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錯過賀明堯將女人抱在懷裏時,並沒有過重的動作,甚至是小心翼翼的。


    所以外表看起來冷漠無情,可到了這種時候,又會忍不住從骨子裏透出溫柔。賀文不禁猜想,少爺是否比自己想象中更看重溫雨凝呢?


    可是少爺心裏最看重的,不應該是蘇雲茶嗎?


    他瞅了一眼在賀明堯懷裏人事不醒的溫雨凝,無言搖頭。醒著的時候,這兩人不死不休,隻有昏迷了,才能得到這樣的擁抱和溫柔對待。


    不知溫雨凝若是知道自己醒來就會失去自由,會不會少些怨恨?


    車隊從馬場離去,往城市的另一端疾馳而去。


    暴雨雷霆下了整整一夜。


    溫雨凝就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深夜。


    舉目四望,全是黑暗。


    雙眼幹澀,溫雨凝動了動手腳,發現渾身酸痛,尤其是胸腔痛的,連呼吸都感覺疲憊。


    這裏是哪裏?


    眼睛適應了黑暗,就發現這裏的環境很陌生,而且特別安靜,她沉重的從床上爬起來,雙腳觸及地麵。


    剛接觸,便腿軟的跪倒在地,而且腳踝上有異樣的冰冷的觸感。


    “這是什麽東西?”看清楚腳踝上的鎖鏈,溫雨凝眼睛瞪得老大,有半天,腦子都是宕機的。


    她喘了一會兒,伸手去拉自己腳上的鎖鏈,發現鏈子連接到牆上的鑲嵌物。


    這個長短正好,隻夠她在這個房間的範圍裏行動。


    “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記憶如潮水,她明明記起來他被賀明堯騙到馬場,然後綁在馬背上顛狂了一晚上。之後,她突然暈倒,後麵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隱約感覺有人搬動了自己,有很溫暖的觸感……之後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那夢一樣的溫暖感覺估計是做夢吧,人如果陷入昏迷,就會屏蔽身體上的傷痛,現在醒過來,溫雨凝卻恨不得自己昏過去。


    她氣喘籲籲的掙紮了一會兒,發現鎖鏈紋絲不動,她皮軟的跪在地上,開始整理思緒。


    這是新一輪的折磨嗎?


    因為自己肆意妄為,因為惹怒了賀明堯,因為她碰了賀明堯放在心尖上疼寵的蘇雲茶,把人關進了冰箱?


    所以賀明堯要這樣報複自己!


    先是讓馬差點跌死她,現在又要讓她困在這處地方活活餓死?


    愣愣的坐在房間中央的毯子上,溫雨凝勾起唇角笑了,同時眼眶也紅了。


    這可真像是賀明堯的風格。


    抬頭把周圍看了一圈,她壓著嗓子說:“出來吧,賀明堯,我知道你在看!”


    吱嘎一聲,門打開,眼前光亮大勝。


    刺激的溫雨凝差點流淚,她眨了眨眼睛,用手擋了一下,就看到男人穿著一絲不苟三件套,勾勒出高大健壯的身軀,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自己。


    看著自己的眼神空無一物,如同在懸崖邊俯瞰地上螞蟻的神。


    “你想怎麽樣?”溫雨凝切齒地握住腳腕上的鎖鏈。感覺自己此刻就像籠子裏被養著的野獸,無比屈辱。


    男人不回答,冷豔俊美的麵孔如冰雕,似乎溫雨凝的任何情緒都無法撥動男人一分一毫的情緒,無法讓他流露一點點的表情變化。


    溫雨凝瞬間崩潰,大叫起來,“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憤怒來得比電閃雷鳴還要快,溫雨凝在這一刻委屈的想死了算了,眼淚噴薄而出,她淚眼朦朧地恨恨盯著賀明堯。


    耳邊傳來一聲嗤笑,賀明堯終於願意給反應。


    他走到一邊,手從口袋裏拿出,將窗簾拉開,打開落地窗,讓溫雨凝看到外麵的山巒疊嶂。


    “我不打算輕易放過你,既然你總是在外麵惹是生非,那就在這裏,度過你的餘生。”


    “你說什麽?”溫雨凝瞪大眼睛,清淚蔓延下巴,流入景象,冷風一吹,凍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你到底在說什麽瘋話,你有什麽資格囚禁我!”


    賀明堯沒有回應溫雨凝歇斯底裏的打算,抱胳膊靠牆壁,嘴角露出一抹笑,說:“這個地方很隱蔽,沒有任何人能夠找得到你。”


    頓了頓,男人暗藏凶狠的目光充滿占有欲地籠罩著溫雨凝,一字一頓:“你也沒辦法再到外麵去勾引男人,給我丟人!”


    在那一瞬間,溫雨凝感覺到四麵八方的空氣都變成了枷鎖,將她絞殺,將空氣從那胸腔中從每一個細胞中緊緊的勒出來,排出去,幾乎窒息。


    “不,你憑什麽,你沒有資格那麽做,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溫雨凝憤怒的拉扯鎖鏈,發出嘩啦啦的撞擊聲響,然而賀明堯隻冷冷地側身瞥了一眼,不比一點星火更有溫度。


    門關上,也將溫雨凝歇斯底裏的呐喊徹底關閉。


    溫雨凝將喉嚨都快喊破了,也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她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了,鎖鏈都打不開,最後精疲力竭,靠在床邊縮成一團,維持著這個姿勢,直到天光大亮。


    到這時,她真正的意識到自己真的被賀明堯囚禁在這裏了。


    賀明堯那個瘋子,為了保護蘇雲茶能做到這個地步,溫雨凝忍受著這個紮心的事實,笑著流出眼淚。


    但是她一點都不後悔報複了蘇雲茶。


    她開始不吃不喝,以絕食抗議,如果賀明堯真要做到那一步,那就把自己活活餓死吧。


    每次實物是怎麽送進去的,又怎麽送出來。


    賀明堯發現溫雨凝不吃飯,但他絲毫不在意,冷笑一聲:“不吃就讓她餓著,人餓的很自然會吃飯。”


    但他低估了女人的毅力。


    溫雨凝在三天不吃不喝之後,身體驟然衰竭,渾身滾燙著倒了下去。


    負責進來照顧和打掃的阿姨,看到溫雨凝如同熟透的蝦子,驚叫出聲,“我的天哪,怎麽這麽燙!”


    賀明堯被驚動,過來看了一眼,也隻撇了撇唇,“大驚小怪,讓家庭醫生過來給她吊針。”


    在馬背上淋了一夜的雨,會發燒很正常,但不正常的事溫雨凝在後來的一周之內,每天都反複高燒不退,一旦降下來一點,又會在當天傍晚一下回複高溫。


    之前還勉強能看的女人,此刻虛弱的像一隻蜷縮在被子裏的小貓,渾身瑟瑟發抖,麵目痛苦,嘴唇都幹裂發白。


    好像馬上就會斷氣的虛弱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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