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凡音的話語中頗有幾分質問的意思,東方辰言表示很無辜,這與他有無關,都怪暮雨好端端的,告訴凡音這些做什麽?


    “別把我與他們淪為一談,我心裏你的安然比什麽都重要。”隨著東方辰言的沉默,他看到了雪凡音眼中逐漸增加的失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原來她在乎的是自己的想法。這丫頭,對這些事總是這麽敏感,可越敏感就表示在她心裏的影子就越深,到底如何做才能讓她完全釋然呢?


    東方辰言的話讓雪凡音很是安心,可是暮雨還在呢,他竟然還這麽直白,這男人還真是不害臊。


    “小姐,不過那水公子與王爺一樣癡情明理,不願丟下鄭小姐一人。”說實話暮雨真的有被水單渠感動到,轉而想想,小姐從大牢回來那段日子,王爺不但沒有說什麽,反倒日日陪在小姐身邊,而且聽昕王爺說,此事是王爺命人壓了下來,才不至於鬧大,使小姐身處困境,現在又聽他這番話,不覺肉麻,反倒是感動。這麽想來,似乎王爺比那水單渠更好,自己當時是眼瞎了嗎,居然還攔著王爺見小姐,想想還真挺對不起王爺的,難為他不與自己計較,於是很狗腿地拍了東方辰言的馬屁。


    對於暮雨這種狗腿的做法,雪凡音還真是奇怪了,什麽時候這丫頭對東方辰言印象這麽好了,不過東方辰言倒是很受用,微翹的嘴角顯示著他的好心情。


    “拍馬屁能不能別那麽明顯,說正事,別告訴我他們決定私奔了。”電視劇與小說是這麽告訴雪凡音的,好像少女特別容易被拐跑一般。


    東方辰言剛喝到嘴裏的那口茶差點噴出來,真是越來越想不通,雪凡音一天到晚想的是些什麽,以為私奔那麽容易,這麽點事就私奔。不過好在他那張冷臉替他做了很好的掩護,於是將茶放在一旁,他怕雪凡音再說出些什麽,一口茶水真噴了出來,那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暮雨也被雪凡音震驚得滿頭黑線,“小姐,水夫人答應隻要鄭小姐還是清白之身,就同意這門婚事。”隻是暮雨不清楚這要如何證明。


    “這……你有辦法嗎?人怎麽就那麽善變呢,他們小兩口恩愛兩不疑的不就行了嗎,幸好我沒婆婆。”想到婆婆這個詞,雪凡音就覺得恐怖,之前他母親不就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嗎,還給他安排相親對象。


    如果不是東方辰言在,暮雨真想上前摸摸雪凡音的額頭有沒有發燒,誰不知道,言王爺對他母妃極為尊重,就算人不在了,小姐也不能說沒有吧。


    “王爺,小姐她是無意的。”暮雨弱弱出口,言王爺這人她也算知幾分了,不觸碰到他的底線,他亦不會多說什麽,而他的底線小姐算一個,鳳皇貴妃則更是了。


    東方辰言陰沉的臉色也驗證了暮雨的猜想,雪凡音也感受到了氛圍的不對,又聽暮雨的話,雪凡音自知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可這會兒又遲鈍地不知究竟說錯了什麽,她的大腦才剛從往事中拉回。


    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雪凡音索性不說了,大腦迅速搜索著自己剛才說的話當中有什麽毛病。


    “這些事你就不必操心了。”東方辰言終還是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凡音,你不是沒有婆婆,隻是我母妃已逝。”東方辰言與雪凡音提起鳳皇貴妃之事甚少,怪不得會如此反應,東方辰言暗暗決定,日後要將母妃的事情與她講講,雪凡音是自己的王妃,理該知道自己的母妃,想來倒怪自己,還從未帶她去見過母妃。


    雪凡音還真不知道怎麽接了,她怕婆婆這種生物,因為東方辰言母妃早逝的原因,便不用擔心了,這會兒難道說,幸好你母妃死得早嗎?


    見雪凡音沉默,暮雨便移開了話題,“小姐,那鄭小姐之父當真是涉賭才欠下這些個債的嗎?若如此,鄭小姐的賣身契還在那高運手中,他隨時可來要人。”雪凡音沒這概念,暮雨是有的,她們這些做丫鬟的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有了那契約,不論身在何處都是東家的人。


    “那鄭老爺為給女兒多添置些嫁妝,好讓她在婆家不至被瞧不起,便去當鋪將她母親陪嫁過來的玉佩當了,誰知路上遇到了高運,將他引到賭坊,說什麽隻要拿那玉佩做賭注,不僅不必當掉玉佩,還能賺上一筆,鄭老爺一時貪便宜便應了,可最後不僅沒得賺更是把玉佩也賠了,不甘心之下,便與高運借了些銀兩,想將玉佩贖回,哪知玉佩贖不回,還被高運逼著在那賣女書上按了手印。”對於鄭老爺的做法雪凡音不知如何評論,他的出發點終是好的,隻是結果出人意料。


    “小姐,咱們幫幫鄭小姐吧,她太可憐了。”暮雨對鄭寧兒的同情,來自她已孤苦無依,這與雪凡音得知雪凡謙也離開人世時有幾分相似,那時的雪凡音也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身邊沒有一個疼愛的人,似乎驟然失去了原本的溫度,跌入了冰窖一般,幸好雪凡音現在還有東方辰言。


    “世上可憐之人那麽多,難道你讓凡音每個都幫?”東方辰言明顯不讚成,真當他們閑的嗎,在此地,東方辰言已經耽擱了好些時日,再不回去,皇城的形勢不知會如何,當然這些顧慮,他都不會讓雪凡音知道的。


    “我問問鄭寧兒,鄭家欠高運多少銀兩,咱們替她還上,再將那契約拿來便是。”雪凡音想著既然能用錢解決,也不是什麽難事,反正東方辰言也不缺錢。


    雪凡音都這麽說了,東方辰言也無話可說,隻能點頭同意了,不過東方辰言可沒打算花這冤枉錢。


    皇城皇宮中收到探子送來的密報,東方旭濃眉微蹙,“真是膽大妄為!”,他將手中的信箋緊緊攥成一個紙團,良久才讓它在昏黃燭光中化成紙蝴蝶。


    “皇上息怒,言王爺許是一時衝動。”自上次皇帝與萬平說了那些話後,萬平便知皇帝還是在乎言王爺的,這才為東方辰言說著話。


    “並非辰言,趙權那不知事的,堂堂朝廷命官,竟然聽從太子妾室兄長之語,罔顧法紀,難不成他們眼中隻有太子而無朕!”密信中還提到了高運說的那些話,這才讓東方旭更為惱火,隻是那些他沒與萬平道罷了。


    “底下人做的事,怕是太子也還不知情。”不論如何,目前皇上沒有廢太子的打算,太子甚有可能是未來的主子,萬平為自己打算,也會替太子說幾句話。


    “萬平,傳太子。”


    燭光透過窗,太子府書房的窗柩上停著一隻瓦灰色信鴿,太子取下鴿足上綁著的小竹筒,抽出裏邊的信條,上邊詳細寫著這些日子東方辰言所做之事,也提醒了太子,被言王所查之人,正是太子妾,高氏之兄。


    “高氏這些日子可安分?”後院那些事由喬靜雨管著,他向來不過問,但那些爭風吃醋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隻是不去管罷了,於他而言,若是相安無事才不正常,不鬧出大的動靜也隨著她們了。


    “回太子,高……”


    “太子,皇上宣您入宮覲見,錢公公正在前廳等著。”丫鬟的話還未回完,便見小廝急衝衝地跑了進來。


    “此事本宮回來再說,替本宮更衣。”換了宮服太子才隨著那公公一同入宮,一路上,那公公聽從萬平的吩咐囑咐了太子幾句,而不必他說,太子也知是為高運之事。


    自己都能在東方辰言身邊安插細作,何況父皇,隻是沒想到,父皇的人手腳如此快,也不知是哪個,看來得讓那人上點心了,別在父皇的人麵前露了馬腳才是。


    “兒臣拜見父皇”,東方辰耀很是恭敬地向東方旭行君臣之禮。


    “免禮,辰言在雲縣接了個案子,那犯案之人自稱是你的舅兄,連趙權都需聽他指使,你可知此事?”東方旭打量著站在下邊的東方辰耀,想從的神情中看出些什麽。


    “父皇恕罪,兒臣雖不知,可也是管教不嚴,難辭其咎,多虧三皇弟恰巧路過發現,隻是兒臣不明太子妃何來的兄長?”太子的認錯態度是相當好的,幾句話以退為進撇清了自己。


    “與桓國公府無關,說是你一妾室兄長。”東方旭雖還有懷疑,倒也與他明說了,“辰耀,你的私事朕也不過問,隻是一個妾室莫過分寵溺了,靜雨那孩子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也是盡心盡力的,不論如何,也莫太委屈了她。”都說辰言風流,可在東方旭心中他這大兒子也不輸,辰言雖風流,卻不會將人帶入言王府,而辰耀府中倒是有幾個出身並不好的女子,隻是妾室或暖房丫頭他也隨他了。不過在東方旭心中,喬靜雨不論身世修養都比那些人好多了,也就她與辰耀最相配。


    “兒臣明白。”父皇說什麽他應著就是。


    “你府中新來的那個女子是何身份?朕聽聞辰昕與她關係匪淺。”東方旭前幾日聽宋揚提起,說辰昕這些日子常常往太子府跑,為的是太子府上的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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