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誠是我哥哥的名字。


    我聽到這便知這房內的男人不是我哥哥,而是一個野男人。


    而那個孩子也不是我哥哥的孩子,是花兒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和這個野男人的孽種。


    任誰都無法忍受此等侮辱,我當時氣憤難當,拔出佩刀,一腳將門踹開。


    進入屋內,便看見那對狗男女正赤身裸體的糾纏在一起,看見我進來大驚失色,發出了一聲尖叫,扯了被子遮擋。


    “你是誰,光天化日之下,強闖民宅,小心我告官抓你,還不快滾出去!”


    我恨不得當場便送他們上西天去。


    “告啊,有本事你去告官,我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奸夫淫婦白日宣淫,縣令大人是抓你們沉塘還是抓我下大牢!


    賤婦,我哥哥呢!”


    那賤人這才看清楚我是誰,隻見她臉色瞬間便煞白,見我如見洪水猛獸。


    ”黑......黑子!“


    我心知不妙,順著她的飄忽不定的眼神方向看過去。


    赫然看見堂屋之中一塊靈牌。


    亡夫白守誠之靈位。


    我頓覺五雷轟頂,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不.....我不相信,賤人!你快說,我哥哥在哪?”


    我將佩刀架到那賤人脖子上,逼問她我哥哥的下落。


    “死......死了!”


    親耳聽到哥哥的死訊,我震驚的無以複加。


    “什麽時候的事情?”


    我強忍著悲痛詢問哥哥去世的時間。


    “兩年.....兩年前。”


    兩年前,是哥哥來信告訴我他要當爹了的時候。


    怎麽會,哥哥信中根本就沒有提到他有任何不適。


    “因為什麽去世的!”


    我盡量壓抑住心中的悲痛與憤怒,聲音平靜的詢問。


    “因為我懷孕了,夫君為了給孩子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便拚命的找活幹,去碼頭抗沙包,去采石場采石頭,去冰河裏撈魚。


    長此以往,他的身體熬不住,染了風寒,沒多久便去了。”


    賤婦說完還假惺惺的掉了幾滴貓尿。


    “住口,你這賤人,你沒有資格做他的妻子!”


    我心中氣血翻騰,隻想將他們大卸八塊以此來泄我心頭大恨。


    這時,一個一歲多點的孩子搖搖晃晃的從外頭進來,我看著那孩子虎頭虎腦的,一點都看不出生病的樣子。


    且他的長相同那野男人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不是我哥哥的種。


    “這麽說來,這些年寄到軍營裏的信都是你寫的?”


    我將嬰孩抱在懷裏,大手環上他的脖子。


    他竟不認生,以為我在跟他玩笑,嬉皮笑臉的,當真是討厭的很。


    那賤人見我對他們的孽種起了殺心,頓時什麽都說了。


    “是,信是我寄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孩子是無辜的,看在我曾經侍奉你哥哥的份上,求您饒他一條小命吧。”


    她這時候倒有個人樣,為了那個野種,竟跪在床上求我。


    可悲的是那個野男人始終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嚇得小便失禁了。


    我為我哥哥感到深深的不值,他那樣一個頂天立地,和善恭良的人,竟然輸給了這麽一個慫貨。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想想,我哥是怎麽死的!想好了再說,若有半句假話,他這天真可愛的小臉恐怕下一秒便會了無聲息了。


    你不想看他小小年紀人頭落地吧!”


    我承認我卑鄙,我連無辜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可是我再怎麽卑鄙,又能比的過他們嗎。


    他們喝著我哥哥的血,吃著他的肉,啃著他的骨頭,連他死了都不放過,還借著他的名頭來欺騙他的弟弟。


    瞅瞅那梳妝台上,金的銀的,那地上隨處亂丟的綾羅綢緞,這些都是我的血汗,我的臉皮,我的愚蠢,哥哥的冤屈。


    那賤人啜懦著久久不語,冷汗自她額頭上一滴滴的落下。


    這副神情,讓我更加堅信哥哥的死並不簡單。


    我二話不說,掐著孩子脖子的手猛然收緊,看著嬰孩小臉由脹紅轉為青紫,我有一瞬間的動搖。


    很快我為我的想法感到可恥,他的親爹親娘都尚且不心疼他,憑什麽要我一個仇人來憐憫他。


    或許是見我動真格了,亦或許是小孩即將要咽氣了,喚醒了她為數不多的母愛。


    她終於妥協了。


    “住手,你快住手,我說,我全都說!”


    見她鬆口了,我將掐著孩子脖子的手鬆開,小孩受了驚嚇,發出尖厲的哭聲。


    我隻輕輕的將手又放在他的脖子上,他便止了聲。


    你看,嬰孩尚有求生的本能,我哥哥臨去之前是否也這般。


    “我說,你別傷害他。


    你哥是我們殺的,如你所見,這孩子不是他的。


    我原本是與你哥兩情相悅,所以你哥來求我嫁給他時,我便高興的答應了。


    豈料,就在我們成婚的前一天,二賴子來到我棲身的窩棚強行占有了我。


    我當時羞憤難當,幾欲自行了斷。


    隻是最後我卻沒那個膽量。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嫁給了你哥,慶幸的是,新婚之夜,他沒有發現我未落紅。


    婚後生活我也非常滿足,你哥這個人踏實上進,為了能給我更好的生活,每日早出晚歸。


    雖然你每月都寄錢回來,他卻傻傻的將錢存起來,分毫不動,說要存著等你回來,給你娶親用。


    我雖心有不甘,但他是一家之主,我也拿他沒辦法。


    他為了生計,每日早出晚歸,賺來的銀錢卻隻夠解決溫飽。


    卻不知我心中苦楚。


    二賴子得知你哥白天不在家,便再次溜進家來,玷汙了我。


    並威脅我若將此事告知你哥哥,他便讓整條街的人都知道我跟他的事情。


    我為了臉麵,便沒有聲張。


    豈料他得寸進尺,竟三兩日便上門一趟。


    如此沒過多久,我便覺身體不適,經大夫診脈,才知懷有身孕。


    我心中慌了神,大概猜到這孩子多半不是你哥的。


    見他每日為了孩子忙裏忙完,心中也時常覺得愧對於他。


    隻是有身孕之人本就嘴饞,我每日都饞那點心鋪子裏的酸梅蜜餞。


    那哪是尋常人家吃得起的玩意。


    你哥哥雖偶爾會給我買,但我仍覺不夠。


    每日抓心撓肝的隻想吃上一口。


    你每月寄來的銀錢逐漸存了幾十兩。


    我見那麽多錢便動了心思,屢次勸說你哥先拿出來借用。


    可他確因此第一次給我甩了臉色。


    素來對我言聽計從的夫君突然不順著我了,我心中難免失落。


    賭氣的增加了跟二賴子來往的頻率。


    逐漸對二賴子產生了感情。


    一日下大雪,你哥沒有去做工,二賴子為了與我廝混,便讓我將他支走。


    我便假意嘴饞想吃魚,使他親手去河裏給我撈魚。


    那天冰天雪地,河裏也結了冰,聽送你哥回來的人說,你哥捕魚時不慎從破裂的冰麵上掉到河裏了,等被人救上來時,已經不省人事了。


    好心的街坊請了郎中來上門問診,見我有孕在身,還幫忙給他換了幹淨的衣服。


    我本擔心你哥會有什麽三長兩短。


    卻沒想到他生命力如此頑強。


    足足昏迷了三日,竟還讓他醒過來了。


    眼看著他要好了,我心中卻沒有半分喜悅,其實我更希望他就此去了,這樣我便能光明正大的用你的那筆銀子了。


    二賴子知曉我心中苦惱,便使了一計。


    趁他病,要他命。


    第二日他便給我帶來了一包藥。


    隻要將那藥兌到你哥喝的藥裏,我便能得償所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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