好似風卷殘雲一般迅速掃蕩了整個地下設施。屍橫遍地的死者流出的滾燙鮮血,染紅了桃花源人堅硬的軍靴,讓他們來回走動時留下了無數殷紅色的腳印。


    “報告,一小隊清理完畢。”


    “報告,二小隊完成任務。”


    完成了清掃戰場的工作,分成兩個小組行動的幸存者們相繼又回到吳晗麵前複命。平視著這群大開殺戒後,神色依然平和輕鬆的手下們,吳晗不禁回憶起他們從見到那些猙獰怪獸就手癱腳軟的新手,再到如今殺伐決斷如吃飯喝水的鐵血戰士,期間不過隔了一、兩年時間。相對於數十年的漫漫人生而言,這個轉化過程是異常短暫的,自是免不了使人生出幾許恍如隔世的幻夢之感。


    稍稍愣了了一下神,等到吳晗回過神來,他開口說道:


    “通知營地那邊的人過來清理現場,有用的東西都搬走,然後把這地方炸掉。”


    吳晗麵無表情地吩咐事項,幸存者們隻得照辦,在一旁隨侍的謝浚心中多少覺得忐忑,他上前壓低聲音說道:


    “頭,一口氣殺這麽多高麗人,又炸了他們的地方,這個梁子是不是結得太深了?”


    聞聽此言,吳晗不以為然地望著滿麵愁容的謝浚,甚是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沒吭聲。同樣站在一邊看熱鬧的苗景田則笑著敲了一下謝浚的腦殼,半開玩笑地說道:


    “哎呦,我說謝大哥,除非咱們一輩子都窩在桃花源那一畝三分地不出來,不然隻能往東發展,能不跟高麗人結怨嗎?不打高麗人,那你是打算回頭跟護礦隊火並一場,還是要咱們和洪流公司玩命去?”


    平心而論,謝浚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此前桃花源與高麗人的貿易關係還算融洽,雖說他們的要價很高,小國寡民的倨傲態度也令人厭惡,但至少高麗人的信用還不錯,沒有幹出類似拿化工原料兌奶粉,往辣椒麵裏摻用蘇丹紅染色的苞米葉子之類的真正奸商行徑。錯非是這一回雙方的矛盾涉及到了根本利益的爭端,大概吳晗也很難下這個決心跟高麗人翻臉。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既然已經動手了,再怕下的手太重,這種擔心未免幼稚了些。何況無論交戰的勝負情況如何,桃花源車隊總歸是要從這條原路折返,若是把山洞這裏的高麗人留下來,到時候他們在中途搞點文章出來,隻怕吳晗帶著的這些人能活著回去的就不多了吧!


    “哈哈哈哈……”


    “笑什麽笑,老子不就是說錯話了嗎?你們至於嗎?”


    在場的幸存者們見到一貫精明的謝浚平白吃了一頓排頭,頓時齊聲哄笑起來,比較熟識的幾個人來過來打趣他。本已惱怒的謝浚怒斥了幾聲,奈何法不責眾,最後他也隻得苦笑著承認自己白了,接受眾人的嘲諷。


    相比於上下等級製度森嚴的護礦隊和洪流公司來說,桃花源內部的各種規矩要少得多,對內處理問題吳晗也甚少以強硬姿態出現。盡管他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平常卻極少動用這種權力。說到底,吳晗這個人的權力欲不是太強,對那些不涉及自身安全的事情,向來是欲望寡淡的代名詞。混在一塊的日子久了,手下們也逐漸摸準了吳晗的脾氣稟性,曉得他不是那麽小肚雞腸的人。故此,除非是吳晗真拉下臉來擺譜,尋常時候大夥沒事開個玩笑什麽的,根本不用避諱身邊這個最高領導的存在。


    當謝浚被人嘲弄的時候,吳晗看了也暗自歎息一聲,拍了拍謝浚的肩頭,算作是對他的精神撫慰。


    嚴格說起來,高麗人是挺無辜的,他們也沒招惹吳晗這個凶神,結果被人打上門來,實在有幾分遭了無妄之災的嫌疑。可是苗景田說得也沒錯,桃花源跟高麗人翻臉的理由其實特別簡單,誰讓西邊和北邊的那兩家鄰居都太生猛,而且連一點發展空間都沒給後起的桃花源人留下,迫使桃花源隻能向東方擴張勢力。其次在如今的東北地區,桃花源和洪流公司、護礦隊三者之間形成了一種動態平衡,誰都不敢貿然采取攻勢。


    三家勢力彼此相互牽製,正所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鬧到最後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無論是哪一家先挑起火頭,那麽餘下的兩家都絕對不介意聯起手來滅掉他。


    要說硬碰硬地打起來,桃花源隻怕不是另外兩家的對手,一場混戰下來,三敗俱傷是最有可能出現的結局。現如今,業已想清楚前因後果的吳晗滿懷著一份堅定信念,他是一心一意盤算著老太太吃柿子,先撿軟的捏,打定主意要從高麗人身上咬下塊肥肉來,填報肚子再說。


    “轟……”


    被召集來的桃花源幸存者宛若蝗蟲過境般,迅速掃空了山洞中所剩無幾的物資和設備。隨著轟然巨響和滾滾煙塵,耗費北高麗無數國帑的龐大地下設施入口坍塌下來。在如今這個時代的施工條件下,高麗人將來修複這座設施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估計這裏最終的下場就是成為曆史遺跡,供未來可能存在的考古學家慢慢研究了。


    在炸毀這座洞庫之後,桃花源車隊繼續向東推進,苗景田拷問出了大量情報,參照著地圖和梅四九的引導,車隊氣勢洶洶地撲向北高麗人的新定居點


    “嗯,看來這前麵就是了。”


    體積不小的高倍雙筒望遠鏡份量也不輕,正常人必須支起三腳架才能安穩地使用,對於吳晗就不必這麽麻煩了,他一隻手將這副淨重足有二十多斤重的雙筒望遠鏡舉到了眼前。透過清晨時分的一層薄霧,將前方的景物看得很清晰。在不遠處這座高麗人新興建的定居點,論及規模在當今時代已然是堪稱宏大,僅是朝向車隊這麵的圍牆長度就超過了一千米,不難想象定居點內會是何等興盛繁華的熱鬧景象。


    放下望遠鏡,吳晗扭回頭對幸存者們說道:


    “既然是要立威,咱們就不能搞偷襲那一套玩意,太小家子氣了。我看先禮後兵好些,你們誰願意去送最後通牒?”


    這邊吳晗的話音未落,近來表現愈發積極的苗景田率先跳了出來。雖然沒立刻開口剖白心跡,不過瞧著他那副挺胸昂頭,誌在必得的架勢,旁邊的人也不敢跟他爭搶這個露臉的活。從安全性的角度出發,吳晗親自下這份最後通牒是最穩妥的,可是諸如送信這種小事也要他親自出馬,實在太掉價,難免讓人看輕了桃花源。於是,吳晗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定下了信差的人選。


    順利奪得送信任務以後,苗景田手腳麻利地從一輛卡車上卸下自己配用的越野摩托車,戴好了頭盔,他衝著在場諸人豎起了拇指。隨著電動機輕快地發動聲,摩托車揚起一道煙塵似風馳電掣般直奔隱約可見的高麗人定居點而去。


    ps:周五應該解禁的一章,過年螃蟹過糊塗了,順延到周一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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