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言心頭猛然一顫,輕聲說,“困了就睡吧,我就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


    溫雨凝徹底陷入黑暗,在這裏,她感覺不到任何東西,連疼痛都感覺不到,這對她來說,已經是難得的一場好覺。


    再度醒來,她感覺渾身的細胞都不是自己的,連動一下手指,都感到脫力。


    好難受。


    光是坐起來的動作就耗費了溫雨凝大部分的力氣,她氣喘籲籲,渾身都是虛汗,耳邊腳步聲漸近。


    “雨凝!”陸易南端著做好的清粥寡菜走進來,看她醒了,急忙過來,“怎麽樣?還有哪不舒服?”


    溫雨凝氣喘籲籲地扯開嘴角,笑的慘烈,“你應該問我,還有哪兒舒服。”


    “先躺下來,我給你檢查一下,”陸易南麵容嚴肅,給溫雨凝做了一次全身檢查。


    得出來的數據,讓他一陣手腳發涼。


    溫雨凝倒是見怪不怪了,很淡然的道,“越來越嚴重了吧,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有點痛。”


    想到昨天那樣的痛,溫雨凝心有餘悸,下意識的就骨子痛起來。


    “對了,你昨天給我用了什麽藥,比那一般的止痛藥都要有用,如果有的話,可不可以給我一些?”


    陸易南默然無語的盯著她,欲言又止。


    “怎麽了?”


    “……這是禁藥,還沒有投入臨床實驗的,隻在動物身上試驗過,”副作用,根本都不知道會如何。


    陸易南沒有解釋為什麽這麽危險的東西,會用在溫雨凝身上。


    溫雨凝也知道自己昨天命懸一線,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笑著說,“那我不是你們第一個臨床實驗的對象了嗎?挺有效的,你再給我點吧,我還有一些事情沒做完,可不能這麽痛啊。”


    陸易南沒有辦法,隻能將大半的藥物拿出,交給溫雨凝,嚴肅的叮囑:“雨凝,你不能繼續受到任何刺激,也必須盡快治療,少用這些禁藥。”


    如果連這些禁藥都沒辦法抑製,那溫雨凝即將在痛苦中活活的疼死。


    手指將藥品抓得緊緊,溫雨凝頷首,表麵答應:。知道了,我會盡快安排的。”


    但實則她隻想緩解自己身上的疼痛,在爭取來的有限時間裏,盡快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當著陸易南的麵,溫雨凝麵無表情的將注射劑,啪的一下按在手臂靜脈上。


    等到那詭異的藍色液體全部輸入,溫雨凝發現疼痛稍緩,身體狀況好了一點。


    她告辭離開,陸易南在她走之前,緊緊抓住她細的可怕的手腕,非常認真的說,“你必須盡快回來配合我治療,不能再任性了,記住我說的話,我這邊會準備好的。”


    溫雨凝深深看了看他,也笑了笑,“知道了。”


    便開車離去。


    陸易南靜靜的站在遠處,許久,才回過身,靠在牆壁裏,他翻出手機,對著那個沒有備注的號碼,猶豫了很久,還是摁了出去。


    “王伯,是我……”


    服用過特別禁藥之後,溫雨凝看起來如常,但實際上每時每刻都感到無力。


    由衷的感到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溫雨凝心裏開始不安全了,她沒有時間了,必須得趕快。


    “張秘書,我讓你去查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溫雨凝久違的回到公司,張秘書看她難看的臉色,眉頭皺的紙打結,怎麽讓大小姐回去休息,卻越休息越累呢?


    他感到無奈,恭敬的道:“實在抱歉,我已經委托了好幾家偵探事務所去調查當年太太車禍的原因,但是有人提前做過處理,所以線索很少,而且當年的那家醫院已經廢棄了,很多人都找不到……”


    “那就是還沒有查出來,”溫雨凝呼了口氣,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繼續調查,公司最近怎麽樣?”


    張秘書眉開眼笑,臉色和緩:“有了林小姐的幫忙,現在我們公司的業績如日中天,還拓展了其他領域……”


    溫雨凝也露出感激的淺笑,想到最近好久沒看到小姨,心裏不覺起疑。


    她一直都很懷疑小姨怎麽會華麗轉身,當年隻身出國後,又發生了什麽?


    但是她問了小姨也不會說,後麵幹脆就不問了。


    就是不知道小姨最近一直在忙什麽,整天神都見首不見尾,有事回來也是滿身的疲憊,倒下就睡。


    要麽就穿著睡衣,一邊抽煙,一邊站在陽台看外麵的風景,那通身的氣勢,壓著周圍那些接近兩米的大漢們都低著腦袋,近若寒蟬。


    可是每次發覺溫雨凝在看時,小姨又像變臉似的,整個人如遇春風,對溫雨凝春風化雨,溫柔的緊。


    就跟那川劇變臉似的,落差極大。


    搞得溫雨凝也不敢在小姨麵前多麽任性放肆了。


    讓張秘書下去忙,溫雨凝想了想,覺得時間拖的也差不多,也是該跟賀明堯談離婚的事。


    方靖言那邊早就已經整理好了材料,溫雨凝早就寄到了賀明堯的公司,但現在還沒有回應。


    她打電話過去,賀明堯不接,接的是他的秘書賀文。


    “太太有什麽事嗎?”賀文語氣不能不淡,溫雨凝也不介意,同樣不冷不淡的回應,“就是問問,我寄給賀明堯的離婚協議書,他什麽時候簽?”


    那邊頓時安靜下來,過了一陣,賀文淡淡的道,“實在抱歉,這屬於少爺的私事,我無權過問。”


    “那能不能請你向他提醒一下,讓他趕緊簽了,文件寄給我,我好繼續下麵的事物處理。”溫雨凝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讓賀文嘴角一抽,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原來這女人不是沒有脾氣,終究是到了頭了。


    歎了口氣,他希望大少爺以後不會後悔,便答應了下來:“好,我會記得向大少爺提醒,但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他也很忙,或許不會順太太的意思。”


    溫雨凝抿著唇,她知道賀明堯對此不聞不問,隻關心賀家的利益,公司又是多事之秋,更不願抽出精神來對付自己。


    不禁啞然一笑說的:“好,你提醒他就好,我等著。”


    電話掛斷,賀文長長地籲出一口氣,等賀明堯下會回來,跟在身後小心的道,“少爺,有一件事,想跟你說一下。”


    “什麽事?”


    “剛才太太打來電話讓我提醒你,該簽離婚協議書了。”


    翻閱文件的手微頓,賀明堯抬頭盯了他一眼,直接沒接這個話茬,而是轉身問道:“林鳳霞那邊調查的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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