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看著小帥哥來電顯示上麵的晴晴,他幾乎第一時間肯定,就是莫晴嵐。


    男人的自尊心和占有欲隱隱作祟,令他下意識做出了反應。


    他豎起食指,朝著顧天易做了個“噓”的聲音。而後拿下了他的手機,加粗了聲音扯著嗓子說:“喂,晴晴小姐嗎?你朋友在酒吧喝醉了,麻煩你過來接一下。”


    顧天易忽然覺得,這樣的操作,也很好。


    以陌生酒友的身份打電話,便相當於隔了一層遮羞布。


    到時候晴晴來了,他裝醉就好了。


    完美!


    莫晴嵐氣笑了。


    喝醉了,還能精準地撥下她的號碼?


    喝醉了,還知道找人代打、不敢直接麵對她?


    喝醉了……


    可隨後,她又覺得,這樣的疑神疑鬼,很沒意思。人與人之間,不能坦誠一點嗎?總是戴著麵具不累嗎?


    “你是誰?”這句,是問溫愈的。


    畢竟也不排除一種可能,萬一顧學神的手機丟了,萬一對方是詐騙分子。


    “我是誰不重要,借酒消愁一酒友,和你的朋友也不過萍水相逢。隻不過他口口聲聲喊你的名字,打了電話就呼嚕上了。我就要走了,反正我無所謂的,他在酒吧睡一夜也死不了。就是這邊很多虎視眈眈的、如狼似虎的……夜店女。哎哎哎,別拉扯,名草有主!”


    溫愈可以說,把自己畢生的演技,都用在這一通電話上了。


    言盡於此,自己腦補。


    莫晴嵐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她揉揉眉心,很頭疼。


    她開始穿衣服,下床。經過盛雲洲的臥室,門開了,男人自己走了出來,手裏拿著杯子。


    “你,要出門?”


    莫晴嵐據實以告。


    反正那是盛雲洲的外甥,他不操心誰操心?


    “等我兩分鍾,我和你一起去!”


    這算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修羅場?


    莫晴嵐心好累,但她的確不願再有隱瞞。


    讓修羅場來得更猛烈些吧。


    *


    另一邊,顧天易看著溫愈。


    他雖喝了酒,理智還在線。對方的配合,可謂天衣無縫,彌補了顧天易的不足。


    而且,他在通話時,聲線明顯不同。


    這裏麵,有什麽隱情?


    溫愈居然被他看得有點發毛,咳嗽一聲,別過頭去,“看我這演技,值不值一個小金人?可惜啊,年輕不知娛樂圈好,再想進時已經老。”


    顧天易忽然覺得眼前人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當一個黑客排行榜上top100的人,想查一個人,還麵對麵,那簡直是小菜一碟。


    顧天易狀若不經意,翻著手機,實則是在人肉溫愈。


    人和醫院的***,和他在這cosy喝大酒,這算什麽?


    他,有什麽企圖?


    相顧無言,各自飲著自己的酒。


    “醫生,你不是說你要走嗎?”好一會,顧天易放下手機,煞有介事看了時間,“也該休息了。”


    溫愈屁股死死釘在椅子上。


    他不要走,他要見晴晴,社死當場也要見,看一眼也好啊。


    “都說好奇害死貓啊,即使過了而立之年,還是忍不住。能讓你這種小帥哥,魂牽夢縈的女孩子,我有預感,看了說不定眼睛能上天堂。那我今天超值!”


    顧天易的第六感,更加強烈。


    眼前這位大叔,說不定認得晴晴。


    *


    半個小時後,莫晴嵐和盛雲洲,一前一後出現在了水雲間。


    此時的顧天易,還在和夜店女郎,推杯換盞。


    當他看見盛雲洲時,所有的酒,都變成了汗。就是小朋友見了家長,被恐懼支配的樣子,眼睛直直的。趕緊把夜店女人都趕走。


    盛雲洲的視線,越過顧天易,落在了溫愈的身上。


    他至今還記得,溫愈喜歡吃甜口的豆腐腦,“奪”矯情。


    至於莫晴嵐,想過三個人的修羅場,沒想到,又增加了一位。


    溫醫生,你瞎湊什麽熱鬧?


    盛雲洲上前,一把挽住了顧天易的胳膊,家長的威壓全部釋放。


    “謝謝溫醫生,陪在我外甥身邊,幫我照顧他。”


    尷尬,大寫的尷尬。


    但溫愈畢竟是溫愈,臉皮早就修煉出了幾層厚。


    都是千年的九尾狐,演什麽聊齋?


    “甭客氣,我和顧小友,十分投緣,喝得……很痛快。”


    說“喝”時,溫愈特意瞥了莫晴嵐一眼。像是在問,她為什麽和盛雲洲在一起?


    “感謝的話,不多說。改天擺了宴席,請溫醫生再暢敘。”


    “舅舅,我沒醉。”顧天易實在被挽得不自在,像小貓似的,掙紮著想擺脫。


    莫晴嵐等的就是這句話,“既然沒醉,我先回了。你們慢慢聊!”


    清吧的人,沒有酒吧的人多,氣氛也安靜許多。但畢竟是公眾場合。眼前這三個男人,又都是絕色。


    莫晴嵐很怕自己又淪為池魚,被殃及個遍體鱗傷。


    “情情!”


    “晴晴!”


    三個男人異口同聲。


    盛雲洲鬆開了顧天易,滿臉寒氣向溫愈。


    這個動作太突然,顧天易驟然失去了依仗,差點摔個趔趄。


    “溫醫生也認識我小師妹嗎?沒聽她說起過。”盛雲洲問。


    如果可以,盛雲洲真的希望,以女朋友的身份重新介紹莫晴嵐。但他不能。


    她始終不肯答應他,他也怕將她推得更遠。


    但,關係有親疏,這是他必須要向溫愈說清楚的。免得有些人總是心存僥幸,覬覦本不該屬於他的東西。


    溫愈本就喝了不少酒。


    當看到一個兩個的,都要和他搶人,他的憤怒小火苗,竄上了頭。


    “當然,我是她的主治醫師,還是心理醫師。”


    這已經涉及到了莫晴嵐的隱私。


    話音剛落,莫晴嵐的臉,沉了下去。連同她的心,也仿佛被揪住。


    “情情?”


    要經曆怎樣的創傷,才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盛雲洲記憶中的秦情,樂天知命,豁達之中帶著點玩世不恭,快快樂樂從不被規則束縛。


    他拉住了莫晴嵐的手,發現她的手心冰涼。


    女孩的樣子,讓他心疼。


    溫愈凝著盛雲洲的手,男女授受不親,他怎麽可以在公眾場合這樣對晴晴?


    “身為師兄,盛總不知道嗎?她曾經多麽信任的人啊,卻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找不到人影。所以她傷了、痛了,甚至不惜催眠也要忘了某人。盛總,你情何以堪?”


    悔恨、內疚的潮水,將盛雲洲徹底淹沒。


    原來他的情情,真的失憶了,而失憶的原因,是他的缺席。


    都是他不好,讓她承受了那麽多。


    她那時,那麽年輕,小小的肩膀還那麽稚嫩,就要承受這麽多嗎?


    “我犯下的過錯,自會由我承擔,不敢勞動溫醫生操心。”


    顧天易甩了甩頭,隻覺得世界瘋狂了。


    他今天的酒友,竟然是晴晴的醫生,還是心理的。


    他和舅舅認識晴晴的時間,似乎都比他早,他還有機會嗎?


    “夠了!都別說了!”


    莫晴嵐強行壓抑著自己的情感,隱忍克製。


    往昔的傷疤,被一條一條抽出來鞭笞,她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罷了,就讓一切隨風而去吧。


    三個男人,她誰都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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