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四牛除了每日往山下送兩趟貨,其餘時間都躲在山穀裏幹農活。


    曾經以為遇不到甜如蜜糖的愛情,如今卻讓他恐懼如砒霜。


    若不是程大福要求他不能打草驚蛇,令他三兩日便要去應付她一次,不然以他的脾性,是恨不得將她一腳踢到天邊去的。


    “四牛哥,你最近怎麽老是不來見人家,來了也待不了多久便走了,人家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好,前日去醫館看診,大夫說人家得的是相思病。”


    韓巧珍羞口羞腳,矯揉造作的挽著四牛的手臂,將臉埋在他的胸前。


    “嘔........嘔....!”


    四牛胃中一陣翻江倒海,一股無法抑製的力量從喉間噴湧而出。


    他一把將韓巧珍推開,蹲在一旁大吐特吐起來。


    韓巧珍被重重的推倒在地,被這突發意外嚇得花容失色。


    “四牛哥!你怎麽了?”


    扭頭發現程四牛正滿臉蒼白的蹲在一旁不停的嘔吐,看著像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的樣子。


    “嘔.......嘔.....!”


    她臉上閃過一絲嫌惡,深吸一口氣,卻被熏得差點背過氣去。


    她屏住呼吸,忍住作嘔的衝動,向他靠近。


    四牛見狀,艱難的衝她擺手。


    “別.......別過來,我......我得的是絕症,會.......會傳染。”


    韓巧珍聞言,大驚失色,迅速將伸出去的手收回來改為捂住口鼻,然後屁滾尿流的跑了。


    卻沒看到身後的四牛在她離開的瞬間便止住了嘔吐,看著她背影的眼神盡是譏諷與厭惡。


    韓巧珍一口氣跑回了房間,回去後第一時間將衣服脫了個精光,衝進浴室從頭到腳洗了幾遍。


    她親眼見過那場瘟疫的恐怖傳染力,以至於產生了心理陰影。


    方才看著程四牛那無藥可治的樣子,肯定是得了什麽不得了的大病,不然,以程家的財力,不可能治不起。


    難怪程四牛最近都很少來與她私會了,原來是出了這一檔子事。


    可惡,明知道自己得了傳染病,還來見她,是想拉著她一起下地獄嗎。


    她狠狠的搓著自己的手和臉,恨不得將皮都換一層。


    她氣得想要嘔血,為了嫁進程家,她費盡心思折騰了半年,處心積慮,委曲求全的在造紙廠裏蟄伏了這麽久。


    結果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衝動之下,想要一走了之,反正西門祝也不在蒼梧鎮了,她逃得遠遠的,隱姓埋名,就不信他們還能找到她。


    但她又不甘心就這麽放棄了這塊肥肉,程家人的產業鋪天蓋地的在不斷壯大,未來不可限量。


    聽說程家村每一個村民都有股份,每日光坐著,什麽都不做,都能有分紅。


    程家適婚的男子如今已經成了搶手貨,即使是矮胖挫,也不乏女子主動貼上去。


    如今程四牛這條路顯然是走不通了,雖然她急著嫁入程家,但也不想剛成婚便成了寡婦,說出去名聲不好聽,且有可能被染上病。


    她就像一隻吐著杏子的毒蛇,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盤算著捕殺哪隻獵物。


    程四牛那頭卻是如釋重負,陰差陽錯的讓他想出了這麽一個好法子。


    看她畏之如虎,避之若浼的樣子,她應該不會再希望自己出現在她麵前了吧。


    回到家,他便興高采烈的將這事告訴了程大福。


    “你糊塗啊!她是帶著目的來的,不達目的不罷休,如今你這條路被堵死了,她勢必會不擇手段的想其它辦法,大概率會找上村裏其他人。


    如此一來,咱們便由主動變得被動了。


    我打死你個兔崽子,老給我惹事!”


    程大福的計劃被打亂了,氣得拎了根棍子攆著他打。


    “啊!別打!別打!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受不了她了,我每次看見她便忍不住想吐,再這樣下去,我這輩子都會對女人產生陰影了。”


    四牛光著腳在田坎上抱頭鼠竄,沾了淤泥的田坎濕滑軟爛,沒跑多遠便一頭栽進水田裏了,瞬間便成了一個泥人,滑稽的樣子惹得一群吃瓜群眾哈哈大笑。


    “跑啊,我看你往哪跑,去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過來讓我抽一頓,否則你整出的爛攤子你自己收拾。”


    程大福也被他氣笑了,守在田邊,虎視眈眈。


    其他人一邊低頭插秧,一邊看著他們父子倆唱大戲。


    正好最近農忙累的腰酸背痛,心力交瘁,吃個大瓜解解乏。


    正僵持著呢,便看見程二狗往這邊來了。


    他跟四牛輪著往山下送貨,這會兒剛回來。


    “呦,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大福叔忙著呐。”


    “二狗,你家秧都插完了嗎,怎麽有空來這邊。”


    程大福疑惑的問道,二狗家在對麵,離這有點距離。


    “我家秧還要兩天才能插完,我來是因為郭叔回來了,讓我帶話給您,他說有急事,讓您抽空下山一趟。”


    程大福一聽郭望舒回來了,頓時來了精神,將手裏的棍子一扔。


    “臭小子,算你走運,眼下姑且先放過你,還不快去插秧,等我回來再同你算賬。”


    下到小河裏將腿上的泥巴洗幹淨,衣服也沒換,便下山去了。


    當初程老二給了郭望舒讓他去嶺南那邊安頓林家人,他隻用了一個月便處理好了那邊的事情回來了。


    回來便蒼梧鎮和平陽鎮兩頭跑,不愧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管事,有了他的幫忙,程老二的進步肉眼可見,處理一些事情也越來越老道圓滑。


    後來出了西門祝竊取秘方的事情,郭望舒便自告奮勇把這件事接了過去。


    如今西門祝之所以會如此窘迫,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的無知和貪婪。


    更大的原因是,有一張巨大的網正把他們網在中央,一點一點的將網提出水麵,將他們逼入絕境,如今的西門祝和嚴氏就像兩條擱淺的魚,在陽光下暴曬煎熬,垂死掙紮著。


    而郭望舒就是那個收網的人。


    鎮子裏,程家。


    郭望舒欣慰的撫摸著自家兒子的頭,看著麵色紅潤的幾個孩子,心裏頭對程家人的感激又深了幾分。


    他沒想到,剛從嶺南回來,程家人便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太子竟然還好好的活著,被他們藏在了山裏。


    即使是他這個從不信命的人,這時也不由的動搖了。


    不由得想起國公爺跟他說過的那件事情。


    去年宮變事情發生之前,他曾在街上看見過一個瘋瘋癲癲的老乞丐。


    出於憐憫,他往乞丐的碗裏丟了一角銀子。


    奇的是,那老乞丐竟然直直的看著他,不瘋癲了。


    那雙渾濁的眸子竟然變得如一汪深潭一般清幽,仿佛有一股吸力,能洞察人心。


    “林國公,送太子去蒼梧鎮,方能得一線生機。”


    老國公怔怔的站在原地,許久之後,才如大夢初醒一般,醒過神來。


    方才老乞丐的話猶如餘音繞耳,還回蕩在耳邊。


    他覺得這句話荒謬至極,太子在宮裏好好的,大兗也好好的,怎麽聽老乞丐的意思,太子便有性命之憂了呢。


    “胡說八道,你這老瘋子當真是瘋了!”


    他想也沒想,便出口訓斥。


    “老爺,你在說什麽?”


    外頭傳來車夫疑惑的詢問聲。


    老國公定睛一看,哪有什麽老乞丐,他正坐在轎子上回家呢。


    他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做夢啊,虛驚一場。


    他舉起手擦了把頭上的虛汗。


    哐當~~哐當~~


    一個缺口的破碗突然從他懷裏落到車廂裏。


    溜了兩圈竟然沒有碎,碗裏還有一角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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