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辰耀悄無聲息來到靜園,開門聲卻沒有將柳燕爾的神喚回,一張臉迅速陰沉,可他依然不開口,隻等著柳燕爾自己回神。


    當柳燕爾關上窗,轉身看到坐在一旁悠然喝水的東方辰耀時,慌張地跪倒在地,東方辰耀的恐怖她上次已經領教,現在他麵色雖無變化,可眼中的陰鷙一絲不少,“主子……”柳燕爾的聲音已經顫抖。


    “若是個殺手,你這會兒隻能叫閻王主子了。”對於柳燕爾如此大意,東方辰耀很是不滿,可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你恨本宮嗎?”柳燕爾剛轉身時的恨意太過明顯,東方辰耀忽視不了。


    “屬下恨雪凡音。”太子她不敢恨,也沒那個能力恨,但讓她進不了言王府的雪凡音她卻是恨得的。


    “哼,你以為雪凡音是你動得了的人嗎?”東方辰耀冷笑,他一眼便看出了柳燕爾的心思,“且不說別的,你若敢動雪凡音一根手指,三皇弟便會第一個廢了你!”雪凡音在東方辰言心中有多重要,東方辰耀已是見識到。


    柳燕爾卻認為東方辰耀的提醒,是對她的侮辱,而這筆賬她又記到了雪凡音的頭上,眼中的恨意再次燃起。


    柳燕爾燃起的恨意,也點燃了東方辰耀壓製的怒火,“如此沉不住氣,還想讓他離不開你,記住你到昕王府的任務!”對於柳燕爾時不時暴露的情緒,東方辰耀擔心她到昕王府的目的一眼便讓人看穿。


    “主子息怒,屬下明白。”柳燕爾再不敢出神,深知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本宮不管你有多恨雪凡音,但你記住,本宮不要她的性命,其餘的要如何做便是你的事。”東方辰耀不得不囑咐,雪凡音的性命他要不起,而且他相信,如果真的如雲輕那般,三皇弟絕不會如四皇弟這般隻是遠離傷害過她的人。


    在東方辰耀囑咐柳燕爾的同時,另一個人也正往靜園過來,她恰巧撞見了柳燕爾送東方辰耀出門這一幕,自然地想躲開他們,卻發現他的目光已經落在自己身上,無處可躲。


    “靜雨……”她一直躲著自己,沒想到竟在這兒見到了她,離去的腳步停在原地,看著對麵一瞬愣住的喬靜雨。


    她沒想過東方辰耀會這麽自然地叫出她的名字,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隻是木木地向東方辰耀行禮,他會來這兒,是舍不得嗎?


    “我打擾你們了。”她不該來的,怎麽忘了是柳燕爾最後一晚在靜園,也是太子能與她朝夕相處的最後一夜。


    “燕爾見過太子妃,怎會打擾呢,太子囑咐燕爾到了昕王府莫要失禮,正要離去呢。”柳燕爾巧笑嫣然,解釋著她與東方辰耀的關係,柳燕爾一直清楚,東方辰耀不是她該肖想的,雖然不明白東方辰耀與喬靜雨之間的事,可知道不能讓喬靜雨誤會了,或者任何東方辰耀的女人誤會了他們。


    “你明日便離開了,辰昕那兒也沒什麽女眷,我命人做了幾套換洗衣裳,你一同帶去。”說罷喬靜雨命人將衣裳遞上,柳燕爾看了一眼東方辰耀,見他沒什麽意見便收下了。


    “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喬靜雨望了一眼這夜幕下的靜園,曾經她視如珍寶,自己都舍不得住,如今卻看著他與另一個女子在此恩愛,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柳燕爾確實很美,白皙的皮膚在夜色下依舊顯目,眉眼間的嫵媚別有一股風情,是她比不得的,又想到高氏,或許太子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女子吧。


    轉身不再看,東方辰耀好不容易見到了喬靜雨,怎會許她一人離去,打開手中的傘,踏著雨聲隨她而去。東方辰耀大步流星很快追上了蓮步盈盈的喬靜雨,他的傘覆在她頭頂,冬兒很識趣地默默跟在了他們後麵。


    喬靜雨思緒萬千,沒注意身邊已換了人,隻是走著走著忽然覺得身邊似乎有個高大的身影,轉過頭才知是東方辰耀,她的第一感覺不再是驚喜而是驚慌,顧不得正下著雨,顧不得濕漉漉的地麵,便欲跪下,卻被東方辰耀拉住,“想讓自己著涼了?”


    “我……”


    喬靜雨複雜的眼睛看到東方辰耀抬起手抹去了她眼角殘留的淚,微涼的指腹觸碰著喬靜雨溫熱的臉龐,要是以前該多好,而今他越是如此,她的心越痛,淚水就這樣如決堤的河流傾瀉而出,東方辰耀不知道她為何流淚,他不問,隻一遍一遍抹幹她的淚珠,抹去她的淚痕,這一夜,喬靜雨依偎在東方辰耀懷中,在哭泣中睡去。直到來年,東方辰耀才知為何她會哭得如此令人心碎,回憶此情此景,隻留這一夜的溫存。


    雪凡音又是一夜未合眼,她很想睡,可是怪醫沒有停下的意思,她很想問怪醫累不累,可是怪醫精神旺盛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他比在座任何人都精力充沛,可憐的不止雪凡音,還有第一劍,怪醫講的那些他聽了不止一遍,可是來了又走不了,隻能心不在焉地聽他手舞足蹈講來。


    他們當中最好的莫過於雪林,對於他而言,怪醫講的很新鮮,很有趣,幾乎都是他未曾遇過的,未曾見過的趣事,聽得有滋有味,早已忘了需要睡覺這回事,積極回應著怪醫的各種自問自答,兩人好不融洽。


    雪三爺則比雪凡音與第一劍好多了,他功夫再高,上了年紀,睡意來襲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怪醫對於雪三爺這樣的行為絲毫不介意,他們兩向來不對頭,雪三爺可以忽略不計,隻是雪三爺沒想到的是,他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怪醫的話還沒講完,而且興致似乎比睡覺前更高了,再看聽得津津有味的雪林,雪三爺徹底鬱悶了,他的孫子與第一劍廝混就算了,畢竟他倆年紀差不多,可與怪醫這麽一個老頭子有什麽可聊的。


    “怪老頭,你行了!”再講下去,雪家的人都要被他拐跑了,看著雪林發亮的眼睛,雪三爺打斷了怪醫的侃侃而談。


    “雪老頭,你沒看到他們都愛聽啊,掃興!”怪醫很少講過這麽多的話,深深認為是他們的榮幸啊。


    “怪爺爺,您好久沒見辰昕了,他上次過來還擔心著您呢。”怪醫雪凡音是治不了,把他還給辰昕比較好。


    雪凡音不提辰昕倒罷了,一提辰昕怪醫直接跳上了桌子,吐氣吹著他的麻花胡子,“那混小子找了個姑娘,把我忘了。”怪醫找辰昕時,辰昕正忙著安排布置柳燕爾的住處,居然讓他等著,除了上次東方辰言那小子,他什麽時候等過人,直接不幹,離開昕王府,現在回去太丟臉。


    “什麽姑娘,不會是辰月吧,那是他妹妹。”雪凡音隻當怪醫不識辰月。


    “我又不笨,辰昕管她叫燕爾,我打聽過,這女子我不喜歡。”怪醫的記性不差,辰昕嘴裏念了幾遍就記住了柳燕爾的名字,讓他笨徒弟這麽上心的姑娘,他當然不忘去打聽,可結果太讓他失望了。


    “丫頭,你有沒有法子將那姑娘支走?”東方辰言與柳燕爾那段事也隻有與東方辰言熟識之人知曉,怪醫自是沒有打聽到,不過那樣的出身,太子府住過,現在又要到辰昕府上,怪醫總覺得這姑娘不簡單,而他那傻徒弟太容易被騙了。


    雪凡音就差把為難兩字寫到臉上,“這個……”辦法她是有,東方辰言一句話,保證柳燕爾屁顛屁顛地離開了。


    “你下次將事情打聽清楚再折騰,丟人!”怪醫做事風風火火,可若非正兒八經的事,他能辦成的好像沒幾件,第一劍知道雪家兩人絕對清楚柳燕爾與東方辰言之間的關係,就怪醫傻傻地在沒搞清狀況之前,會與雪凡音說這個。


    雪三爺這次相當好心與怪醫耳語一陣,怪醫再次怒了,“東方辰言那小子呢,自己享齊人之福,還要搶我徒弟看上的人,我非要好好教訓他。”怪醫的點與雪凡音他們都不同,雪凡音也納悶,他不是想把柳燕爾支走嗎,不是應該為自己鳴不平嗎?怎麽一下子轉變得如此快。


    “辰言與她早就沒什麽了。”盡管聽辰昕講東方辰言曾對柳燕爾心動,心裏的別扭勁還未完全過去,可還是忍不住替東方辰言說話,沒辦法,在場的幾個人,除了自己,好像誰都對東方辰言有偏見,自己不為他講話,他一定會被他們聲討得體無完膚的。


    聽到雪凡音維護東方辰言的話,雪三爺皺起了眉,“孩子,東方辰言自私得不告訴你你的危險,你還要與他在一起嗎?”


    “三爺爺,辰言他有自己的顧慮,我不會離開他的。”答應過東方辰言的,雪凡音會做到,而且不僅不會離開他,更離不開他。


    雪三爺不懂雪凡音的執著,隻道雪凡音與她父親的性子太像了,同樣不理解的還有雪林,“小姐,他還有一個側妃,跟著他,太委屈自己了。”雪家是高傲的,雪家嫡女的姑爺絕對不能辜負她,而東方辰言這左右逢源的,明顯不是他們理想的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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