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李家吃晚食的時間,高家竟又派人送了禮來,說是感謝今日在酒樓裏李三娘好心提醒高大嫂有孕這件事。


    無奈臉,李母打開匣子,一匣子流光溢彩的六支女娘們戴的發簪,比今日她們在庫房清點高家上午送來的禮物更好看,瞧著也更貴。


    這回都是女娘們的發簪,李母做主,給李大嫂、李二嫂和李三娘一人兩支,並決定回頭把原定讓李三娘戴的細金簪換成今日的這支鑲嵌著寶石的金簪。


    今日李大兄倒是下值早,是和大家一起吃的晚食。


    晚食過後,沈秋娘帶著露珠兒回房了,李二嫂要哄小五郎也不在,再把李三郎和李四郎打發出去,眾人又在李父李母的屋裏開會。


    主要是商討今日高家送的一匣子金錠,也就是那一萬兩銀子。


    這可真的不是一筆小數目的銀錢,上次錢家送拜謝禮是兩千兩銀子,那已是不小的數目了,沒想到高家更闊綽。


    “這也是因著三娘救的人緊要,又機緣巧合幫高家整體洗刷了嫌疑,至此才送了如此重禮。”


    “大兄說的有理,我也是這麽想的。這錢收下後,對高家而言咱們也是個表態,不會以此為要挾高家做些什麽的。今日酒樓我也桌上也隱晦的把這道意思講給高大郎聽了,想必他們高家是明白咱家的意思的。”


    李母聽了李大兄和李二兄的話點點頭,看了李父一眼,得到李父的點頭,她繼續開口說:“現在是,這錢要如何?”


    李大兄和李二兄互相打了個眼色,還是由李大兄出頭,他在心中好好斟酌了一番開口:“阿耶、阿娘,這錢是高家為了感謝三娘的拜謝禮,自是該給三娘的。”


    李二兄也緊跟著開口:“大兄說的對,本就是給三娘的,那就該給三娘自己收著。”


    李三娘聽了這話,剛想開口說話,李母抬手,示意她先別說話。


    其實,李三娘心想,雖說這確實是給自己的拜謝禮,但自己當時是請了四小隻陪同出去,為了帶露珠兒散心的。


    遇著這事兒她上了,風險不僅自己擔了,四小隻也是共同承擔的。


    這是因著救活了,若未救活涼國公女娘,就不是這麽回事兒了。


    到時候跟著李三娘一起吃瓜落的就是一整個李家,從李父李母到四小隻每個人都要被連累的。


    不能沒出事時好處隻李三娘一個人獨享,出事的時候一家子都給賠命吧。


    更別說,李三娘一個和離帶女歸家的女娘,除了她自己,包括露珠兒的未來都是要和整個李家有砍不斷的牽絆的,除了血緣,自然也有利益。


    所以,李三娘想說,這錢大家一起分了好了。


    李父清了清嗓子,看了一圈才說:“話是這麽說,但三娘被我自小教的有些過於正派了,她除了婚事不順,到現在為止沒吃過什麽苦。我和你們阿娘老來得女,自是也不忍她吃苦遭罪的。但這家不能因著她的善良正義就活該背負所有。”


    “阿耶,我們......”


    李父抬手阻擋要開口的李大兄,喝了口茶繼續說:“我知你們都和我一樣疼她,可疼她就更不該跟著她受苦。之前她救人義氣上頭,我已是說過她了。這回好運,竟還得了些銀錢。”


    李二郎站在李大兄背後小小聲說:“這哪裏是得了些銀錢,這是得了老多銀錢啊。”


    聽他嘀咕的動靜,李大郎趕緊用胳膊碰了他一下,讓他悠著點兒,別惹李大兄出手揍他。


    李二郎想著還未從自家阿翁手裏騙出毒醫的傳承呢,忍著一顆吐槽的心癟癟嘴不說什麽了。


    “我與你們阿娘的意思這錢分成四份,三娘一份占一半,剩下的一半平分為三份,我和你們阿娘算一份,剩餘的大郎和二郎各算一份。如此可好?”


    李三娘終於找著機會插嘴了,“兒自是同意的,不能讓大兄和二兄同我擔了風險卻不同享好處。”


    “這也還是太多了,不就成了我們占三娘的便宜?”


    “二兄怎會如此說?我和露珠兒以後人少力薄還要靠家裏的,不說以後,就前段時間我要進醫藥聯盟,二兄幫我還少了麽?難道二兄以後不幫我了?”


    “幫你和這就是兩碼事兒,如何好混為一談?”


    李三娘還想說點什麽,李母卻開口說:“好了,不必爭講了,以後若還有這種事,不論是三娘還是大郎或是二郎,一家子骨肉親情之外也該算清楚,這才好以後長長久久的相處下去。就好比,你們大兄進了金吾衛,咱家難道不跟著沾光?二郎早進了聯盟,難道少給三娘進聯盟的事兒出力了?就連大郎媳婦和二郎媳婦哪個又少幫三娘了?阿娘信你們兄妹嫂子之間有感情,可也確實得考慮現實。”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李大兄和李二兄也不好說什麽了。


    所以,最後,就按著李母說的分配方法,直接把這匣子金錠給分了。


    可一共五十個金錠,分到最後還剩一個,要分,就得絞開了分,李父排板這一錠就先上公賬,作為全家的開銷好了,最後給了李大嫂留著上公賬。


    分好了金錠,各回各屋,就散了。


    等李大兄和李大嫂躺到床榻上時,李大嫂小小聲與李大兄閑話:“終究是咱們占了三娘的便宜。現下家裏也就咱們這房花用多,大郎來年就好相看了,房子雖是有了,可該花錢的地方還是不少。


    二郎不過比大郎小了三歲,眼看著也大了起來,他書讀的好,若你的官職能升一升,未必不能走走官場。更別說今晚給我的那上公賬的金錠,家裏就大郎二郎最大,是最費錢的時候,咱們占得便宜最大。


    我看三娘這就是故意給咱們家一個借口送錢的。有了這一千兩,什麽事兒都有可挑選的餘地。”


    “那你往後多上心上心三娘和露珠兒的事就是了,大郎和二郎的事兒我自有想法。”


    “那還用你多說,我自嫁給你,三娘還不是我給帶大的,從那小小人到她及笄出嫁,我能不疼她?露珠兒是家裏唯一的女娘,疼她還得排隊呢。”


    李二兄屋子裏,李二嫂拿著這金錠倒沒有李大嫂那麽多感想,李二嫂的想法還是受限於鄉下的生活,“二郎,這金錠子可真沉,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金錠子。咱家三娘可真有本事。”


    李二兄燙著腳正出神呢,一時沒回話,“二郎,二郎,我跟你說話呢。”


    回過神來的李二兄笑笑說:“那是自然,三娘自小就比我有天份,阿耶教她的她聽一兩遍就能背下,不像我背上十遍八遍才堪堪記住。”


    “二郎,你這就很好了。我覺著你可不比其他人差。你看,要不讓小五以後跟著他小姑學醫?”


    李二嫂說了這話,越想越覺得好,轉頭就看向在籃子裏的小五郎,李二兄聽了這話,也不由自主的去看自己的第三子。


    李二兄心想,李三郎為人過於樸實,說好聽了叫大智若愚,說不好聽了叫笨,李四郎因著兒時的事兒,又最小,難免嬌慣了些,就有些莽撞,現在還小,看不出什麽,但李四郎的脾性也確實不適合學醫。


    這麽想著,小五郎還真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乖乖躺在旁邊籃子裏的小五郎沒感覺到來自自己阿耶和阿娘的灼熱目光,還是獨自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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