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說在整個長春,江湖社會上的人都知道梁旭東和於永慶之間存在矛盾。


    若不是賢哥在中間斡旋,這兩人恐怕早就幹起來了。


    雖不能說是生死仇敵,但彼此也是恨意滿滿,你瞧著我不順眼,我心裏也恨著你。


    就說梁旭東,他跑到於永慶的地盤上撒野,這純粹是在打於永慶的臉。


    如果於永慶這邊不做出點反應,那在長春的江湖社會上,眾人會如何看待他呢?


    況且於永慶的脾氣大家都清楚,一點就著。他能慣著梁旭東這行為嗎?好多人都抱著膀子在一旁看熱鬧,比如趙三就是如此。


    咱得說,即使沒有這麽多人來圍觀,就當天到場的這些人也足夠有看頭了。


    像桂林路的邱剛,帶著弟弟邱虎以及龐毅等人來了,綠園區的孫華山、汽車廠的劉俊、寬城區的焦傑、二道區的劉雲生、朝陽區的王成佳、朝陽路的趙三趙紅林也都紛紛到場。當天這場麵,那可真是隆重非凡。


    到了傍晚時分,燈火通明,霓虹閃爍,現場人聲鼎沸,賓客滿座。


    此時已經晚上七點多了,距離開業不到一個小時,這幫社會人物陸陸續續都到齊了。


    地上的鞭炮擺得整整齊齊,一個“8”接著一個“8”,禮花也準備就緒,隻等儀式開始。


    當天的全兒哥身著一身紫紅色的中山裝,顯得格外喜慶,他背著手站在那裏。


    梁旭東則穿著一身西裝,裏麵紮著一條棗紅色的領帶,都想沾點喜慶的氛圍。


    梁旭東當天特意戴了一副金絲邊眼鏡,頭發打著摩絲,頗有幾分港台範兒。


    在長春這幫流氓子當中,梁旭東也算是一個引領時尚的人物。


    當天還有誰呢?咱之前不是說了嗎?寬城區的郝樹春也來了。


    郝樹春和於永慶關係不錯,但這個人腦袋有點直,啥事也不多想。他覺得被邀請很有麵子。這不,快到時間點了,郝樹春正好路過站前,他像個虎逼似的把電話打給了於永慶。


    電話一接通,他就喊道:“喂,大慶啊!我是樹春。你擱哪兒呢?”


    於永慶回應道:“我在華城賓館呢,在辦公室。咋了?”


    郝樹村急切地說:“我操,這都幾點了,你還不走啊?”


    於永慶疑惑地問:“我上哪兒去幹啥去啊?”郝樹春說:“不是,你不知道啊?梁旭東在二商店那兒開了個西部酒吧,今天開業呢!我他媽尋思你知道呢。”


    於永慶一聽,急道:“不是,大春啊,你說啥玩意兒?他在哪兒開酒吧?二商店?二商店馬路這邊還是馬路那邊啊?”


    為啥大慶這麽問呢?因為這個地理位置確實有點特殊。


    長春的老哥們都知道,二商店這邊屬於新發路這一塊。


    挨著馬路這頭屬於寬城,馬路對麵比如好望角那頭就屬於南關。


    兩側是這麽劃分的,好望角這邊是南關,要是酒吧在那邊,於永慶倒也不會說啥,但在二商店這頭,那可就是寬城了。


    這邊郝樹春一聽,忙說:“就在二商店那邊兒上呢,咋的了。”


    這話一說完,大慶一聽,怒不可遏:“你媽的梁旭東是不是有點不要個逼臉了?手都伸到寬城來了。”


    這邊郝樹春一聽,慌了:“哎呀,我操,哎,大慶啊,別別別,你看我真沒想那麽多,你看我這電話打的,這他媽是不是有點多餘了?”


    於永慶在這邊一聽說:“你這麽的樹春,我就問你,你是跟我好還是跟梁旭東好?你跟誰近?說吧。”


    郝樹春趕緊回應:“那你那我肯定是跟你近唄。”


    於永慶道:“那就得了唄,行了,我知道了。那個大慶啊,那我也明白啥意思了。那我就不過去了啊,我打發個人隨點禮得了。”


    大慶說:“別的,你該去去你的,一會兒他媽我也去。樹春,我今天讓你看一出大戲。”這邊郝樹春一聽,急道:“大慶啊!大慶!你看真他媽的,你去別鬧了行不行?這事兒我感覺你倆要鬧起來吧,犯不上了啊。”


    於永慶道:“行了,你別管了,他今天不開業嗎?作為他媽寬城的東道主,我得過去捧捧場,對不對?”“嘎巴”一下子這邊電話就撂了。


    你看那他媽給於永慶氣的渾身直哆嗦。


    這旁邊兄弟李良偉往這一瞅,忙問:“咋的了?慶子這跟誰打電話呢?生這麽大氣呢?”


    於永慶怒道:“梁旭東,那個逼貨!在二商店,這逼接了個場子,說今天晚上開業。真他媽拿我大慶當死人了啊,連個招呼他媽的都沒打。你拿我於永慶當他媽啥呢?這他媽是寬城,你他媽整個買賣說進來就進來了,你他媽當自己家呢?操,趕緊的,良偉啊,把長春他們都叫回來,來!快點的把咱站前的兄弟都他媽給我帶著,有一個算一個,快點的,到華晨賓館門口來集合。”


    李良偉一聽,知道大慶是真急了,忙道:“行行行,慶哥慶哥,我馬上就去。”


    你看這邊,李良偉到了門口,趕緊一頓打電話。


    像長春的孫軍、王喜正、趙勇等人,咣咣地這幫老弟都趕過來了。


    而且站前那幫流氓子基本上都到位了,包括那些跟前掏兜的小混子,也都來到了華城賓館門口。


    這在一樓一站,那可真是威風,多了沒有,八九十號人。


    你看這左一堆右一堆的,相互之間都打著招呼。


    “哎,鐵子過來了。”


    “過來了,這不慶哥招呼咱嘛,咱能不來嗎?”


    “咋的,這咱家家底兒都聚齊了,這上哪兒啊?這他媽要幹誰去?這指定是個大仗啊。”“不知道啊,咱家話裏沒說呀。”


    這個時候,李良偉把麵包車車門子“嘎巴”一拉開,裏麵全是家夥事兒。


    “來,兄弟們抄家夥,來抄家夥。”


    這大夥兒就跟排隊似的,過來領家夥事兒。這麵包車裏麵沒有別的,什麽砍刀、片柳子、開山、關刀、槍刺、日本戰刀、鎬把子,那這玩意兒要啥有啥。


    這幫老弟平時的時候,這種長家夥事兒那倒沒有,都是卡簧,沒事兒的時候往腰裏一別。這出去砸場子去,那必須得帶長家夥事兒,能明白不?這砍刀啥的嘎嘎的也都拎在手裏麵了。


    這邊一線的這幫兄弟,像梁偉、長春、孫軍,他們手裏麵掐的都是五連子,光五連子就幹了十六七把。


    大慶這時候,牛逼哄哄地從樓上下來。


    大慶的派頭絕對牛逼,永遠都是襯衫幾個扣子不係,這他媽下來,小風一吹,襯衫這麽一點開。


    這大夥兒一瞅,“慶哥慶哥慶哥。”


    這大慶一比劃手,說道:“我跟大夥兒說一聲啊,你們可能現在是個懵逼的狀態,不明白咋回事兒,是不是還不知道咱們出去幹啥去吧?


    這有的兄弟喊了,‘慶哥咋的了,這要幹誰呀?不知道啊。’


    他媽的,我告訴你們,梁旭東他媽領人跑咱寬城來了,跑這兒踩咱線來了,到這兒來接個場子。我告訴你們,他跨界了。連個招呼都沒跟他媽我大慶。是不是拿咱們寬城的兄弟不他媽當回事兒了?拿咱們站前的這幫兄弟當他媽狗籃子了?今天晚上,他那個什麽雞巴酒吧開業。走走走走走,我把你們聚起來,就是咱過去給他媽捧個場。咱得讓他媽梁旭東知道知道,讓他媽長春這幫社會人看一看,我他媽於永慶,我站前的這幫兄弟不是他媽白給的,對不對?”


    你看這他媽一喊,“對對對對,慶哥幹他幹他。”


    這他媽大夥兒一喊,那可真是威風,這一瞅,“走走走走走,上車。”這他媽大車小輛的都上來了。


    這於永慶坐著自己那台 4700,打著頭,那可真是威風。


    車窗往外一搖,胳膊架在窗戶外麵,一給油,“嗡”的一下子,車就衝了出去。


    二十多台車閃著燈,從華城賓館往二商店方向疾馳而來。


    咱們再說西部酒吧這頭。梁旭東今天身邊的兄弟都有誰呢?杜老三、孫殿亮、齊鐵民那都是必到的,畢竟將來這個場子不得交給齊鐵民管嘛。


    還有大紅、李洪剛、趙慶、王偉以及十來個老弟,他們在兩邊一站。


    這邊全兒哥呢,正跟他那些白道上的關係、朋友打著招呼。


    今天晚上還有一個人也來了,那就是寬城治安科的科長孫科長。


    這邊梁旭東跟老孫也認識,老孫說道:“哎呀,旭東啊,這咋的,今天晚上你沒班啊?”


    梁旭東回應道:“沒班兒,這不是場子開業嘛。我班兒也跟同事調了一下。


    哎呀,不錯啊,這地方整得真不錯。”


    梁旭東這時走過來:“東哥,差不多了,還有兩分鍾了,咱得準備準備了。”


    說著一比劃手,身後這幫老弟就把煙花啥的都點著了,準備放炮開業。


    焦傑等長春這幫社會人物也都往前站一站,站在酒吧門口,就等著開業典禮。


    就在這個時候,可真他媽寸,於永慶也會掐這個點兒,一個車隊閃著燈就幹過來了。


    正好把車開到擺在那兒的炮仗攤位置,於永慶的車順著炮仗就壓了過來。


    這 4700 這麽一開過來,梁旭東那幫老弟有的還拿著煙在那吹呢,正準備點炮仗。


    這邊突然大地一晃,“哎喲,我操!哎哎!”趕緊往旁邊躲。


    吹牛逼,你不躲,於永慶可真不慣著,不躲就撞飛你。


    把那炮仗壓得“叭叭”直響。


    等車停下,動靜可不小,一腳急刹車停在旁邊。


    杜老三忙說:“東哥,大慶來了,操,這逼他媽來不少人呢。”


    這邊梁旭東一瞅杜老三,杜老三說:“東哥!用不用我打電話把家裏的兄弟叫過來?”


    梁旭東一比劃手說:“他要是真來砸場子,你現在調人肯定不趕趟了,看看再說。”


    該說不說,梁旭東還真有點大將風範,挺淡定的。


    他往前走來,趙三他們在後麵抱著膀。


    左洪武在旁邊一瞅,說道:“三哥,於永慶真過來了。”


    趙三回應道:“哎呀,我不告訴你了嗎?如果他要不來,他就不是於永慶了。你等著。”


    這邊於永慶把車門“啪”的一打開,從車上下來了,身後的長春等一幫老弟也都跟著下來了,而且手裏的家夥也都拽了出來。


    梁旭東趕緊往前走了一步,迎上去說道:“哎呀哎呀,我操,大慶啊,你看你咋過來了呢?”


    梁旭東伸出手準備握一下,可這頭於永慶一伸手,“啪”的一下子把梁旭東的手給打開了。


    “操,我咋過來了?我他媽的不能過來呀,這他媽是寬城,自己家的地方,我他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這話很明顯在強調,這是寬城,是他於永慶的地盤。


    這話一說完,梁旭東一瞅,說道:“大慶啊,你看我還尋思呢,這兩天開業有點忙,我就沒倒出時間。我尋思等過兩天事兒都消停了,咱哥倆找個機會坐一坐,好好把這個事兒嘮一嘮。開這個酒吧的老板他是我的……”


    話還沒等說完,於永慶一比劃手,說道:“梁旭東,你別雞巴跟我嘮這些沒有用的。我告訴你,我他媽就是給你臉給多了。”


    這一句話說完,梁旭東臉也變了。


    咱說梁旭東脾氣也倔,他能接受這個嗎?他眼睛一瞪,說道:“你他媽啥意思大慶啊?你就說你今天晚上你來,帶這麽多人,你他媽啥意思就完事兒了。”


    於永慶怒聲道:“我他媽啥意思?我來給你捧捧場啊!


    ”“啪”一比劃手,身後這幫老弟呼啦一下子就圍了上來。


    這個時候,治安科的老孫過來了,說道:“哎哎,大慶大慶。”


    於永慶一回頭,說道:“我操,老孫子,你也過來了,你他媽啥意思?”


    於永慶真牛逼,就指著治安科科長老孫的鼻子,說道:“你他媽啥意思?這一句話把老孫幹懵逼了。


    老孫忙說:“咋的了?大慶,你看這這這不都是好朋友好哥們兒嗎?別這樣式兒的,幹啥呢?這是給我個麵子行不行?”


    於永慶一瞅老孫,說道:“老孫,咱哥倆平時處的不錯吧?你他媽這是啥意思?你不知道在這寬城誰說了算嗎?他媽的,這梁旭東從他媽朝陽到寬城來,啥意思?你跑這兒給他來捧場來了,你瞧不起我於永慶沒啊?你媽的。”


    這邊老孫一聽,忙說道:“不是不是,大慶啊,我跟這老板全兒,我們平時都是哥們兒,那人家開業你說我能不來嗎?


    行,既然你要這麽跟我嘮,孫哥我也不想難為你,你趕緊靠邊,這事兒跟你一毛錢關係沒有,聽沒聽見?要不然的話,你要想跟我倆撕破臉皮,我大慶隨時奉陪。”


    這邊老孫一看這架勢,忙說道:“哎呀我操。”


    這邊梁旭東說道:“孫哥,沒事兒沒事兒,來來來,你躲了,我他媽看他能咋的,你別管了,來,你躲了。”


    這個時候,又一個關鍵人物出現了,誰呀?長春的虎逼哨子,長春的第一代大哥孫華山走了過來,說道:“幹啥呢?你們呢?幹啥呢?大慶啊,旭東啊,這有啥事兒不能找個地方咱坐一塊兒談談嗎?都他媽是長春的社會人,有他媽啥大不了的?這幹啥呢?整得跟劍拔弩張似的。大慶啊,帶這麽多兄弟,可別整事兒啊,這他媽一旦出事可是大事兒,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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