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晚聽到了樓梯的聲音,才從墨祈天的懷中掙脫開。


    “墨祈天,你是故意的!”


    她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你可知我去嶺南是有很重要的事?”


    “嗯。”墨祈天從胸口發出聲音。


    “那你為何還來?”


    “娘子都跑了,我還在皇城做什麽?等著我母妃罵我嗎?”


    他前腳才知道方時晚離開,後腳她母妃就出現在她的府門口。


    說若是不把方時晚追回去,日後就斷絕母子關係。


    他……真的很無辜。


    於是他連夜跑死了三匹馬,才趕上了她的步伐。


    若不是剛剛他無意中在門口的驚鴻一瞥,哪裏知道他的小王妃居然女扮男裝?


    “徐昭儀她……”方時晚有些驚訝,“她罵你做什麽?”


    “還不是你離開不告訴我,我母妃啊……”墨祈天意味深長的望了她一眼,“生怕你跑了。”


    方時晚憋著笑,推開他,“堂堂祈王殿下,還怕沒有女子喜歡嗎?”


    “我看,那個安清瑤也很喜歡你。”


    “可我隻要晚晚一人。”墨祈天突然改口。


    讓方時晚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如此親昵的稱呼。


    即便她是作為現代人,可她終歸在現代是個單身狗啊。


    隻有看別人撒狗糧的份。


    “那個,今晚你睡哪?”


    “我打地鋪。”墨祈天指了指地上。


    方時晚怎麽有種內疚的感覺。


    說不上來,於是她幹脆不想了。


    城外的夜,似乎很快就暗了。


    兩人用了晚膳後,就各自睡了。


    墨祈天聽見了均勻地呼吸聲,這才閉上了雙眼。


    嘴角,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


    次日。


    兩人繼續趕馬車。


    皇城距離嶺南有千裏之遙。


    嶺南又挨著瀘州城,瀘州城又是和兩國交界,所以人口不多。


    除了流放的罪人,就是一些窮苦的百姓和守城的城主等一些小官坐鎮。


    因為趕時間,兩人幾乎沒怎麽休息,一路跑馬。


    夜風和夜心跟在二人身後,那叫一個苦逼。


    原本以為王爺的馬技夠快了,遇上王妃他們才明白什麽叫策馬奔騰。


    那幾乎是用飛的。


    第十天,幾人終於到了嶺南。


    幾人站在嶺南的入口,路上的百姓都穿著寒酸又落魄,皇城裏隨處可見的馬車,在這裏卻寥寥無幾。


    甚至還有一些囚犯被鐵鏈拴著,前往目的地。


    周邊的鋪子,不似皇城那般裝飾的琳琅滿目,一眼望去,都是清一色,隨處可見的乞丐,讓人看了心生寒意。


    “墨祈天,這裏就是嶺南?”


    “嗯,這裏的人,普遍都這樣,經濟落後,又是囚犯的重地,加上瀘州城就在附近,五年前被靈雲國攻打過,所以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皇上知道嗎?”方時晚抬頭看他。


    “父皇,或許知道吧。”


    他曾說過一次。


    方時晚歎息的翻身下馬車,沿著街上一步步的走去。


    她雖然是個現代人,可是她在現代做特工,所執行的任務都是殺該殺之人。


    她會以各種身份,掩蓋在人群中。


    在貧困之地,在燈紅酒綠之地,在職場,在黑白兩道遊走。


    每次遇見那些苦命人,她都會多留幾日,能幫她們一點是一點。


    看出了她眼裏的憐憫,墨祈天不自覺的拉起她的手,“晚晚,不必覺得他們可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你覺得他們可憐,對她們來說未必。”


    “不信你瞧。”他伸出手指向不遠處。


    一個小女孩,拿著一杯水,遞給正在幹活的婦人。


    婦人滿身大汗,身上到處都是破洞,背上還用竹簍子背著一個小孩。


    可小女孩過去的那一刻,婦人滿臉歡喜,蹲下身接過了小女孩的水杯,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小女孩臉上散發著幸福的目光,在婦人的懷中蹭了又蹭。


    “你再看那。”墨祈天指向另外一處。


    男子在地上乞討,可路過的人在他麵前放了一個饅頭,他隨即露出了開心的笑意。


    對著他又是感恩,又是感謝的。


    “每個人,有自己的命途,有時候不幫反倒是給他們尊嚴,他們用自己的方式獲得需求,是他們骨子裏的傲氣。”


    方時晚怔怔的看著他們每個人。


    想起了在現代遇見的那些人,她每次去幫他們的時候,她們總說不用,不必。


    可每次她幫,他們總會送她一些東西。


    也許,這就也是她們表達方式的一種吧。


    “是啊,雖然這裏窮苦,但是他們都值得我們學習。”


    “走吧,再不走天黑了。”


    “好。”


    墨祈天和她手拉著手,像是尋常夫妻一般,在附近的一個客棧裏住下了。


    掌櫃看著兩個男子,手拉手,不免多看兩眼。


    再看他們衣著不凡,定不是這裏的人,也不敢多問。


    與此同時。


    嶺南的山腳下,一群囚犯正在搬磚。


    十一月的天,寒氣逼人,但他們卻滿身大汗,絲毫沒有感覺到冷意。


    “都給老子快點,這裏要修建城橋。”


    官兵拿著鞭子到處巡場,見著手腳慢的,就揚起鞭子狠狠打下去。


    “啪!”


    “娘!”一名女子見此,急忙跑到她跟前,“娘,您怎麽樣了?”


    “沒事,初夏,你快回去。”


    “娘,您都生病了,您休息一會。”初夏語氣哽咽,帶著哭聲,“女兒去找哥哥。”


    婦人拉住了初夏的手,“別去,你哥哥已經很累了,不能再給他添亂了。”


    “娘,嗚嗚嗚……”女子哭出了聲音。


    “啪!”


    “還有你,都成了囚犯了,還以為是千金大小姐呢?”


    官兵鞭子狠狠地敲打在初夏的背上。


    初夏痛的倒吸一口涼氣,不一會兒,隱約感覺到背上濕潤潤的。


    她伸出手觸摸了一下後背。


    隻見髒亂發黑的手,被鮮血染成了一片紅。


    “初夏, 你是不是很疼?”婦人握著她的手哭出了聲。


    “都是娘的錯,娘害的你。”


    老夫人抱著她哭了起來。


    “還敢哭!”


    官兵繼續揚起鞭子,惡狠狠地打下去,卻被一雙寬厚粗糙的大手穩穩的接住了。


    “放肆,你敢阻攔老子!”官兵怒喝一聲,一腳踹向攔住他的男子。


    男子身子微側,官兵一腳落空,直直的朝著地麵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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