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見鄭連城吃得心滿意足,川島愛問道。


    “是啊,謝謝川島姐。”鄭連城說。


    “吃飽了的話,那我們就動身吧。”川島愛從髒兮兮的台階上站起“一會別亂說話,聽到沒有?”


    “所以到底是見誰啊。”鄭連城好奇地問。


    “見我的養父,桐生新太郎。”川島愛回複道。


    鄭連城對這個名字可是十分熟悉,不由得大吃一驚。要知道,桐生新太郎這個名字在豐島區可謂是眾人皆知。


    這個一手將“新選組”創立起來的黑幫老大,牢牢掌控著被譽為“都心四大繁華街”的池袋街,且與一些政治人物私交甚好,可謂是黑白通吃。


    如今川島愛要帶他去見她的養父桐生新太郎,鄭連城一時間卻摸不清她的目的了。


    “見桐生先生作什麽啊?”鄭連城皺起眉頭。


    “你問題這麽多,跟我走就是了。”川島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隨後自顧自地向遠處走去。鄭連城萬般無奈,隻得緊隨其後。


    停在巷尾裏的,是一輛車身為碳纖黑材質的摩托車,設計感極為前衛拉風。


    鄭連城認出這輛車名為“絕影”,是位於瑞典的柯尼塞格公司專為城市駕駛設計的限量款,是世界上最快的摩托車。


    川島愛從車尾箱拿出摩托車頭盔,隨後跨上了駕駛位,對鄭連城比了個手勢。


    “上車。”她不容置疑地說道。


    鄭連城十分緊張,大腦飛速地在轉動,分析著川島愛帶他見桐生新太郎的目的,甚至懷疑起了她知曉了鄭連城與謝爾蓋維奇同為襲擊新宿區據點的幫凶。


    但這個懷疑看似卻毫無邏輯,如若真的如此,川島愛定然會帶人直接把他處理掉,哪裏會又請他吃飯又帶他去見她的養父?


    想破了頭鄭連城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而那邊川島愛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混蛋,難道要讓我下車把你綁起來嗎?”


    鄭連城悄悄摸向後腰,那把謝爾蓋維奇送給他的ursa65式還在身上。這樣就算出了危急情況,還能給自己謀一條出路。


    雖然還是疑心重重,但他乖乖地按照川島愛的命令坐上了摩托車。


    川島愛擰了擰車把,將摩托車發動。引擎聲發出震耳欲聾的炸街聲,如大地驚雷。


    “愣著幹嘛,抱緊我的腰。”川島愛回頭看了一眼鄭連城,鄭連城看不到頭盔下她的表情“不然我會把你甩出去的哦。”


    “啊呀,知道了。”鄭連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將雙手環在川島愛的腰間。


    伴隨著“嗡”的一聲,摩托車駛出昏暗的小巷,來到寬敞的大道上。


    川島愛開的速度很快,狂風呼嘯,讓鄭連城幾乎睜不開眼。街道兩側的霓虹燈化作一條條斑駁的彩線,摩托車的前車燈在入夜的街道劃出一道耀眼的紅光。


    很久以後,他才明白,“絕影”是世界上最快的摩托車。但它跑不過時光,也跑不過早已注定的命運。


    身後警笛聲大鳴,鄭連城也並不奇怪,在市區開到近250km的時速,這與其說是在享受急速的快感,不如說是在向警察挑釁。


    “怎麽辦?”鄭連城大聲問川島愛。


    “什麽怎麽辦?”川島愛爽快地大笑“讓他們吃屁啊,坐穩了。”


    她再度加速。


    風實在是太大了,鄭連城被迫閉上眼。感受著川島愛身體帶來的微末溫存。


    川島愛在一處紅綠燈前一腳急刹停了下來,此時警察已經被甩的遠遠的了,連個影都看不到,她酣暢地大笑。


    鄭連城也不由得被她所感染,一同笑了起來。


    駛入前方的隧道時,一列懸浮輕軌在頭頂飛馳而過。


    執著專注,從一而終,它究竟要駛向何方?


    摩托車在豐島區的高級住宅區附近放緩了速度,川島愛在一個擁有巨大庭院的宅邸門前停下,摁下了門鈴。


    “喂?”從傳呼機另一邊傳來一位男聲。


    “是我,川島愛。”


    “哦,是川島小姐嗎?請進,桐生先生正期待著您。”男聲說道。


    防彈的大門隨後緩緩打開,映入鄭連城眼簾的,是十分古典的和式庭院。有小橋流水,花草假山,十分的古典風雅。


    “川島小姐。”在門兩旁站著的幾位手持突擊步槍的保鏢們見到川島愛,立刻屈身鞠躬。


    川島愛並未理會他們,將車停在了庭院內的小道前。


    兩位保鏢向鄭連城走了過來,在全方位的搜身後,將他的ursa65手槍摸走了。


    “走吧,精神一點。”川島愛囑咐道。


    “明白。”鄭連城點了點頭。


    川島愛拉開了古樸的木門,帶鄭連城走入其中。燭火代替了照明的燈光靜靜搖曳,照亮前進的路。


    原木地板在腳下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穿行其中,仿佛時光回溯一般,這裏看不到一點高科技的設備。


    穿過走廊,是一片不小的水塘。水塘中的一處人造的小島上,一位身著白色浴衣的中年男子正與一位身穿西服的男人下著將棋。


    “啊,閨女到了啊。”身穿白色浴衣的男子抬起頭看到川島愛,露出和藹的笑容“哈,那麽就現在結束吧,池田議員。”


    他一邊說,一邊移動“桂馬”,讓對手陷入死棋的結局。


    “啊…你這家夥。”名為池田的議員無奈地撓了撓頭“敗給你了,我認輸。”


    他回頭看了一眼川島愛與鄭連城“你還有事處理吧,那我先走了。”他一邊說,一邊起身。


    “竹生,代我送別池田議員。”桐生新太郎對一旁站在黑暗中的一個身穿管家製服的男人說道,後者會意,恭送著議員離去。


    “老爹。”見客人離去,川島愛甜甜地叫。


    “過來過來,沒給我闖禍吧。”桐生新太郎對川島愛招手,後者立刻奔到他身旁坐了下來。


    “沒。”


    “事情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川島愛點了點頭。


    “嗯,那就行。”桐生新太郎惆悵地歎了口氣,隨後又換上感染力很強的笑容“這就是你跟我提的那個人?”


    “是。”川島愛立刻嚴肅起來,拚命給鄭連城使眼色。鄭連城猶豫之下,還是通過在池塘中設下的石階來到桐生新太郎麵前。


    “桐生先生。”他恭敬地鞠躬。


    “來,坐。”桐生新太郎伸出手示意,鄭連城於是坐到了他的對麵。


    “不必太拘謹了,夏目先生。”見鄭連城十分緊張,桐生新太郎笑了笑。


    “我閨女跟我說了不少你的事情,一直跟我說你是個可塑之才,據說,今天還幫了我們“新選組”一個忙。我就同她說:不要在我耳邊嘮叨啦,你說的這麽好聽,不如帶來給我見一見。”


    “老爹!”川島愛十分不滿地抱怨。


    “啊…隻是意外而已,我並沒有幫上太多。”鄭連城十分愧疚,他知道,川島愛口中的那個忙,實際上也是因他而起。


    雖然沒有他,那些的結局大概也是一樣。但他斷然是配不上這些讚許。


    “會下將棋嗎?”桐生新太郎突然問道。


    “這…不會。”鄭連城老老實實地答道。


    “哦?想學嗎?我可以教你。”


    “….可以說實話嗎?”


    “但說無妨。”


    “不太想。”


    聽到這個回答,川島愛表情驚變,桐生新太郎的臉色也變得微妙了起來。


    “喂…”川島愛想說什麽,但被桐生新太郎打斷。


    “夏目先生,不會是因為我的熱情好客,而看輕了我吧?”他似笑非笑地問。


    “並不是,桐生先生。”鄭連城臨危不亂地作答“請恕我直言,將棋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麽太實際的作用,我平時也不會有時間玩。”


    “如若我在此讓您教我,臨時抱佛腳也不會發揮出全部的實力,最後必然會輸給經驗老道的您。我覺得,這是對您的一種不尊重,也不符合我的智力水平。”


    “嗯…”桐生新太郎撫著下巴冷冷地審視著鄭連城的表情,氣氛在沉默中突然變得無比的緊張。他突然笑了起來“閨女,有眼光,這小子倒是有點膽量,夠個性。”


    “您過獎了。”鄭連城頷首。


    “把病毒戒掉,我讓你加入“新選組”,就在愛的手下當個小頭目,如何?”桐生新太郎提議。


    “雖然明麵上沒那麽光鮮亮麗,但是比你現在的日子強多了。這也算是我對你今日對“新選組”提供情報的感謝了。”


    鄭連城抿著嘴,沒有說話。


    “夏目康城!”川島愛見鄭連城竟然還在猶豫,氣憤地叫道。


    “怎麽,還要思考一下嗎?”桐生新太郎皺起眉“如果不做改變,你再這樣過下去,是會死的。”


    “很抱歉,桐生先生,恕我拒絕。”良久的掙紮後,鄭連城雙膝跪地將頭埋下。


    “你是不是想死啊!”川島愛氣憤地衝了過來“不要給臉不要啊。”


    “夏目先生,同樣的討好方式,用了一次再用就不管用了哦,我想不到任何你拒絕的理由。你現在從事的事情,也不光彩吧?為何會拒絕這樣來之不易的好意?”


    桐生新太郎從坐席上起身,雙眸射出的眼神有不怒自威的可怕氣場,期待著鄭連城的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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