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聽了李三娘說李二兄單獨前去刑瑜那裏取走了他們二房那一份兒分紅的事兒,除了李母歎了一口氣之外,其餘人等皆是沒什麽表情的。


    至少李三娘沒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也就是蔣勝男臉上有兩分驚訝的神情罷了。


    畢竟當初要入股刑瑜的買賣的時候,李二嫂就鬧了一回,她是既想占這個分紅的好處,又不願意承擔買賣的風險。


    當時李二兄就生了氣,說她:“蘭娘,莫要鬧了,你這是作甚?


    頭前咱們不是都說好了麽?


    你怎的這會子又不樂意了?


    咱家本就是占了便宜的,怎能還一分風險都不擔來?”


    哪怕李二兄冷了臉,這涉及到大筆銀子的事兒上,李二嫂也沒有退步。


    她也黑了臉站起身看著當時正堂裏頭坐在上首的李父李母,她先是行了一禮,然後麵色一轉就變成眼中含淚了,她竟是帶著哭音說:“阿耶阿娘,非是我要鬧。


    我也不是那等不知理的鄉野村婦,我嫁進咱家這麽些年,也是知道道理的。


    隻我和二郎(李二兄)有三個兒郎要養,將來還要出三筆彩禮錢,我總得為他們打算。


    我們二房不似大房有能為,虎頭那本就是有大本事的,二侄兒(李二郎)都做官了,眼看著將來更是有大能為的人。


    隻我們這房,三郎這孩子不似虎頭和二侄兒那般,既不能當兵,也難考那科舉,四郎更是......”


    說到李四郎,李二嫂這眼淚終究還是是流了下來。


    “......小五還小,還不知道將來能是個什麽樣子。


    阿耶、阿娘,我這是沒辦法,得為孩子們打算,如何能不在意這大筆的銀錢啊?


    要是真出了事,都賠進去了,我哪裏還活得下去?”


    這一番唱念做打,哪怕李二嫂看見甚少動怒的李父都氣的臉龐通紅了,也是沒害怕的。


    不僅沒害怕,她該是覺得自己說得非常對的樣子,李二嫂竟是直接跪在地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李父看到這般作態的李二嫂,當真是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李母給李父遞過去一杯茶,對著李父搖搖頭,李父接過茶杯,直接撇了腦袋往一旁去看,再是一個眼神都不給李二嫂來了。


    回過頭的李母對著李二嫂身後的李二兄搖搖頭,眼神示意他莫要再激化當前這般局麵了。


    李母起身走過去拉著李二嫂的手起來,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待得李二嫂情緒穩定了些後,李母這才開口問她:“蘭娘,阿娘知道你心裏擔憂,隻你說吧,你這般鬧騰到底是想為何?


    你說出來聽聽,咱們一起看看這事到底是要如何解決的好?”


    李母自然也是生氣的,隻是生氣並不能解決問題,也不可能讓李二嫂不再鬧妖,更別說哪怕不看李二兄的臉麵,就是看在此時此刻不在此處正堂的李三郎、李四郎和小五郎的份兒上,李母都不可能給李二嫂當下就甩臉子去。


    不待李二嫂開口說出心中所想,李二兄三兩步走過去,他上前大力的一把拉了李二嫂起來,“蘭娘,你這又是作甚!


    你跟我回屋,咱們好好說道說道!”


    李二兄心中惱怒,難免手上的勁兒就大了些,不慎弄疼了李二嫂,李二嫂當下就叫了起來,嘴裏不停地說:“二郎,放手!你放手!


    二郎,咱們回去說什麽?


    我剛才說得都是心理話,我說的難道哪裏不對麽?


    咱這房就是得考慮的多啊,三郎就比二侄兒小兩個月,四郎就比三郎小三歲,過不了幾年,三郎就該相看了,咱家怎能不考慮這些?


    再說了,我也不是非要占人便宜,不過就是想得多,怕有風險罷了。”


    李二嫂嘴裏的那些道理,李二兄聽得頭更大了,本就覺得丟臉,這回在全家人麵前丟臉,更是令李二兄怒火中燒。


    左手拽著李二嫂的胳膊,李二兄的右手就舉了起來,李母在旁瞧著立馬去拉李二嫂,並且厲聲對著李二兄道:“二郎!放下!”


    李二嫂呆呆的看著舉起右手作勢要打她的李二兄,眼裏盡是驚訝和不相信。


    和李二兄成親十餘載,李二兄從沒動過李二嫂一根手指頭,李二嫂哪裏能想到十餘年後的今天,李二兄竟然要打她?


    被李母厲聲喝止住了的李二兄,頹廢的放下手,他此刻隻覺當初李母說得對:“門當戶對當是正理。”


    刹那間,李二兄又想起李母當初說得另一句話來:“隻你這般喜她,那往後你得多教她,莫要嫌棄了她去。”


    李二嫂看著放下手倒退了兩步低下了頭的李二兄,眼中直接放了光,她覺得自己做得對,就該在李父李母和李大兄李大嫂李二郎、李三娘他們都在的時候說這些話。


    “看看,還不讓我說?


    瞧瞧,幸好我說了,二郎這不是不敢說我了麽。”


    轉過臉來,收斂了眼中神情的李二嫂就又紅了眼,她對著李母說:“阿娘,我這心中擔憂的不過就是怕這買賣賠了進去,若是真賠了,將來三郎、四郎和小五他們可怎麽辦?


    我知道不好占刑家的便宜,就想著,要不咱們家就把這錢合一塊兒去,若是賠了,也好一起分擔來?


    這樣兒平分了,不是也好?”


    李二嫂的如意算盤打的好,奈何李母不上當。


    最後這事兒是以李父李母又開了一次家庭會議來解決的。


    “我這一輩子生了三個孩子,大郎是兩歲上的時候隨我二嫁給你們阿耶的。


    雖然你們三個不是同父,但你們阿耶對你們大兄也是不是親生似親生的。


    在我和你們阿耶心裏,你們都是一樣的。


    如今,我和你們阿耶也都要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家裏闔該給你們分戶分家來了。”


    李母抬手阻止了要說話的李大兄,她繼續說:“隻現如今這般住著都是為了孩子們,將來待得大郎他們都娶妻了的時候,咱們再分開來住。


    所以,今兒個,我和你們就打算提前把我們手裏的錢財同你們分了去。”


    “阿娘,兒是定要給你們養老送終的,兒不分出去,就擱家,守著你們。”


    李大兄焦急的站起身對著李母這般說,並往李父那裏去看。


    李父對著李大兄招招手,讓他坐下,繼續聽李母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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