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還沒說完,卻早已不見那人的蹤影。


    然後看向邊上的窗戶。


    他連忙探出腦袋,卻見他落荒而逃。


    大夫搖了搖頭,方尚書?


    不就是那個寵妾滅妻的尚書大人嗎?


    “姑娘,他跑了。”


    方時晚似懂非懂,“哦,這樣啊,可惜了。”


    “大夫,剛剛您給我爹看什麽病啊?”


    大夫歎了口氣,“他啊,過來看身子的。”


    “他吃了軟舉散,身子已經廢掉了。”


    方時晚大喊一聲,“什麽?方尚書不舉了?天呐,太不可思議了。”


    路過的百姓正好聽見了方時晚的那句話。


    不由得紛紛停下腳步。


    “大夫,你說的是真的?”


    “可他府裏的妾室那麽多,怎麽會……”


    說著,方時晚故作有些難受的捂了捂胸口,“難道,這是他的報應?”


    “不能,他是我爹,豈會有報應?”


    紫雲站在一邊,差點憋不住笑。


    方時晚看她模樣,隨即拉起她。


    “走吧,紫雲。”


    “是,小姐。”


    方時晚一轉身,發現身後圍了好多人過來,不禁嚇了一大跳。


    “你們……你們幹什麽?”


    “方小姐,剛剛你說方尚書有報應?”其中一個百姓問道。


    方時晚急忙否認。


    “不是的,我爹身子好得很,怎麽會不舉?”


    百姓聞言,瞪大了雙眼。


    一副大新聞的模樣,紛紛讓出一條路給方時晚走。


    “天哪,方尚書不舉?”


    “真是報應啊!”


    “寵妾滅妻,妾室殺了他親娘,他身子不舉,女兒成了妾室,一手好牌被打的稀巴爛。”


    “看來,尚書府要走到頭了。”


    身後。


    流言四起。


    方時晚邁著輕快的步伐,往前走去。


    突然,方時晚的腳步一頓,身體微微一晃,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


    緊接著,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雙腿一軟,眼前一片漆黑。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耳邊響起了眾人的驚呼聲。


    “小姐——”


    方時晚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她試圖睜開雙眼,可沉重的腦袋,讓她沒有了控製。


    怎麽回事。


    她怎會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明明前一秒,她還在醫館門口暢想方尚書的事。


    “小晚,小晚~”


    “爺爺?”她內心呼喊。


    突然,她的麵前亮出了一道光線。


    方時晚睜開雙眼,慌慌坐了起來。


    目光注視著遠處,一個蒼老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對著手裏的畫像哭泣。


    滄桑的手愛憐的摸著畫上的人。


    畫上,一個小女孩穿著一件小吊帶的白色蕾絲長裙,在公園裏翩翩起舞,麵上的笑容是那麽的幸福。


    方時晚緩緩朝著老爺爺走了過去。


    她雙唇顫抖,不敢相信,還能再見到自己的爺爺。


    她伸出手,想緊緊地握住他蒼老的雙手。


    “爺爺~”


    可那雙透明的手,穿透過老爺爺的身子,方時晚撲了空。


    隨即,她的淚流滿麵。


    “爺爺,爺爺,小晚好想您。”


    方老爺紅了雙眼。


    “小晚,是爺爺不好,爺爺生了個畜生,害得你沒有享受過一天的父愛。”


    “爺爺,替他向你道歉。”


    方時晚搖著頭,“不,爺爺不是的,不是您的錯,您別哭,我雖然沒有得到父愛,但是我有您的疼愛。”


    七十多歲的方老爺,坐在輪椅上,哭成了淚人。


    保鏢恭敬的走上前,“老爺子,您得顧著身子啊。”


    方老爺子擺擺手,“阿戰,我自己的身子,我很清楚,我沒多少時間了。”


    方時晚一愣。


    “醫院說我隻剩下最後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一個月時間不管怎麽說,我要做些什麽。”


    “既然他如此不聽話,那就斷了他的所有銀行卡。”


    阿戰點頭,“屬下這就去辦。”


    “去吧。”


    方老爺字目光再次定在手裏的畫冊上。


    “小晚,古武世家就要從此消失了,你會怪爺爺嗎?你爸爸不是個好人,這樣的兒子爺爺不要也罷。”


    方時晚把手附在方老爺子的手臂上。


    像從前那樣,依偎在他的身上。


    方老爺似乎有所感應,身子一僵。


    突然,臉上的淚水嘩啦啦的往下流。


    “爺爺,小晚不怪您,您做任何決定,小晚都支持您。”


    “集團在您的名下,您想如何處理,都由您說了算,古武世家不存在也罷,是小小晚不孝,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


    方老爺歎息了一聲。


    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的看著那有些歲月的照片。


    隨後,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發黃的照片。


    上麵,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子,手裏抱著個嬰兒,五官精致,笑容燦爛的看著鏡頭。


    方時晚目光觸及,心裏咯噔一聲。


    為什麽,照片上的女子,和古代的娘親那麽像?


    “小晚,你一直和我說想見媽媽,這就是你媽媽。”


    “你媽媽是個大美人,她是爺爺世交好友的女兒,後來一次見麵,你爸爸跟我說喜歡你媽媽,我們兩家沒有任何意見,一拍即合。”


    “後來, 他們結婚沒幾天,你老家那邊就地震了,你外祖父一家人沒能逃過,都被埋在了廢墟下。”


    方老爺說到這裏,聲音哽咽,“咳咳咳…”


    他看著手裏咳出的血。


    方時晚看他手裏咳出一大塊血,嚇了一大跳。


    “爺爺,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快去醫院,嗚嗚嗚……”


    方老爺隨意擦了擦,強扯出一抹笑意:


    “有些秘密,再不說怕是沒機會了。”


    “那時候你媽媽懷孕了,我再三交代你爸爸,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媽,他便麵上答應我。”


    “沒想在你媽媽生你沒多久,他卻偷偷把這件事告訴了你媽媽。”


    “你媽媽聽後,和我交代了幾句要出門一趟,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方老爺子目光黯淡。


    他生的孩子,害了自己的媳婦,最後妻離子散,兒子瀟灑的再婚。


    方時晚怔怔的愣在原地。


    所以,這些年她努力想討爸爸和繼母開心,錯了?


    爸爸害死了媽媽。


    “小晚,爺爺對不住你,你爸爸是爺爺的孩子,爺爺沒教好他,是爺爺的錯。”


    方老爺捂著臉,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老爺子,律師來了。”


    聞言,方老爺收起自己情緒,操控輪椅去沙發邊。


    “讓他進來。”


    “是,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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