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一】</h2>


    這篇文沒寫的時候,有出版編輯過來問我的想法,然後皺著眉頭說:“寫個言情小說,能不能不寫非洲的啊,不想看滿頭小辮子的黑人談戀愛啊。”


    又問題材,驚呼:“媽呀,這題材忒敏感,你要坐牢了。”


    文章連載的過程中,不少讀者猜到了卡隆的原型是盧旺達。之所以不代入盧旺達來寫,兩個原因:


    1.隻是寫個小說,不想那麽嚴肅地探討政治問題。盧旺達是真實事件,而小說中有戲說的內容,所以不想直接掛鉤。


    2.真實的盧旺達,比小說中描述的悲慘太多,不忍心寫。


    但是做好了打算,想在全文結尾的時候,聊一下盧旺達。<h2>【二】</h2>


    以下內容,有些手頭有資料,有些是之前的積累,可能記得不大精確,也沒有盡述當時複雜的局勢,所以隻供大家了解事情大概。有興趣的,可以翻查更真實的資料。


    盧旺達是非洲中部一個小國,主要有兩個種族,胡圖族和圖西族。


    盧旺達大屠殺,發生在1994年4月,屠殺從4月到7月,持續了三個月,死亡人數一般被認為是80萬到100萬人。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把它稱為“人類曆史上最黑暗的篇章”。


    這就很恐怖了,因為20世紀還出過一起舉世震驚的人道主義災難:德國納粹滅絕猶太人。


    盧旺達大屠殺被認為比納粹的那次還要惡劣和令人發指,主要有兩個原因:


    1.納粹迫害猶太人,死亡人數也很多,但至少是好幾年的時間積累起來的。而盧旺達三個月內集中屠殺,殺人的速度是納粹的好幾倍。


    2.納粹至少知道事情無恥,假惺惺地建了集中營,對外宣稱是工廠,以招工為名把猶太人誆進去。盧旺達那次很直白,廣播裏都在叫囂:來,殺!


    兩個種族間存在這樣的深仇大恨,事情要往前追溯到西方殖民者對非洲的瓜分。


    盧旺達原本沒有種族,隻有農民、牧民等。有一種陰謀論,說殖民者來了之後,為了轉移矛盾,於是劃分了種族。


    劃分的標準很兒戲,參考了膚色、身高、鼻子是否更像歐洲人,以及家裏的財產:以十頭牛為界限,十頭牛以上的,就是圖西人;十頭牛以下的,就是胡圖人。


    想想看,我們兩家是鄰居,我長得比你高點,你曬得比我黑點。本來大家都有九頭牛,可巧今天我家的牛下了崽,殖民者查過數目之後,一錘定音:從此我是圖西人,你是胡圖人。


    不僅如此,身份證上必須寫明種族屬性。劃分完成,圖西人占人口的14%,胡圖人占85%左右。


    接下來,殖民者開心地搓搓手,又製定了一係列政策,在各個方麵,政治上、經濟上、教育上、行政上,都無比偏袒圖西人,拚命扶植圖西人上位,同時鼓吹“圖西人是更高貴的人種、他們的文化是優越的、他們是含米特人的後裔”。


    高貴啥啊,不就是剛劃分出來的嗎?還有,含米特人又是啥,我也沒研究。


    隻知道圖西人成了既得利益者之後,就開始膨脹了,真的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沒少做壓迫胡圖人的事。胡圖人的矛頭也就馬上對準他們,心說你是啥玩意兒。


    此時,反殖民主義可能都不那麽重要了,兩撥人為劃出的種族——不看身份證都不一定區分得出誰是誰——開始了針鋒相對和曠日持久的爭鬥。


    同一時間,曆史不斷向前發展。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民族解放運動風起雲湧,非洲國家紛紛獨立。世界大勢如此,殖民者也就順水推舟,陸續把殖民地權力交回當地人手中。


    這個時候,盧旺達的殖民者,就是比利時人,基於種種考量(胡圖人畢竟人數眾多),做了一件簡單粗暴的事:交權的時候,把權力交到胡圖人手裏了。


    明擺著要出問題。圖西人當了那麽多年人上人,忽然統治者變成了胡圖人;而胡圖人憋了幾十年的氣,正愁沒地方撒。


    所以,從1962年盧旺達獨立之日起,國家內部就沒太平過。圖西人持續流亡,也持續被迫害,基本是大鬧三六九,小鬧天天有吧。到了90年代,流亡海外的圖西人成立了愛國陣線,直接就和政府軍開戰了。


    聯合國覺得這樣不行,1994年的時候出來調停。當時盧旺達的總統,名字太拗口,我們叫他哈總統吧,迫於國內外的種種壓力,乘著飛機去國外和談了。


    這引起了胡圖族極端分子的不滿,這些極端分子開始煽動民眾:你們忘記了被圖西族奴役的日子嗎?要是談判成功,圖西人掌握了權力,你們還有好日子過嗎?


    而針對圖西人的滅絕政策也一直在暗中進行,簡單說來,有以下準備:


    1.統一了暗號,叫“cutthetalltrees(砍掉高的樹木)”,因為圖西人長得稍微高一些。極端分子秘密通知下去:哪天聽到這個暗號廣為傳播,那就是行動開始了。


    2.清查圖西人地址。他們基本掌握了所有圖西族人的住處門牌號,屠殺一開始,都是按地址找上門去,直接開殺,基本沒有能被放過的。


    3.購買大量武器。據說從1993年到1994年,光砍刀就購進了50萬把——估計是沒那麽多錢買槍支彈藥。此處有個插曲:這些砍刀大量是中國製造的。據說當時中國的廠方也很驚訝,問訂單數量怎麽這麽大啊,人家淡定地回答,今年橡膠大豐收,要砍橡膠。


    那麽多張嘴,那麽多人參與,這消息其實不保密。很多人都聽說了,但沒當回事。當時聯合國駐盧旺達的維和司令是一名加拿大人,叫達萊爾,連胡圖人藏砍刀的倉庫地址都知道,匯報給總部的時候,紐約方麵回答:收繳武器超過了聯合國的授權範圍,不允許。


    4月6號,哈總統談判完回國,座機即將降落時,被兩枚導彈擊中,機上人員全部死亡。順便說一句,飛機上還有一位布隆迪的新總統——搭便機的。


    屠殺幾分鍾後就開始了。胡圖人的電台開始瘋狂播報:“我們的總統被殺了,是那些圖西人幹的!來吧,拿起武器,為總統報仇,砍掉高的樹木,讓我們殺死蟑螂!”


    一夜之間,整個盧旺達首都基加利陷入了腥風血雨。


    更耐人尋味的是,首當其衝被殺害的還不是圖西人,而是那些胡圖族溫和派人士,甚至包括了高官,比如憲法院院長、政府部長等。這傳遞出一個危險的信號:哪怕你是胡圖人,哪怕你身居高位,你敢站在圖西人一邊,你也得死。


    當時的西方各國,還有聯合國維和部隊,從來沒有應對過如此簡單粗暴的形勢,一時間都蒙了。維和部隊不能擅自行動,是否插手要等總部的指示,於是總部開始開會討論。


    那頭討論得如火如荼,這邊已經殺紅了眼。胡圖人顯然做過計劃,一上來就殺了十個比利時維和士兵,而比利時維和力量是當時盧旺達各國維和力量裏實力最雄厚的一個。


    比利時人沒想到會動真格的,死了十個年輕小夥子,沒法跟國內納稅人交代,國內吵得天翻地覆。比利時政府考慮了一下,決定撤僑撤軍。


    其他國家一看:實力最雄厚的一支都撤了,我留著不是等死嗎?看來這裏要失控,趕緊走吧。


    大家紛紛開撤。


    撤的時候,車上甚至可以帶寵物,但不能帶走任何一個圖西人。胡圖人在街上設了層層路障,一輛輛車檢查身份證,查到了圖西人馬上拖下來殺死,囂張到敢當著聯合國士兵的麵殺人。


    這期間,發生了很多悲慘的事。比如比利時部隊撤走的時候,是在晚上,說是要趁著夜幕悄然撤離。當時有2000多名難民受他們保護,難民圍在車邊,懇求說:“要不你們拿槍把我們打死吧,子彈殺人會快一點,我們不想被刀砍死。”


    當然不能開槍。


    撤離開始時,成群的難民跟著汽車跑,哭喊著:“請不要扔下我們!”


    數小時後,2000名難民幾乎全部遭到殺害。


    根據資料,當時決心留下來繼續工作的國際組織,隻有紅十字會國際委員會的一個小組,以及後文被提到的悲催的達萊爾率領的聯合國維和部隊。


    連無國界醫生組織的外國醫生也加入了撤離。一位醫生對記者說:“我們斷定,留在這裏工作已經不再有意義,去醫治一個即將被殺掉的人是徒勞無益的。”


    聯合國的會議還在開,討論沒完沒了。還活著的圖西人通過各種方式向自己海外的朋友求救。


    據說有美國的官員給當時盧旺達胡圖族的軍方頭目打電話,威脅他說:“你們要是不住手,我們美國會出麵幹涉的。”


    其實當時,美國上下都沉浸在一樁明星大事裏:辛普森殺妻案,根本也不怎麽關注盧旺達是怎麽回事。


    那個軍方頭目回答說:“我們盧旺達沒有石油,也沒有黃金,你們美國人會來嗎?來幹嗎呢?”


    對美國人的行事風格還真是看得入木三分。


    又有人向美國提出,美國即便不出兵,但是有那個技術,可以關閉盧旺達當地的電台。因為廣播太有煽動性,也極其可怕。比如它突然發現了一個圖西族人的藏身地點,馬上通過廣播通知所有胡圖人:“快來啊,xx大街十字路口那裏有一大群蟑螂!”


    所有聽到消息的胡圖人跳上卡車,揮著刀就來了。路上還不斷有要搭車的,搭不到車就跑步去,更別提那些本來就在附近的人了。


    但美國人拒絕了關閉電台的請求,理由是,咱們不能幹涉新聞自由——後來有人指出真相,短波幹涉電台,每個小時要花8500美元,美國人大概不想花那個錢……


    於是,在bbc可以拍出照片、傳出新聞的情況下,世界也了解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屠殺居然可以持續三個月之久。


    太多細節,不說了。<h2>【三】</h2>


    有一本書,叫《路西法效應》,論好人如何變成惡魔,或者說,一個普通人距離殺人到底有多遠。


    最後得出結論:在一定的社會情境下,好人也會犯下暴行。這種人的性格變化被稱為“路西法效應”——上帝最寵愛的天使路西法後來墮落成了第一個墮天使,被趕出天堂。


    盧旺達大屠殺中有許多顛覆人性的認知。


    比如,醫生本來是救死扶傷的,但醫生裏出了很多“傑出殺手”。在人權組織報道裏,不管是男醫生、女醫生,還是內科、外科、兒科、婦科的醫生,都參與殺害了自己的圖西族同事、患者以及到醫院來尋求庇護的傷員和難民。


    又如,教師會告發學生,甚至親手殺死學生。一位胡圖族教師對記者說:“我本人就殺死過一些孩子……我們一年級曾經有80個孩子,最後隻剩下了25個。”


    有一個農民接受采訪,說:“我殺人是因為我被逼無奈。我不殺他們,我自己就會被殺掉。許多人死掉,就是由於不肯殺人……”


    大屠殺事件平息之後,很多胡圖族凶手不承認自己殺了人,一口咬定當時是被魔鬼附身,說:“不是我幹的,是附在我身上的魔鬼幹的。”


    自己都無法麵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h2>【四】</h2>


    之所以想寫這篇文,源於前麵提到的一個人,加拿大將軍,達萊爾。他是當時聯合國維和部隊司令。


    契機是,在看關於盧旺達的紀錄片時,裏頭提到這位將軍——他陷入深深的愧疚和自責之中,幾次試圖自殺,至今要靠藥物才能入眠和保持情緒穩定。


    我覺得不可思議:這不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是個將軍、男人,老成持重,見過許多大世麵,殘酷的事肯定也見了不少。又不是他殺的人,怎麽就“幾次試圖自殺”了呢?


    有些情緒激動的鍵盤俠,大概要噴他聖母了。


    於是我翻了一下他在這一事件中的角色。


    1.起初,達萊爾受命擔任聯合國駐盧旺達維和部隊(又叫聯合國盧旺達援助團,簡稱聯盧)司令,要求給自己4500人。聯合國給他配了支2500多人的軍隊,訓練和裝備都很低下,缺少後勤,甚至零用錢。他自己回憶說:“我們需要訂購手電筒,經過長時間的拖延等待之後,手電筒終於到貨,卻沒有配電池……”


    2.並且,他不具備情報搜集能力,雖然他曾向總部提要求,但是答複是:情報搜集行動不符合維和政策。


    3.但他還是很努力。1994年1月,胡圖族陣營有個軍官準備叛逃,他把極端分子的部分計劃透露給了達萊爾方麵。


    我們來看看那個人透露了些什麽:


    ——胡圖族培訓了1700個人。這些人分為40個一組,每一組都“有能力在20分鍾內殺死1000個圖西人”,如今已經分散到首都基加利全城了。當“cutthetalltrees”的信號傳出,這些人會帶頭行動。也就是說,胡圖人培訓了“先導者”。因為大眾是容易跟隨和受煽動的,光聽廣播裏說,也許沒人敢動手,但如果已經有人帶頭進行了呢?


    ——胡圖人有殺害比利時維和人員的計劃。這樣的話,可以迫使比利時人從聯盧退出,而比利時人是聯盧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他知道藏匿武器的地點,願意提供地點和更多情報,要求是“聯合國幫助他和家人安全地出走海外,並提供保護”。


    請注意,當時是1994年1月,距離真正的屠殺發生,至少還有三個月。


    1.達萊爾歡欣鼓舞,馬上向聯合國打報告,請求先把武器收繳了。結果大家也知道了,聯合國回複說超出授權,不允許。


    2.達萊爾又做了數次努力,反複爭取,都被拒絕了。他手下的聯盧分散在基加利各處,相互之間被路障隔絕。十名比利時維和士兵被殺後,他尤其擔心其他士兵的安全。食品維持不到兩周,有些營地的水隻夠兩天的,燃料、彈藥、藥品都不足。


    3.但是達萊爾還是堅持不撤離。他覺得,隻要提供增援,自己一定能阻止屠殺。他三度接到聯合國官員的指示,要求擬定撤離方案,他都拒絕執行。其中一次,甚至是加利(當時的聯合國秘書長)打來的。


    4.比利時撤軍之後,達萊爾幾乎是絕望的,因為聯盧實力大減,但他還是堅持在自己的營地保護著約3萬名平民。但緊接著,更絕望的事發生了。比利時維和部隊走後十多天,安理會通過一項新決議,要求撤回大部分聯合國維和人員,僅留下一支270人組成的象征性部隊。


    從2500餘人,到走了比利時人,再到隻剩270人,還是四處分散的,後勤不足,食品和水短缺,彈藥所剩無幾,沒有增援。不能硬拚,畢竟已經死了十個士兵了,身為司令,他要對士兵的安全負責。


    所以,整件事達萊爾應該負責任嗎?我覺得他已經很努力了。但偏偏屠殺結束,他是那個“幾次試圖自殺,至今要靠藥物才能入眠和保持情緒穩定”的人。


    想來想去,大概是因為,屠殺發生在他眼前,每一天持續著,現場刺激太恐怖,超過了他的忍受極限。


    不想指責那些開會和做決議的政客太過冷漠,他們也有自己的考量。我想,如果把他們拉到現場,讓他們親眼看到發生了什麽,他們也會尖叫、痛哭、拚命阻止。但當他們遠在萬裏之外,吹著空調,喝著咖啡,開著會的時候,他們就可以計較費用、是否符合本國利益、是否合算、能不能少花點錢。


    之前提過的那1700人,有部分是國外的軍官幫忙訓練的。一位親眼看到屠殺慘狀的法國軍官號啕大哭,不敢相信“自己親手調教的士兵居然犯下如此罪惡的行徑”。


    因為達萊爾,我又去查了一些相關的資料,注意到有一位魏特琳女士,中國人可能很熟悉。南京大屠殺中,她曾經致力於保護中國難民。但很少有人知道後續——回國之後,她因為對人性的失望和精神極度抑鬱,開煤氣自殺身亡。


    那些親手犯下累累罪行的人,好多還信口雌黃,拒不認罪;這些善良的人,卻相繼失去生命和正常的生活,我覺得特別不公平。<h2>【五】</h2>


    所以想寫一個關於保護區的故事,但不想俗套地去歌頌、讚揚,描述他們怎麽努力,怎麽鬥智鬥勇。


    我在想,如果有一個姑娘,在保護區時還很年輕,迫於種種壓力,犯下了自己不能釋懷的錯,那麽一切結束之後,她還會有勇氣繼續嗎?會彌補嗎?如何去彌補呢?


    於是有了這篇文,《四月間事》。


    其實算是給女主開了掛,很多她的前輩,比她年長、資深,更清白,像達萊爾、魏特琳,都過不了那道坎,希望用死亡來結束一切痛苦,她怎麽過呢?


    有時候寫小說,會想當然,設置一方背負重重苦痛,遇到真愛的人,完成救贖。


    但事實上,人生比小說複雜得多。不是所有救贖都能用愛情解決。戰甲一直都在,有時候要靠自己穿上。


    就好像盧旺達事件最終有轉機,不是因為國際社會重拳出擊,而是圖西人的愛國陣線打了回來。胡圖族人覺得惶恐,害怕遭到報複,於是大規模逃往鄰國——“跨越邊界前,在路邊丟下成堆成堆的砍刀、匕首、長矛”。


    即便岑今沒有遇到衛來,她也終究會讓事情水落石出,讓該報應的得報應。


    衛來的出現,隻不過是讓結局更好而已。


    卡隆是弱化了許多的盧旺達,沒有真實事件那麽絕望——死亡人數減到20萬左右,不少國際組織和誌願者都留下來保護難民,建立了保護區;戰後上帝之手要求對戰犯追責,甚至可以有國家力量支持……


    而前麵說過,真實的盧旺達事件是,大量戰犯外逃,政府預測替死難者討回公道要200年,很多重要戰犯得到其他國家庇護,尤其是法國——盧旺達大屠殺二十周年紀念的時候,也就是2014年,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都曾親自前去祭奠。但當時的盧旺達明確拒絕法國總統前來,還曾威脅要斷交。


    所以文中的設置,熱雷米一案發生在法國,上帝之手宣稱對熱雷米被殺案負責之後,法國警局就不再追責。


    兩個月的時間,寫完這一個月的故事。


    原本就沒計劃寫太長,也不想寫太深。那些攤開的細節,太多苦難,寫多了覺得像故意去消費。人性和關懷都是太大的課題,自覺沒法駕馭,所以隻是借了個大背景,重點還是故事。<h2>【六】</h2>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感覺和平真好。股票大王巴菲特有一個“卵巢彩票”理論——在恰當的時間出生在了一個好地方,就是抽中了卵巢彩票。


    想想身在文明的和平國度,的確很幸運。那種非洲偏僻地區被行割禮的女孩,三五歲時身體就遭到殘害,有什麽能力去主宰自己的命運?十來歲被父親賣了換駱駝,嫁給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有人為了愛情傷心落淚的時候,她們連愛情是什麽都不知道。


    盧旺達大屠殺裏,西方國家第一時間撤僑撤軍雖然遭人詬病,但換一個角度想:在外的國民遇到混亂,第一時間有強有力的國家政府來保護,也是件幸福的事。


    感謝閱讀,你不喜歡,是你的權利;你喜歡了,是我們的緣分。


    下期再聚,祝安。


    注:


    如果想了解那段曆史的詳細情況,英國人馬丁·梅雷迪思所著的《非洲國:五十年獨立史》一書中,有個章節叫“墓穴尚未填滿”,講的就是盧旺達大屠殺,非常詳盡。


    有一部國內製作的紀錄片,40分鍾左右,叫《盧旺達100天》,感興趣的讀者可以搜來看一下,我覺得前後理得都比較清楚。


    有一些電影是反映那段曆史的,比較著名的是《盧旺達飯店》,還有兩部:《殺戮禁區》(講述一所小學校裏,比利時人撤軍之後,兩名外國人保護難民的故事)、《四月的某時》(講述普通盧旺達人如何在屠殺後回望和生活),個人覺得可觀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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