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的事?”毛球問道。


    見她一臉認真,好像是真的不記得了。張莫淵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的消失,原來她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難怪自己找她說話,她會一臉不耐煩,看來她誤以為自己是來為那天撞到的事來找她說理的。


    既然她都不記得了,那自己說再多,可能會給對方帶來困擾吧。


    想到這,張莫淵淡然一笑,“啪”的一聲,帥氣的打開折扇,輕輕的搖晃著:“也許是我記錯了,打擾了,毛球姑娘。”


    毛球看著張莫淵瀟灑離去的背影,有些不解的歪了歪頭,他剛剛那個動作很做作啊。


    聽他這麽一說,好像是有些眼熟了。


    但是自己每天飛來飛去的去過這麽多地方,看到過各種各樣的人,她哪裏記得住他是哪個啊?


    他叫張莫淵是嗎……


    “毛球,毛球!”淩顏叫了兩聲,毛球這才回過神來。


    “小顏,主人,你們來了?”


    “在想什麽這麽入迷,叫你半天才理我。”


    淩顏伸手摸了摸毛球的腦袋,她喜歡摸毛球和雪球毛茸茸的腦袋,即使她現在變成人了,淩顏也還是偶爾會習慣性的摸摸她。


    毛球倒也不抗拒,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


    “沒什麽,等你們這麽久,還以為有事耽擱了呢。”


    就在這時樓裏的下人也依次將做好的飯菜和點心都端了上來。


    “毛球,你今天白天是沒有吃東西嗎?浪費糧食是可恥的,你要吃完哦。”淩顏看著這滿滿一桌子的菜,寵溺的對毛球說道。


    沒錯,就是寵溺。


    淩顏對她有種特殊情感,毛球雖然隻是相柳的坐騎,卻也是上輩子唯一一個心中隻有相柳的,這輩子她值得一切最好的。


    毛球聽著身邊之人說的話,又見她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防風邶則是眼底含笑的看著淩顏和毛球,這般生活過的,好極了。


    周圍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


    今時不同往日,花姐白天趁著還沒開門前,派人去外麵買了一些嬌豔的鮮花,用來裝飾大堂,就連舞台邊也換上了新的燈籠。


    客人們饒有興趣的聊著天,本來大家也都是不認識不熟悉的,奈何在這萬花樓裏,不管是聽水仙姑娘講故事,還是聽思柳姑娘唱曲,大家都有共同話題。


    就拿昨天那個什麽海龜湯來說,明明不認識的幾個人,卻也湊在一起討論,拉近了客人之間的距離。


    甚至是拉近了不同城鎮的距離,有幾個商人甚至互相做起了生意,還都賺了些小錢。


    如今萬花樓已經不單單是人們消遣的地方了,還成了認識新朋友的地方。


    最離譜的是上個月,有一位大戶人家小姐特地從外地跑來這裏聽故事,結果和洛陽當地的一位公子看對了眼。


    兩人情投意合各自回家說了這事,雙方父母也通透,見了麵之後都很滿意,很快就定下了日子,這不,前些天剛成了親。


    這事還是聽花姐說起的,據說對方還拿了喜糖來分給樓裏的眾人,隻是那天剛好淩顏不在,就錯過了。


    先是歌舞開場,眾人落座。


    如今的姑娘們越發自信從容,讓看客們都忍不住稱讚,明明大家還是和之前長得一樣,但是似乎更讓人賞心悅目了。


    “思柳妹妹,這是若水,你的那本海龜湯,我交給她了。”花姐帶著一位略顯成熟的姑娘走了過來。


    倒不是說她看著年紀大,而是她的容貌看著就端莊大氣,而且氣質給人感覺很沉穩。


    “若水的家世也怪可憐的,本是書香門第,奈何戰亂之時她家中男丁都上了戰場,之後家就散了,她被姨娘賣去了人牙子那裏,碰巧被我看到就買了下來。”


    “花姐莫要說了,若不是當日你買下我,我也許早就一頭撞死在那裏了,若水如今在這裏過的很好,自然也想為樓裏做些什麽。”


    “我之前沒有見過你。”淩顏仔細回想了一下。


    “我原先在後廚幫忙。”


    淩顏點了點頭,花姐的確是個好人,這個她以前就知道,也許是怕這位姑娘無法適應樓裏姑娘的生活,便讓她去後廚幫忙,也算是給了她容身之處。


    “海龜湯你看過了嗎?”


    “我看了。”


    “那你知道該怎麽來講嗎?”


    若水搖了搖頭:“今日之前,這個時候我都在後廚幫忙,所以並不知道前廳發生的事。”


    “今日我會上台給你演示一遍,明天開始,你就按照我的樣子做就可以了。”


    “好。”


    花姐笑眯眯的開口道:“若水你在前廳轉轉,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和台上的一些情況,有什麽不懂你再來問我。”


    “知道了花姐。”若水應了一聲,然後對淩顏微微點頭之後,便走開了。


    淩顏取出一顆增藝丹遞給花姐:“花姐,這丹藥晚些你就給若水吃吧,跟她說清楚,莫讓她以為這是毒藥。”


    “你就愛開玩笑。”花姐笑罵道,“行,那我先去拿個瓶子給它裝上你們先吃著。”


    她又看向防風邶,笑著說道:“防風公子,您真當是好福氣啊。”說完便一扭一扭的離開了。


    “是啊,的確是我的福氣。”


    防風邶拿起酒壺為淩顏添了一杯酒:“阿顏,我敬你一杯。”


    “幹嘛這樣,敬來敬去的。”


    “那……交杯酒?”


    防風邶微微挑眉,桃花眼裏滿滿的笑意,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壞笑,舉著酒杯的動作慵懶又迷人,將一個浪蕩公子哥的形象完美的詮釋了出來。


    “你胡說什麽呢,大庭廣眾之下的,這種話,回去說不行嘛……”


    淩顏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她算是看明白了,防風邶就愛逗她,不然為什麽看到自己手足無措的樣子,他還在偷笑。


    毛球撓了撓後腦勺,眼裏是兩個大大的問號。


    這兩個人在打什麽啞謎,不就是喝酒嗎?怎麽個喝法不是喝。


    有什麽話是她不能聽的,還非要回去說?太把她當外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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