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診室內的簾子是原本就有的,隻不過平日裏都是拉在一旁。


    慧娘看了婦人一眼,見她點頭,才紅著臉頰坐到簡易的木床上,李三娘把簾子一拉,就示意慧娘把裙子撩開。


    慧娘忍著羞意,撩開襦裙下擺,退下裏褲,別過臉去,不敢去看李三娘。


    李三娘戴上口罩,用幹淨的布巾子墊著,充當手套,看了一下。


    檢查完畢,李三娘就提筆在病曆上寫下了剛才的檢查結果。


    根據慧娘的自述和剛才檢查的症狀,就算不能做分泌物檢測,憑著經驗,李三娘基本上可以下診斷了,該是細菌性**炎。


    若是在現代,很常見的婦科炎症,開點兒消炎藥吃了就是。


    當然了,李三娘此時正在開藥方子,寫完藥方,靜等墨跡幹的時間裏,李三娘對著婦人小聲說:“應是接觸了髒東西了,我開了方子,回去早晚兩次煎服。


    另外,慧娘的貼身衣物,若是能行,全部燒了就好,用些新的,這新的在用先在沸水裏烹煮過後,再放到太陽下暴曬半個時辰晾幹最好。


    並且,以後慧娘的貼身衣物最好都如此清潔後再用。”


    婦人聽到是沾了髒東西了,愣了一下,想不通哪裏能沾上東西。


    如此私密部位,上哪兒能沾上髒東西?


    慧娘不過一個小女娘,平日裏隻呆在家裏,就算出門也是和婦人一起,從未單獨會見過任何異性。


    婦人幾十歲的人,自然在一開始見到自家女娘的情況的時候,就知道這是有些像煙柳花巷裏的賣笑的女娘們得的髒病的。


    可自家女娘不可能得這種病啊。


    這也是為何婦人不敢帶著慧娘去醫堂找醫師看的原因。


    要知道要是慧娘這樣的病被男醫師瞧了,先不說男醫師給這個年紀的女娘看病,有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隻這病要是被外人知曉了,豈不是流言瘋語就要衝著,基本上從未單獨和外男說過話的慧娘來了?


    那那個時候,不說外界的壓力,就是慧娘自己哪裏還能有心力活下去?


    所以,婦人一聽醫堂裏有女醫師,就算這個女醫師是市井流言中那個女醫師,那又怎樣?


    誰都知道那是流言不能辯真假,那自然還是自家女娘的命更重要一些。


    此時,婦人聽了李三娘說的該是慧娘的貼身衣物沾染髒汙這事兒,腦中突然一下子靈光一閃,心裏有了頭緒。


    婦人接過李三娘遞過來的藥方子,看著落款上寫的李明芳三個字,抬頭對著李三娘說:“原來女醫師姓李,”婦人把藥方遞給慧娘,讓她好生拿著,一會兒再去抓藥。


    而婦人自己卻是再次傾身靠近李三娘,用比剛才還小的聲音說:“不瞞李醫師,我之前雖然不覺得自家女娘會做壞事,但這還未出嫁的女娘得了這種病,也是難以啟齒的。剛才聽了李醫師說的,我好似心裏有了些頭緒。”


    李三娘通過婦人的講述,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慧娘得病的源頭。


    原來這婦人能識文斷字,是因著出嫁前跟著其父學的,後來嫁給現在在一家書院教授蒙童的郎胥。


    因是條件還行,所以最近慧娘過了十二歲生日後,婦人想要給慧娘養養手,以後相看也能好看些。


    婦人也隻得一個女娘,舍得花銀錢,天氣變冷之後,不想慧娘沾冷水,就把慧娘的衣衫,連貼身衣物在內都包給給這婆子洗的。


    自然他們一家子的衣裳都是給這婆子洗的,為何僅僅慧娘有症狀?


    應該是慧娘年紀還是小,免疫力不夠強,也可能是那婆子就隻是把慧娘的衣裳同有病的衣裳一起洗的。


    這婆子,是每旬收了衣裳帶回家洗了曬幹疊好再送來那種的。


    也就是說這婆子是專門的給人洗衣為生的,那就很可以確定了,必定是這慧娘的貼身小衣是被這婆子和其他人的,就是那有病的人衣裳混洗了。


    雖然洗過晾幹了後表麵是看不見髒東西,但是內裏還是髒的,這才讓慧娘染了病。


    “我聽了李醫師你說的,這才想起這樁事來。”


    “那很可能慧娘該就是如此染病的。以後斷不可如此了,之前的貼身衣物就燒了吧,做些新的煮洗暴曬後再來用。慧娘睡得被子什麽的,也最好拆洗晾曬一番。”


    李三娘招手示意慧娘近前來,慧娘之前聽著,才明白原來是因著衣裳的緣故才染了病,看到李三娘示意,這就往前靠了靠,眼睛往李三娘剛才在記錄的病曆上看了一眼。


    李三娘看慧娘看到這個,就開口解釋了一句:“這是你的病曆,記錄了此次看診的情況,若是往後你還來,我看了這個就能明白些。”


    李三娘又衝婦人說:“娘子放心,這記錄都是隱了名姓去的,且隻我一人能看。每日下值了,我都是鎖在我的醫箱帶回家中的,絕不會泄露在外的。”


    李三娘又對著慧娘說:“小女娘最是嬌貴,若是沐浴不便,可每日用木盆自己在房間裏擦洗私處,別用滾燙的水,用溫熱的水就行,仔細衝洗就好。”


    慧娘點點頭,“多謝李醫師教我。”


    李三娘笑了笑,轉過頭看著婦人繼續說:“如此,七日後若是沒什麽症狀就不必來了,若還是不舒服,到時再來找我就好。”


    “多謝李醫師。”婦人起身拉著慧娘同李三娘行禮後才在藥櫃上抓了藥離開。


    早前來時,高醫師就說了,以後李三娘的藥方隻需留存一份為底就好,不必再來找他驗方了。


    所以,這回李三娘並未帶著病曆和藥方前去找高醫師簽字擔保。


    李三娘正想往這病曆添上幾筆呢,就見唐明月站在自己的診位前,笑眯眯的衝李三娘說:“李醫師很可以啊,看來恢複的不錯了。”


    唐明月看到李三娘在寫的本子,隨口問這是什麽?


    “哦,這是我自己記錄的看過的每個病人的病曆,上麵記錄了當時來看診的病人的症狀、我下的診斷以及開的藥方。以防複診病人前來,能更好的了解病情。畢竟,以後要看更多的病人,好記性不如記錄下來,有個憑證的好。”


    唐明月很是感興趣,李三娘沒辦法把病人的病曆給他看,但是現拿了一張紙寫了一份自己受傷後被李父診治的病曆樣本給他看。


    唐明月看著李三娘寫的這份她自己的病曆,覺得十分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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