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某人被爆頭,吳晗與阪本龍太郎之間一對一的單挑結束了,盡管補給站內的混戰仍在持續,整體局麵卻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在剛剛表現過自己有多彪悍的吳晗身邊,此時出現了一個真空地帶,沒有任何戰鬥發生在他周圍。東瀛人又不是笨蛋,沒有把握誰會主動向吳晗這樣的強者挑戰。


    在一場戰鬥中,尤其是規模並不大的戰鬥,許多時候勝負結果是要受到雙方士氣和氣勢的影響。正所謂強弩之末,其勢不能穿魯縞。親眼看見阪本龍太郎這個在拔刀隊內部排名戰,一直穩居前五名的劍道高手慘死在眼前,即使是那些嗜血成性的劊子手,這個時候也難免感到有些膽寒了。這場戰鬥中的一方越打越泄氣,最後誰勝誰負還用著討論嗎?一片歡呼聲過後,桃花源幸存者們發起一輪反擊,徹底將士氣消沉的拔刀隊趕下了城頭。


    吳晗置身於歡呼雀躍的人叢中,苦笑著丟下了業已彎折成字母l形的這根短矛,這場突襲戰桃花源人已經贏了。


    其實這支短矛不是由於刺中了硬物而損毀,而是吳晗在戰鬥中太興奮了一些,手上力道控製得不好,愣是把矛柄給折彎了。盡管短矛的主要材質是由低碳鋼構成,材料性能沒有達到最理想,但是接近五厘米的直徑也絕非人力能輕易損毀的。隻是在吳晗變態的力量麵前,短矛的硬度還是太低了些。幸好那個會變身的東瀛人已經掛掉了,若不然接下來吳晗隻能跟他玩徒手搏擊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被這場小小戰鬥的勝利衝昏了頭腦,重火力手蕭文升此刻悄悄來到吳晗身旁,說道:


    “頭,咱們要不要給小鬼子點顏色瞧瞧?”


    桃花源建立在濱海地帶的這座補給點,經過前一段時間的擴建工程,固定炮台上的火力已相當可觀,剛才被東瀛人詭異的彈射突襲手段打得措手不及,現在既然緩過勁來,隻需對海灘實施覆蓋性炮擊絕對能取得重大戰果。雖然蕭文升不敢拍著胸脯說保證能全滅這波東瀛人,肯定是能叫他們好好喝一壺。顯而易見,曆史上積怨和戰前時代留存下的矛盾,無一不使得華夏人討厭東瀛這個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特別是在血腥的戰鬥過後,落井下石這種事誰也不會覺得於心不忍。


    這個貌似順理成章的報複建議卻遭到了否決,滿懷期待的幸存者們,隻見吳晗輕輕一擺手,說道:


    “算了,現在殺了他們對咱們也沒什麽好處,要是真玩命,咱們也得搭上不少人,能攆走小鬼子就行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桃花源人的喜訊對於東瀛人來說,當然是不打折扣的噩耗了,眼睜睜看著拔刀隊被從補給站的城頭趕了下來,怒火中燒的絕不止藤原賢治一個。


    “八嘎!”


    “劈啪!劈啪!”


    藤原賢治對損兵折將而歸的大道寺一郎怒目而視,暴跳如雷地掄起了巴掌,來回一連抽了他好幾個響亮的耳光。奈何事已至此,即便是殺了大道寺一郎也改變不了前線進攻受挫的結果,況且後麵船隊的陸奧平太郎就快要到了,藤原賢治首先是得考慮如何跟頂頭上司交代。


    “我命令,全體登船。改變行進路線到二號地區選擇登陸點,開路。”


    陰沉著麵孔的藤原賢治向下傳達了轉進的命令,在正麵戰場上吃了大虧,再要責備付出不小傷亡代價的拔刀隊沒有盡力而為,這個說法似乎有欠公允。連阪本龍太郎這樣公認的劍道高手都折在那座並不高大的小山丘上,藤原賢治大約隻能怪自己的時運不濟了。


    東瀛人這回在桃花源幸存者手裏碰了個硬釘子,不僅沒能如願得到這片臨近海岸的土地,而且招致損兵折將的惡果。顯而易見,東瀛人繼續堅持再打下去,也未見得就完全沒有勝算,隻是他們自覺立足未穩,準備也不充分,經不起一場慘烈的勝利。於是,在躊躇了短暫的一會之後,隨著藤原賢治的命令傳達下去,下麵那些感覺到形勢騎虎難下的東瀛人暗自鬆了一口氣,隨即他們開始移動建築物,所有的人員重新整隊登船。


    據守在補給站內的桃花源幸存者,遙遙地目送著東瀛人的船隊掉轉方向,一路沿著海岸線朝北方駛去,人們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陣熱烈地歡呼。看這樣子,東瀛人見拱不動桃花源這塊絆腳石,接下來是打算到烏蘇裏江以東的地區,或者是庫頁島那邊暫時落腳了。


    警惕地注視著這些居心險惡的鄰居黯然離開,吳晗忽然笑了起來,說道:


    “我聽說王超最近的小日子過得蠻滋潤的,我想這些東瀛人往北去,一定能為他平淡乏味的生活中增加一點有益的調劑。”


    當自顧自地說完了這句冷笑話,吳晗又旁若無人地冷笑了兩聲,顯見是心中怨氣積鬱已久。對於護礦隊這個盟友的不滿情緒,已經到了不需要多加掩飾的地步。


    按照在前期桃花源和護礦隊、洪流公司三方簽署停戰協議,當時附帶的劃界約定,在烏蘇裏江以東大多屬於護礦隊的地盤,隻有興凱湖以南這一點地方是歸屬在桃花源的名下。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即使桃花源費盡周折把勢力延伸到北方去,萬一到時候護礦隊拿這個約定出來說事,要求桃花源全麵撤走的話,無論是從實力,還是道理上,桃花源都落在了下風處,肯定是要灰溜溜地滾蛋。


    如今東瀛人跑去了那邊落腳,至少短期內隨便他們怎麽折騰,這些事情也都跟桃花源沒多大關係了,吳晗樂得看王超的笑話。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萬事萬物皆有根由。隨著護礦隊的勢力不斷膨脹,獨力應對洪流公司的壓力已是不成問題。既然失去了大部分利用價值,王超也就不太把桃花源這個盟友瞧在眼裏。故此,近來的這段時間,護礦隊的態度始終是不陰不陽,那個雙方在許久之前便已商定的糧食換女人的協議,也被托詞無限期擱置起來。


    目前的形勢發展到了如此境地,桃花源和護礦隊的同盟關係幾乎是名存實亡了,距離冰點也僅是差之毫厘。若非在雙方的旁邊還有洪流公司這隻大老虎在不斷窺視,依著護礦隊的意思,隻怕是連這個名義上的盟友身份都要作廢了。


    既然現實情況如此地不堪,吳晗當然也犯不著替王超火中取栗,損耗桃花源的有生力量為護礦隊解決東瀛人這個未來注定要變成大麻煩的外來者。吳晗業已打定了以鄰為壑,驅虎吞狼的主意,將這批出了名養不熟的白眼狼禮送出境,驅趕到護礦隊的身邊。望著遠去的船影,吳晗的嘴角顯出一絲冷笑,倒也不妨等等看,今後究竟是誰求誰。


    唯恐東瀛人在玩什麽陰謀,擊退了首輪登陸的東瀛人之後,吳晗和前來增援的人馬又多停留了兩天。


    當確信東瀛人放棄了在海參崴附近地區建立據點的打算以後,為補給站臨時增加了防禦人手,同時把戰備警戒級別維持在橙色,吳晗這才帶領著餘下的幸存者踏上了返回桃花源的旅程。


    或許是由於核戰爭造成的心理後遺症,包括吳晗在內的許多幸存者都對電子設備的可靠性產生了疑慮,起碼是信心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足。在這種前提下,舉凡是能用人工替代電子儀器的地方,桃花源人都寧願采取看似比較落伍的辦法,而非全盤依賴那些冷冰冰的設備。譬如說設立在桃花源山穀周圍幾座山峰上的瞭望哨,沒有使用更加簡便廉價的攝像監控係統,而是長期派駐幸存者值班。


    當一處瞭望哨上麵的值班人員遠遠望見了東方公路方向揚起的滾滾塵土,馬上打開了步話機,說道:


    “注意了,請觀察一下,在東麵公路方向有動靜,請確定身份。”


    得到了這個消息,位置最靠近東方的瞭望哨值班幸存者轉過高倍望遠鏡,仔細分辨了一下,他興奮地抓起話筒,說道:


    “是頭他們回來了。”


    古人說,兵凶戰危,既然是打仗,那就沒有不死人的道理。當得到了出征的人馬安全返回的消息,近幾天來憂心不已的家屬們當即傾巢而出,一股腦地湧到了山穀入口附近,歡呼著迎候親人們平安歸來。當浩浩蕩蕩的桃花源車隊在山穀入口處緩緩停下,除了喜悅的歡呼聲,也夾雜著少許不和諧音符。那些得到自己親人傷亡的消息,陣亡者家屬的哭聲和嗚咽總是在所難免的。戰爭就不可能一點傷亡都沒有,但對於那些翹首期待著親人回來的眷屬而言,這種精神打擊就太大了。


    在如今這個蠻荒離奇的時代,戰前華夏曾擁有的世界第一的人口基數,早已成了明日黃花。


    為了彌補無底洞般恐怖的勞動力缺口,在吳晗主持之下,桃花源製定了一係列措施,簡而言之就一句話,大力鼓勵生兒育女。類似這種丈夫在前線陣亡的淒慘案例,假如寡婦決定要改嫁,男方也願意接受拖油瓶的話,組建的新家庭每月能額外多領到一份食品補助。如果這位新丈夫不希望老婆帶著前夫的孩子一塊嫁過來,也沒什麽關係。實行計劃經濟的桃花源設立了公立撫育院,保證把遺孤養到長大成人為止。不過迄今為止,好像還沒聽說哪個光棍漢娶寡婦的時候,順手把可憐的孤兒給掃地出門了。


    雖然吳晗是跟眾人商量,頒布的明文條例,但華夏傳統社會,就是個人情社會,講究法理不悖人情。人們口中時常念叨的合情合理,人情還要在道理之前,所以定了規矩沒錯,情麵還是要講的。反正桃花源就這麽大的地方,幸存者們也是平常低頭不見抬頭見,誰敢幹下這麽缺德的事,那是當真擺明了不怕出門的時候被人民群眾的吐沫星子活活淹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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