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完身,洗完澡,莫晴嵐精疲力盡,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盛雲洲卻不想放她去睡。


    無他,他們簽的替身協議,還一項都沒履行呢。


    “我最近又開始失眠了,莫莫能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嗎?”


    莫晴嵐對著盛雲洲的臉,在腦海裏疊加雪寶的臉,聲音也變成了小奶音。她被自己的腦補震驚的,打了個激靈。


    “格林童話還是安徒生童話?我比較擅長。”她一本正經地說,存了心要埋汰盛雲洲。


    盛雲洲彎著唇角,在床頭櫃裏翻了一會,抽出來一個信封。


    在這個數字技術高度發達的時代,還有人手寫交流感情,實在難得。


    “給我讀一封信吧。”


    而後他躺上了床,闔著眼,顯示臉色有些疲憊。


    莫晴嵐接過,忽然覺得手上重若千鈞。


    在過去的兩年半,他的床頭櫃和抽屜都是上鎖的,藏著最久遠的秘密。而今天,盛雲洲似乎在嚐試打開塵封的心扉。


    看著泛黃的封麵上寫著“盛雲洲收”幾個字,熟悉的感覺衝擊著大腦。手上一顫抖,信封掉落地上。她匆匆拾起來。


    “這是……”她問。


    “你猜出來了,這是我的白月光寫給我的。”


    盛雲洲本就是裝閉眼,此時將她的表情都收入了眼底。


    “讀。”


    最後這個字,不容置疑。


    莫晴嵐幾乎是顫巍巍地打開信封,一顆心密密麻麻地疼痛。她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雲洲哥哥,我今天的心情很不美麗。因為我在李魔頭的課上看漫畫,被李魔頭逮到了。她很生氣,沒收了我的漫畫。”


    莫晴嵐的眼中,浮現出了一個小太妹的形象。


    梳著雙丸子頭,漂亮的裙子,懷裏抱著本漫畫書,笑得恣意爛漫。


    難受的心,被這封信治愈,舒服了很多。她偷偷瞄了一眼盛雲洲,見他聽得入迷,便又繼續讀,自動帶入角色後,她的語調也更豐富了。


    “看漫畫有錯嗎?我們班好多人都看,不管學習好的還是不好的。我希望大人們能聽聽孩子的心聲,而不要這樣,哼,你必須聽我的。小孩子不是人嗎?是不是必須聽大人的?我不明白。”


    莫晴嵐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聽這語氣,寫信人是一個小孩子。


    而盛雲洲居然和一個小孩子?這是什麽大bt?


    “你連孩子都不放過嗎?”她義憤填膺,好像在瞪著一個戀童的流氓。


    盛雲洲挑起了眼皮,細細打量她的表情,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她的質疑和憤怒都是真實的。這讓盛雲洲很失望。


    “信有什麽問題嗎?我們有半分逾越和不當的地方嗎?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個小女孩,我當她是妹妹。可小女孩會長大。我以為這是青梅竹馬。”


    算嗎?莫晴嵐不確定。


    他怎麽這麽理直氣壯?


    “繼續。”盛雲洲又下達了一條指令。


    因為情緒的激動,莫晴嵐心口起伏,傲人的曲線一覽無餘。


    平複了一會兒,她繼續讀:“雲洲哥哥,你學習這麽好,你像我這麽大的時候,有沒有特喜歡的書啊?有沒有被老師檢查的事?快和我說說你和老師鬥智鬥勇的故事吧。我迫切地和你取經,我的寶貝就要陣亡了。”


    末尾署名情情。


    “情情?”莫晴嵐念出了這個名字,原來白月光叫情情。


    如果盛雲洲這麽交出來,莫晴嵐多半會以為他在叫她。難怪他會讓她做替身呢。


    世界一切巧合,自有蘭因絮果。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盛雲洲問,“說真話,討厭我、鄙視我,或者其他,我都接著。”


    莫晴嵐很想倒豆子,但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隻是替身,是乙方,和白月光有什麽關係呢?


    就算金主陷入自我懷疑的境地,她也要鼓勵他,輸出情緒價值的。


    “看得出來,你的白月光,小時候很……天真爛漫,也很俏皮可愛。她那時候多大,你後來是怎麽回複她的?”


    莫晴嵐的發問,將盛雲洲帶回了記憶之中,鳳眼溢出溫柔來,要把人融化。


    “那個時候她十二,正是青春叛逆期。對於這個階段的少女心理,我隻能感同身受啊。我說,我從前都是看武俠和傳統仙俠書籍的,夢想著仗劍走天涯,颯遝如流星,追尋心中的正道。”


    誰都有過中二時光,盛雲洲這樣的人,也不例外。


    “我都把這些老師眼中的‘毒物’,藏在練習冊下麵,趁老師不注意就翻看一眼。但情情,我想和你說,我很喜歡一句話,‘你有多自律,就有多自由’。你之所以覺得戒不了課上看漫畫的習慣,無法保持按時做作業的習慣,是因為你還沒嚐到自律的成就感。”


    “當你真正地沉下心來就會發現,那些得過且過的一時輕鬆,不過是在浪費生命。而,克服自律的痛苦,迎接你的將是自律帶來的巨大改變。”


    這聲音,絮絮叨叨,傳達到莫晴嵐的耳膜。


    即使過了那麽久,盛雲洲還可以記得如此清晰,顯然,寫的時候融入了真實情感。


    這樣的書信往來,打破了盛雲洲的冰盒子形象,讓莫晴嵐覺得,他很溫暖,三觀很正。


    “盛總,文筆相當不錯,你高考作文分很高吧?”


    盛雲洲笑笑,“馬馬虎虎,我理工科比較強。”


    強弱與否,都是要比較的。


    莫晴嵐相信,人比人得活著,貨比貨得留著。


    她拿起空調,調節成二十六度,人體感受最舒服的溫度。而後扯過薄毯子幫盛雲洲蓋上。


    “盛總,晚安。”


    燈開關摁下的瞬間,盛雲洲喊了一聲,“情情?”


    莫晴嵐本能地答應,“嗯?”


    盛雲洲的心踢到了嗓子,他一股腦甩開毯子,站了起來,抱住了莫晴嵐。黑暗中,尋找她的唇。


    “情情?”


    理智回歸,莫晴嵐意識到,他是誤會了。


    “盛總,我是晴天的晴,不是感情的情。我不是你的情情……”


    她的話沒說完,被盛雲洲整個吞了進去。“情情就是莫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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