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茶來得快,去的也快,房門關上隻留下了一張卡片。


    溫雨凝擦掉眼角的淚水,這才看清名片上麵的字——遺體捐贈。


    她眼神一動不動,似是在思索,這些年確實有一些不正規的遺體需求,價格很高,但死後不得安眠。


    溫雨凝頓了好一會兒,拿起一旁的手機,輸入名片上麵的電話。


    死都死了,安不安眠,又有什麽所謂呢?


    “喂?”


    電話沒響幾聲就被接通,溫雨凝垂下手,深吸了一口氣,“我要捐贈遺體。”


    說了年齡、身體狀況,又發了照片,最後才確定下來價錢,五百萬,目標算是達成了一半。


    “溫小姐,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需要簽一份紙質協議,一手簽字,一手交錢。”


    話筒中是一個粗啞的男聲,語速很快,溫雨凝沒懷疑,答應下來,約了晚上在醫院的停車場見麵。


    電話掛斷,溫雨凝渾身仿佛脫力了一般,手臂下垂,任由指尖放鬆,手機掉在地上。


    直到天邊浮起了黃昏,月亮隱現有些要天黑的意思,她才起身,潦草的吃了點東西,摸索著去地下停車場。


    路上經過蘇雲茶的病房,溫雨凝腳步頓住,想要再看一眼賀明堯,又覺得沒意思,自嘲一聲,到達了電話中說的c區停車位。


    沒人,應該是還沒來,可c區地方偏,連一輛車都沒有……溫雨凝起了警戒心,眼神迅速打量四周,掠過每一個攝像頭。


    “刺啦——”


    一輛黑車行駛過來,漂移停在溫雨凝的身邊。


    她下意識的退後幾步,渾身肌肉緊繃,腿腕弓著,是要逃跑的架勢。


    “你就是溫雨凝,溫小姐?”


    車上的人下來了,是一個魁梧的男人,聲音低沉渾厚,和聽筒裏分毫不差。


    可溫雨凝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是我。”她出聲,秀美輕皺。


    “那就沒錯了。”男人輕笑一聲,抬手示意後麵的人上前,“抓住她!”


    溫雨凝神色一凝,拔腿就跑。


    醫院的停車場又大又空,彎彎繞繞好幾個區,溫雨凝身體還未恢複,跑了一會窒息感就湧上心頭,旋即後腦一陣疼痛,頭暈目眩地倒在了地上。


    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啐了一口唾沫,一手拖著棍子,一手扛著溫雨凝,隨後將兩者都丟在了後備箱裏。


    “沒人看見吧?”


    駕駛座上的人問,男人不屑,惡狠狠地吐出口中的牙簽,“沒人。”


    黑車車窗關上,原路返回,殊不知一切都被剛進停車場的賀明堯目睹,男人臉色陰沉,一晃方向盤,加大油門追了上去。


    窗外的景物由高樓大廈逐漸變為荒蕪的草地和圍欄,車子急速行駛約兩個小時候,終於在一個廢棄工廠停了下來。


    賀明堯藏了車,為了不打草驚蛇,徒步走了好遠一段距離,等看清整個工廠的主體,卻猛得愣住了神。


    這個工廠,赫然就是當初他遇見蘇雲茶的地方。那個精致的小女孩......


    “真他娘的倒黴!”


    不遠處傳來聲音,賀明堯立刻回神,隱匿了身形。


    他看著刀疤臉的男人將溫雨凝弄下車,拖進了廢棄工廠的主車間內,隨後罵罵咧咧的出來,將拔下的草蓋在車上,順手摸出了車座後麵的黑色金屬物。


    那是一把刀。


    賀明堯看的清清楚楚。


    他神色一淩,掏出手機查看卻沒有信號,最後的聊天還停留在讓助理報警,並時刻關注他的手機定位的時候。


    不能再等了。


    賀明堯脫下礙事的西裝外套,手指緊捏著手機。


    那些人都是亡命徒,溫雨凝隨時都會有危險。


    這些想法不停在賀明堯大腦中環繞,他心尖上像是刺了一個針,不斷戳弄著旁邊的軟肉,疼得厲害。


    賀明堯抬眼,狠了狠心邁步上前,不斷逼近主車間,好讓溫雨凝時刻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


    “唔…”


    安靜的空間內響起一聲輕哼。


    溫雨凝緩緩睜開眼睛,隻感覺渾身上下都是疼的,後腦勺尤甚,仿佛是被人撬開了頭骨一般。


    “老大,這女人醒了。”


    一尖嘴猴腮的男人上前,好奇的打量著溫雨凝,對上那雙迷蒙水眸的刹那,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臉上滿是驚喜。


    “老大老大,這女人眼睛真好看!”


    這下溫雨凝徹底回神了,瞪大眼睛劇烈掙紮起來,這才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綁著,根本動不了。


    她抬頭,刀疤臉聞聲走過來,正好對上那雙眼。


    渾濁的眼球轉動,男人在她臉上來回掃視,最後劃過纖細白皙的脖頸,一直打量到女人因為掙紮露出的白嫩腳踝。


    溫雨凝一直都是漂亮的,哪怕是得了癌症身形消瘦,五官和周身的氣質也極其吸引人。


    刀疤臉眯起眼睛,眼中色欲頓顯,嘴角上揚摸著下巴嘖嘖稱歎,“確實好看,腿也好看,又細又長,幹起來一定很爽。”


    兩男人一對視,嘿嘿笑了起來。


    一陣恐懼爬上心頭,溫雨凝眼神驚恐,瑟縮著腿卻根本蜷縮不了,還因為掙紮讓粗繩在細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紅痕。


    看起來,更讓人有施虐欲了。


    尖嘴男人眯眼一笑,暗暗吸溜口水:“老大,反正這女人都是要死的,不如死之前讓我們哥倆爽一爽,也不枉我們費了這麽大勁。”


    刀疤臉男人早已按捺不住,聽這話心中的欲望也被勾起來,直接上手去拽溫雨凝的衣領。


    “別!不要!滾開,你們給我滾開!”


    心頭的恐懼不斷放大,溫雨凝瞪大眼睛,忍著反胃,雙手不斷掙紮,“放開!我求你們…求求你們別碰我…”


    “刺啦”一聲,半邊袖子被撕爛,男人惡心的笑聲充斥著廠間。


    滿心的絕望淹沒溫雨凝,她眼眶湧出淚,嘴裏不停喊著救命,祈求兩個亡命徒能大發善心放過她。


    “咚——啊!”


    就在這時,撞擊聲和男人的尖叫聲一並響起。


    溫雨凝腰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整個人無力的滑坐在地上,視線模糊中隻看見賀明堯騎在那刀疤臉的身上,一拳一拳往他臉上招呼。


    “你哪隻手動她了?她也是你能動的!”


    “老大!”


    被推倒的尖嘴男人反應過來,迅速起身,三人扭打成一團,賀明堯一人不敵四拳,臉上很快掛了彩,血順著額角留下來,暈濕了純白的襯衫。


    “明堯…明堯…”


    溫雨凝雙目失焦,下意識的呢喃著,抬眸看見尖嘴男人拿槍對準了賀明堯,當下便驚醒過來,“明堯!快閃開!”


    “砰——”


    扳機叩響,硬質物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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