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在古意中是長長的流水,以此不斷的引申出各種寓意,像是永樂,永生等等,但是在最開始,永城的意思,就是坐落在流水之上的城市。


    整個永京城,一共有三條河穿城而過,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大運河,匯聚二十三條河流,若樹根一般虯結,結成了這一條大運河,整個應朝大半的財富,都在這運河上流通。


    梁政和劉山坐在運河之側。


    現在是寒冬,運河兩岸風景不顯,倒是顯得水麵寬廣,波光一片。


    “那個地方,就是皇上遇到前太子的菱湖了。”


    劉山信手指著菱湖,對梁政說道。


    進入道盟,劉山得到了許多消息,故而主動的給梁政介紹。


    梁政看向菱湖方向,瞧著那邊梅花點點,水光瀲灩,是大好的風光。


    “皇上有修為嗎?”


    梁政好奇問道。


    劉山搖頭,說道:“皇室之中,都是沒什麽修為的,據說是天地有缺,不能十全十美,故而權勢越高的人,越是不能修持,否則這人間,早就出現千秋萬代的王朝了。”


    梁政目光微亮,而後逐漸收回,皇上雖說沒什麽修為,但是在他的身邊,還是有不少高手的,梁政想要直接刺殺,不太可能。


    “來,嚐嚐京城這邊的鵝肉。”


    劉山進入闡教之後,被當成是自己人,門中的師兄弟隻要張嘴,就能夠借出來三五百兩銀子,由此在梁政進京之後,主動做東,來請梁政吃飯,帶著梁政遊覽永京城。


    梁政嚐上一口,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怪味。


    “這個據說是大漢那邊傳來的菜。”


    劉山說道:“要做這道菜,要準備一隻鵝,一隻羊,將鵝和羊處理好之後,把糯米和香料放在鵝的腹中,然後將鵝縫到羊的肚子中,接著放在火上慢烤,做好之後,這羊肉是不吃的,隻取裏麵的鵝肉。”


    梁政聽到這裏,好像感覺前世的記憶中,確實有這樣的一道宮廷菜,但是這樣的菜肴在後世名聲不顯,顯然是被淘汰了。


    修道之後,兩個人的胃口都淺了,稍微的吃點東西,梁政和劉山兩個人沿著京城道路,恣意閑逛,看這邊房屋整齊,家家戶戶的前麵都掛有門牌,垂有楊柳,茶館戲樓,數不勝數。


    街邊賣藝之人,個個都有絕活,這一路走來,熱鬧從未斷絕。


    “畢竟是京城,氣象和辰州不同。”


    “這邊的老頭們天生都有一種傲氣,看我們這種口音不一樣的,正眼都不瞧一下。”


    兩個人邊走邊談,看到這些,哈哈一笑。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傳來,讓梁政頓住了腳步,和劉山向著人群之中看去,瞧見這邊似乎有一對夫妻正在吵架,而廣融和尚正在其中。


    “你這個人心腸太毒了,我跟你過不下去了。”


    那戶人家的妻子指著自己的相公,對著圍觀的人哭訴,說道:“我原本是劉家的妻子,無意間被此人窺到了容貌,他由此巧意和我相公做生意,一來二去,將我相公推到了江中淹死,然後將我給娶到家中做妾……”


    那女子確實花容月貌,此時哭訴起來,有十萬分的悲痛。


    這一家的相公明顯是喝多了酒,臉紅脖子粗,說道:“我們兩個的夫妻情分有十年了,比起那短命的老公長了八年,跟著我綾羅綢緞都沒斷過,你居然為了他跟我翻臉?”


    “是你太狠毒了,我前夫太冤了。”


    女子坐在地上,手絹遮臉,淚水不住的往下流。


    這樣一說一說,周圍的百姓們也都知道情況了,當下有幾個壯年人上手,便將這家的相公給按住了。


    “阿彌陀佛。”


    廣融和尚在這時候,雙手合十,說道:“即種惡因,就得惡果,冤冤相報,分毫無錯……地藏王菩薩說過,像施主這樣的罪責,當有報應。”


    廣融和尚說話聲音清澈和雅,和在辰州大有不同。


    這一家的相公怒視妻子,怒氣衝衝,完全沒聽廣融和尚在說什麽。


    “這位女施主。”


    廣融和尚看向女子,說道:“你身上的罪孽也不小,若能給我一千兩白銀,我便來化解你的冤孽,讓她能夠在枉死城裏麵超生而去。”


    這家的妻子聽到了一千兩,手帕半遮麵孔,怒聲說道:“我有什麽罪孽,就算是沒為他守貞,那也是在他死了之後,家境困難,公公婆婆生活不濟,主動將我外嫁的。”


    旁邊的百姓聞言,紛紛說是。


    這時節雖說封建,但是人的思想其實挺開明的,女子改嫁,對人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大逆不道,不能接受的事情。


    “你當真不知自己的罪孽嗎?”


    廣融和尚嚴肅說話,若帶獅子吼,極具威儀,一下子將這女子給嚇住了。


    “大師說的,是你毒殺我妻子之事!”


    這一家的相公忽然間口不擇言,便將此話給說了出來。


    “毒殺妻子?”


    “說的應該是張蘭吧,當初劉慶娶的是張蘭,兩個人夫妻和睦,後來不知怎麽就納了一妾,過了有半年,張蘭一命嗚呼,劉慶便將自己的妾給扶正了。”


    周圍的百姓們都是左鄰右舍,對這一家的情況頗為清楚,當下就說了出來。


    劉慶聽到這些話,意識到了自己失口說出,看向妻子的時候,滿是歉意。


    “你,你知道?”


    這妻子明顯被嚇住了。


    “我當然知道。”


    劉慶點頭說道:“我當初是把你娶回家中做妾,也看出你不甘心,在那之後,就開始毒害我的發妻張蘭,我看在眼裏,但是一句話都沒說,等我發妻死了,就給我扶正,那時候我覺得,我們生來就是一路人,我對你反倒是更愛了幾分……”


    劉慶的這些表白話語,讓妻子眼眶紅紅。


    居然還有意外收獲。


    圍觀的百姓們都看傻了。


    這對夫妻的吵架合好,直接吵出來兩條人命。


    “善哉,善哉。”


    廣融和尚在裏麵說道:“冤冤相報,絲毫不差,地藏王菩薩說,閻浮提眾生,身口意業,惡習結果,百千報應……”


    這對夫妻兩手相握,各自低頭,一言不發。


    某些方麵來說,這對夫妻確實很般配,一般人都會祝福鎖死,隻是這個鎖是枷鎖的鎖。


    “大師,你是看到這一家存在冤孽,特意來這邊化解的嗎?”


    “大師,你看我身上可有罪孽?”


    “地藏王菩薩是哪一路的神明?”


    百姓們見到這些之後,也見到了廣融和尚的神通,紛紛開口。


    “善哉,善哉。”


    廣融和尚雙手合十,向著四麵八方禮敬,說道:“地藏王菩薩是西牛賀洲的神明,他法力無邊,淵深四海,為了濟度四大部洲,一切眾生,進入地獄之中,人之生死輪常,皆過其手,小僧之所說,是地藏王菩薩在人間所設立的經卷,一言一字,有莫大功德,苦苦修持,來生當有無量福報。”


    梁政在旁邊聽著廣融和尚的話,感覺廣融和尚的說話中,帶著不一樣的梵音,自然在牽動人的精神。


    “相傳,西方教那邊的修行,走三脈七輪。”


    劉山說道:“在這三脈七輪之中,有一喉輪,這是人的大腦往身體下命令的必經之地,在開通喉輪之後,一言一行,都有著讓人聽從的力量,佛家將其稱為梵音。”


    梁政聽聞此言,又看向了廣融和尚,依照前世的理解,這三脈七輪,並非是隨意開通,而是沿著胯骨處直線往上,到了喉輪這境界,已經算大有所成了。


    “我等正在永京城裏麵籌建佛寺,每日都會在翠竹園裏麵分說佛經,諸位若是有心,可以前往翠竹園中,聽聞佛經,這有無量功德,能讓死者超生,能讓罪孽消融。”


    廣融和尚在那裏廣為宣傳,百姓們聽到之後,紛紛表示,一定要去翠竹園裏麵湊湊熱鬧。


    永京城內,捕快來的很快,將這一對夫妻全都收監,廣融和尚也在這時候回過頭來,看到了在後麵站著的梁政。


    “又見麵了。”


    梁政向著廣融和尚一笑,這裏是京城,廣融和尚的師傅圓慧也在這地方,梁政在人前,也就對廣融和尚抱幾分善意。


    畢竟他不想沾惹圓慧。


    廣融和尚見此,滿臉苦色,但依舊是給梁政問好。


    “適才我一路走來,看到了好幾個剃了光頭的,看樣子你們在京城發展的不錯。”


    梁政點了點身上的道袍,說道:“把我們的活都給搶走了。”


    和尚和道士,都有超度的業務。


    廣融和尚看梁政說話飽含善意,倒是十分驚訝,心念動中,想到了洪家洪蘭曾對他們所說,梁政現在屬於龍吉公主一脈,和他們其實共為一家雲雲。


    畢竟梁政外泄的鸞飛劍,他們這些人可都知道了。


    “施主若是有暇,也可以前往翠竹園裏麵來聽佛法。”


    廣融和尚說道。


    “一定,一定。”


    梁政笑嗬嗬的說道:“不過你們可都小心點,我所在的道盟九華院,玉真堂的堂主段成孜可是說了,他已經有辦法對付你們這些外來宗派了。”


    廣融和尚從容搖頭,表示不足為懼。


    梁政和劉山互視一眼,跟這個廣融和尚就此道別,這算是異鄉逢故人,多上幾分親切,一切都很正常。


    九華院內,關於梁政的房屋正在收拾,當天晚上,梁政也就睡在京城之中,及至到了半夜,方才折身而起,伸手入懷,取出來一個小小的梳妝鏡,目光對著鏡子一看,便看到了人影所在。


    “監視是吧……”


    梁政躺在床上,靜靜的感應著小鏡子。


    這是龍吉公主贈予梁政的鏡子,叫做六合乾坤鏡,此小鏡子在轉動之中,能察覺到地仙以下,一切落在己身的目光。


    根據龍吉公主所說,這永京城裏麵,除卻洪錦,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人仙九境,而洪錦,他另有要事牽動心思,無暇觀察京城,由此梁政這邊一扭,將一切都看的清楚。


    那目光看了半晌之後,終歸離去。


    梁政在這時候折身而起,身子輕盈,悄然就打開了客棧的門扉,縱身一躍,就上了屋脊,辨明方向之後,向著廣融和尚所在的翠竹園而去。


    夜間的京城也有不少巡查,更有道士在值夜,梁政一一避過,來到了翠竹園之前。


    “和城隍廟合作確實沒錯,他們能精準的找到人的隱私,我們憑此擊破,要不了多久,就能夠將寺廟給修起來了。”


    “我們還是要快一點,爭取是第一個立在南瞻部洲的佛寺!”


    “今日化了有一萬四千五百五十二兩。”


    三個和尚一邊說話,一邊在那裏麵對賬本。


    “不對啊,實數僅有一萬四千五百四十二兩。”


    這賬目一對,有兩個和尚察覺不對。


    “把賬目消一下,那十兩銀子,是我和尚撞門簾了。”


    當先的大和尚樂嗬嗬的說道:“白天我路過泰華河口的時候,看到一個婦女極為殊麗,我當下就跟著她,她嚇的要避入房門,我就搶先一步跟上去,權當是誤認為私娼,那婦女本就是良家,在我一央二央之下,兼之十兩銀子的放在床頭,也就從了。”


    這話說完,旁邊的兩個小和尚跟著哈哈大笑,他們都是半路出家,原本就是一幫潑皮無賴,跟著佛門,不過是因為有錢有勢,並沒有什麽遠大理想。


    梁政在外麵看的一清二楚,用六和乾坤鏡感應之後,伸手一掌劈空,當下就消了蠟燭,人在這時候閃入門中,千化神鷹法猛然施展,一招一式,分筋錯骨。


    “哢嚓。”


    “咯吱。”


    “哎呦……”


    梁政三下兩下,就將這三個和尚的腿腳,胳膊的關節全都卸下,兼之給他們兩個重拳,轉身就走,桌上的銀子是分毫不動。


    他既然來到了京城,自然就不想讓段成孜過自在日子,看到了段成孜會千化神鷹法這種絕活,梁政就想到了禍水東引之策。


    這翠竹園裏麵的響動,讓裏麵的和尚全都驚動了起來,對於這裏的和尚被襲擊,自然是又驚又怒。


    “一點銀子都不取,這就是私仇了!”


    “看樣子,對方針對的是我們佛門!”


    和尚們交口接耳,其中有一個大和尚走來,辨認傷勢,說道:“這是千化神鷹法,是道盟對我們的一個警告。”


    道盟之中,也唯有南嶽一脈,才有這種招式。


    “段成孜對我們的警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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