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克猜到了莫晴嵐可能有幾個金主,但沒想到,包括自己在內的五個人,都是小姑娘的金主。


    那些人,都比他年輕,最要緊的是,他們似乎都是單身貴族。


    可如今,小姑娘願意對自己打開心扉,那是不是說,她在嚐試接受自己?


    “阿嵐,我願意。隻要你不嫌棄又老又帶娃,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莫晴嵐入行之初就知道,也許有一天,她會麵對這樣的處境。


    愛上金主,或者被金主愛上。


    為此,她努力修行無情道,不讓男人影響了自己的道心。


    但網絡風暴事件,到底還是對她產生了動搖。


    風雨來臨之際,她也會脆弱,會渴望有一個避風港。


    封宿給她的是詰難,他太年輕、太情緒化了。


    鬱驍給她辟謠,卻讓她再次置身漩渦之中。


    溫愈默許了這種行為和傷害。


    而盛雲洲,嗬嗬,他是最神經的一個,完全將白月光和替身混為一談。


    隻有白克,給了她安全感,讓她安心。


    白克的加分項還在於,雪寶實在太可愛了。他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積攢了福報,才會有雪寶這麽好的孩子。


    “白先生,我與客戶的合同,都是明年六月畢業時到期,到期後我就會金盆洗手,再也不做這一行了。這事關我的信譽,和未來生活的保障,所以我會做下去。如果……”


    白克豎起了三根手指,“我懂,我不會幹涉你的決定。隻是阿嵐,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莫晴嵐注視著他,“什麽事?”


    “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不要讓別的男人,住進你心裏,好嗎?”


    “金主就是金主,我拎得清。”


    那一晚,莫晴嵐破天荒失眠了。


    她輾轉反側,想到自己似乎在拿未來豪賭。


    可她還年輕不是嗎?年輕,就要勇於試錯,也許會看見不一樣的風景。


    第二天,她六點起床,洗漱後開始做早飯。


    電飯煲插上,煮粥;香煎雞胸肉和黑胡椒小土豆,搭配營養早餐奶。


    等待的過程中,她開始收拾房間,整理抽屜。


    白克一向是住首層的,當廚房的香味飄向房間每個角落時,他就刺激醒了。


    穿著居家服,揉著惺忪的睡眼,他來到了客廳。


    視野所及,是飄窗處的纖曼身影。


    白家的飄窗,做了榻榻米設計,兼具了儲物櫃。


    而此時,莫晴嵐手中正拿著一份打印好,用訂書器訂好的文件。


    \"阿嵐?\"白克輕聲細語,步伐輕輕而略帶急促,心中交織著緊張與忐忑,緩緩向她靠近。


    莫晴嵐回身,眼底一片水光。


    在那份文件中,赫然記錄著莫晴嵐的一切過往,從出生到他父親秦淮的破產。


    最讓她驚訝的是,最上邊的一句話。


    莫晴嵐,原名秦情,家道敗落後更名莫晴嵐。


    無數記憶的碎片,衝擊著大腦。像針一樣,刺痛她的神經。


    我到底是誰?


    是莫晴嵐,還是秦情?


    她一直以為,自己和弟弟,一個隨了母親的姓,一個隨了父親的姓。


    如果她真的是秦情,情情?她和盛雲洲口中的情情什麽關係?為什麽情情的字跡,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可為什麽她的記憶裏,根本沒有盛雲洲?


    腦海裏的畫麵,再次閃現。


    母親在最無助的時候打電話,她淚流滿麵,可是電話打不通。手機落地時,莫晴嵐看到了號碼的備注名稱,學生雲洲。


    盛雲洲,是她的師兄嗎?


    在秦家破產時,盛氏集團已經崛起,可他沒有給予秦家一絲幫助。


    媽媽大概就是這個時候,心灰意冷,以至於在藍港,住著最破的老破小,更換了所有的聯係方式,改頭換麵。


    此時,她已經記起了一半。


    盛雲洲的書信,都沒能喚回她的記憶。


    白克的調查,做到了。


    可是這個男人,昨天才向她表白。


    他信任她,支持她,願意等她,永遠對她好。


    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何其薄弱啊?你看,他不是將她調查得一清二楚嗎?


    而莫晴嵐,就如同初生的嬰兒,或是捕捉寸縷的少女,無一不袒露在他麵前。


    “阿嵐,你聽我說。”白克的腸子都悔青了,他恨不得當著她的麵,給自己幾個耳光,來交換她不曾看過這份文件。


    可是,覆水難收。


    她都知道了。


    她會不會覺得,他的信任一文不值?


    為什麽不在明確自己的心意時,就將這份文件付之一炬呢?


    莫晴嵐捏著文件的一角,手止不住地輕顫,“其實,我早該想到了,不是嗎?我尊敬的白先生,這個世界上,沒有你破解不了的密碼,也沒有你get不到的信息。你可以找到抹黑我的人,同樣可以獲取我全部的隱私。一個天才又偉大的黑客,白先生?”


    白克去奪那份文件,在她的麵前去撕毀。


    “阿嵐,我承認,我調查過你。可那都是我雇傭你的時候發生的事。我不知道會有今天,我也沒想過會喜歡你。就像你所說的,人與人之間,建立信任是多麽不容易?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沒有什麽能阻止我。”


    莫晴嵐忽然想到了什麽。


    她飛快上了兒童房。雪寶還在夢鄉,睡得嬌憨香甜。


    兒童房的公共區域,她經常和雪寶做遊戲。她在收納櫃、小書架上尋找,終於注意到一個流體熊的眼睛,非同尋常。


    是啊,白克那麽在意他的女兒,怎麽可能不安裝監控呢?


    她不敢想象,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白克的監視之下進行。


    門推開,白克立在門外,他一動不動,好像放棄了垂死掙紮,等著她的宣判。


    莫晴嵐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還要苦澀。


    “白先生,早飯做好了吧?我們先不要打擾雪寶睡覺了。我該回去了,我還有課。”


    她從白克身邊經過,被他握住手臂。


    “阿嵐,我們……”


    他想問,昨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不算數了?


    他,葬送了他們的未來?


    莫晴嵐走下樓梯,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尊貴的金主爸爸,如果你對我的服務不滿意,請一定及時告訴我,我會不斷調整進步。我真的,太渴望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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