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暖青呼吸都變得凝重起來,走過去撿起那朵花看眼。


    “怎麽,一朵花還舍不得了?”


    淩暖青趁他不備,將淩紹誠放回去的剪刀搶在手裏,他麵色驟變,甚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要幹什麽?”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把剪刀放下。”


    淩暖青握緊後又鬆開,剪刀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是不是怕我再給自己兩刀?”


    “淩暖青!”


    “我可不傻,上次吃盡苦頭,我要紮也是往你身上紮。”


    淩紹誠盯緊了她的手,就怕她真會做什麽危險的舉動,他將手伸了出去,“行,要紮就往我身上紮。”


    淩暖青將剪刀往前伸,淩紹誠的手掌攤開著,就算她真有什麽舉動他也認了。


    沒想到淩暖青隻是將東西放進了淩紹誠的掌心內,她蹲下身看著那盆蘭花,手指摸向被他剪掉的地方。


    “你媽說的話,我聽見了。”


    淩紹誠握著那把剪刀在沙發上坐下來。


    “那我說的話,你應該也聽見了。”淩暖青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盆蘭花。


    淩紹誠雖然將兩人前前後後的對話都聽進去了,可袁瑛的態度擺在這,萬一她哪天說動了淩暖青怎麽辦?


    “在孩子出生前,我希望你媽不要過來了。”


    “什麽?”淩暖青心裏又是咯噔下。


    淩紹誠看了眼手裏的剪刀,“難道你懷得不是她的孫子或孫女嗎?沒想到她能這樣狠心。”


    淩暖青唯一的指望就是跟袁瑛多說說話。“她是為我好。”


    “留著這孩子的命,是會要了你的命,還是會斷了你再找男人的路?”


    淩暖青越聽越氣,站起身就想走,淩紹誠卻先一步擋在了她的麵前,“這孩子要是有個丁點閃失,你以後就別再想見你媽了。”


    “這件事給她有什麽關係?!”


    淩紹誠腦子裏反反複複出現袁瑛說的那句話,“我看在你的份上,才讓你去約束她的言行,換了別人……”


    他後半句話沒再說下去,淩暖青卻是忍不住追問出聲,“換了別人你會怎樣?我知道,你要想捏死個人就跟捏死一隻螞蟻差不多,但是淩紹誠你別忘了,那是我媽!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你說什麽?”這話又給了淩紹誠重重的一擊。“她是你唯一一個親人,那我和孩子算什麽?”


    “隨你怎麽想。”


    淩暖青從男人的身旁走了過去,淩紹誠脫口而出道,“她要再想動那些歪心思,我就讓她後悔找到你。”


    淩暖青自顧上了樓,跟這種人也沒什麽好置氣的,氣壞了自己反而不值得。


    第二天,淩暖青還未起床,就接到了袁瑛的電話。


    “媽。”


    “安安,媽今天不過來了。”


    淩暖青以為又是淩紹誠從中作梗。“為什麽?”


    “媽要去雇主家幫忙,我是鍾點工,今天要去給人家裏收拾下。”


    淩暖青已經不是第一次勸她了,可總是勸不住,“媽,別去幹了。”


    “那怎麽行,媽想攢點錢,以後給你結婚用呢。”


    淩暖青勸不住她,畢竟袁瑛這麽多年就是這樣過來的,“媽,你別太辛苦了,等我以後能賺錢養家了,我養你。”


    “好啊,我就等著享我女兒的福呢。”


    兩人閉口不談淩紹誠,她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隻要袁瑛肯提條件的話,別說是錦衣玉食了,就連地段最好的房屋住處,淩紹誠也照樣能眼睛不眨一下地給出去。


    可袁瑛不屑花他的一分錢。


    她辛辛苦苦找回女兒,不是為了把她賣掉的。


    下午時分,袁瑛去了高層的小區內做家政。


    503的住戶養了條狗,開門時正抱在手裏兒子兒子地叫著,她將準備好的一次性拖鞋踢到袁瑛的腳邊,“換上吧。”


    “謝謝。”


    “除了打掃衛生以外,家裏的窗戶和窗簾都要清洗,我知道這不在你的服務範圍之內,但我可以單獨給你加錢。窗簾是需要手洗的,我給你加五百怎麽樣?”


    這人出手倒是挺大方,袁瑛一口答應下來,“好。”


    女主人抱著狗站在客廳裏,“別愣著了,這可都是按時間收費的。”


    袁瑛手腳利索,將裏裏外外整理的幹淨,窗戶外麵沒有安裝防盜,不過有飄窗,站在上麵隻要注意安全,是不會出事的。


    袁瑛一手伸出去,一手握著窗邊,樓底下有人經過,小姑娘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指著五樓的窗戶說道,“那裏好危險啊。”


    “對,我家妮妮可不能學。”


    袁瑛有些失神,下午的陽光很烈,打得她睜不開眼睛,她恍惚間覺得自己忘了好多事,又好像看到有人在招手。


    “爸爸,那個阿姨伸手要拿什麽東西嗎?”


    袁瑛瞬間回神,但好像來不及了,她慌亂中想要抓住根救命稻草,可是那一角窗簾被她給拽掉了,隨著她一起往樓下跌去。


    女主人走進房間,居然沒看到袁瑛的人,“難道幹到一半逃跑了?”


    樓底下傳來喧嘩的聲音,女人走到窗邊,探頭一看,嚇得腿都軟了。


    “啊——”


    金尊府。


    淩紹誠剛要上樓,就接到了助理打來的電話。


    他扯鬆下領帶,一腳已經跨上台階,“喂。”


    “淩先生,出大事了……”


    淩紹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已經無法用任何的言語來形容,他諱莫如深地朝樓梯口看了眼,隨後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醫院內,袁瑛還在搶救,淩紹誠站在狹窄而陰森的走廊上,他目光緊盯著搶救室的大門。助理站在邊上同他匯報著墜樓的事,“從五樓掉下去的,生還的可能性很小。”


    淩紹誠是放過不少狠話,但也知道袁瑛對淩暖青來說意味著什麽。“不管怎樣,一定要將她救回來,給她找最好的醫生,快!”


    “淩先生,要通知小姐嗎?”


    淩紹誠下意識搖頭,“等人救過來再說吧,我怕她扛不住。”


    助理也有擔憂,這人若是搶救不回來,淩暖青不就連她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嗎?


    搶救室的燈突然熄滅,淩紹誠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很快就看到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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