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列格推開已經生鏽的工廠院落大門,看這個大門的樣式,似乎還停留在30年代,是舊時代的產物。鄭連城跟隨著奧列格與謝爾蓋維奇來到大門內。


    陳腐的風卷來空氣裏難以察覺的血的鹹腥,黴斑有恃無恐地爬滿了磚塊砌成的紅牆表麵,色彩的反差在黑夜中都無比鮮明。


    空曠的院內,有成癮者使用過的電子u盤,一團幹枯的塑料像是有了曆史的乳膠套,未被風帶走的煙灰鋪在雜草叢生的土地上,還有一張破損嚴重的床墊。


    奧列格徑直向黑漆漆的工廠走去,它那失去大門的入口像是夜的嘴巴,預示邪惡。


    鄭連城在謝爾蓋維奇的陪伴下走入其中。


    工廠內的極遠處,閃爍著微弱的燈光,但在寂靜的黑暗裏卻十分顯眼。


    空氣裏血液氣味的源頭。


    “奧列格先生。”一個人影突然從黑暗中閃現,手持著俄產an64動能突擊步槍。


    奧列格沒有看他,隻是點了點頭,繼續向亮光處走去。權杖敲打在地的聲音富有節奏,像是跳踏踏舞。


    待走近時,就連鄭連城看著都不禁皺起眉頭。


    一個斯拉夫長相的中年男子全身的衣服被徹底剝光,從房頂垂下的魚鉤深深地插進了他的左大腿根部。


    他全身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未幹的血液與淤青占據了皮膚表層。


    他就這樣像是隻待宰的豬一般被倒吊著,已經失去了意識。


    “奧列格先生。”昏厥的中年男子旁的一張陳舊沙發上,坐了幾位彪形大漢。


    他們看到奧列格,立刻站了起來。


    奧列格對著他們冷冷地打了個響指,其中一位大漢立刻會意,抬起一桶無色液體往昏厥的男子身上澆去。


    這味道…不對。鄭連城皺了皺眉,那筒液體卻不是他所想的水,而是汽油。


    而距離男子懸垂的位置不到3米多,用於切割魚肉的鐵桌上,正燃燒著幾根蠟燭。


    男子被汽油的氣味刺激醒來,見到奧列格時,仿佛見到了鬼一樣。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奧列格眯著眼看著他,隨後露出一抹微笑。


    “西裏爾,好久沒見麵了。”他脫下真皮手套,坐到了鐵卓上,拿起一根蠟燭。


    “奧列格先生…真的…真的是冤枉啊…”西裏爾一下子受不住壓力,情緒崩潰,哭嚎得極其慘烈“我什麽…什麽都不知道…”西裏爾的臉上,淚,石油與血混雜在一起。


    “噓。”奧列格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優雅翹起二郎腿“你知道為什麽相比於其他顏色,人眼更善於在綠色中發現陰影嗎?”這個問題沒頭沒尾,像是個啞謎。


    西裏爾愣住了,他望著奧列格的眼神中,帶著迷惑。


    “如果你能回答這個問題,我就放你走。”奧列格平靜地說。


    西裏爾支支吾吾地,看得出來他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但卻始終不敢給出答案。


    奧列格見他無法回答,接著說道“我曾在一本書上讀到這麽一句話,深以為然:你看看周圍,覺得一切都不錯,但你根本接觸不到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


    “目的性讓世界一點都不美好,隻是看起來好像有理有據地運行著。”奧列格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端詳起西裏爾“目的性是一切罪惡的源頭,它代表欲望,代表貪婪,代表本能。”


    “奧列格先生,我…”


    “為什麽會逃呢?西裏爾?”奧列格用機械手拿起蠟燭,向西裏爾走去“你那麽愚蠢,一定會被抓住的。早點死,晚點死,又有什麽差別?”


    從西裏爾頭發上滴落的石油掉在了蠟燭上,火焰蹭地竄起,險些燒到西裏爾吊懸的頭發。


    “奧列格先生,你要相信我…”


    “想活下去嗎?”奧列格問。


    西裏爾拚命地點頭。


    奧列格嘴角上揚出微妙的弧度,隨後隻是直直地盯著西裏爾,不再說話。


    “有了有了!”西裏爾突然激動起來“我哥哥安德烈最近染上了賭博,欠了一個墨西哥人一筆巨額賭資!!”


    “你做的很好,西裏爾。”奧列格點了點頭,隨後將西裏爾脖子上掛著十字架猛地扯了下來。他虔誠地親吻十字架,隨後將十字架放在西裏爾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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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複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複活。阿門。”


    他將蠟燭扔向西裏爾,隨後麵無表情地轉身。


    “感謝你今晚的陪伴,夏目先生。”身後,淒厲的慘叫聲無比刺耳“正是有你的努力,我們終於摸清了頭緒。”


    鄭連城隻是看著被火焰炙烤的西裏爾,緊皺雙眉“你知道他是無辜的,奧列格先生。”


    奧列格隻是笑了笑“夏目先生,知不知道答案呢?為什麽相比於其他顏色,人眼更善於在綠色中發現陰影?”


    “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夏目先生。”奧列格出乎鄭連城意料地拍了拍鄭連城肩膀。


    “我看得出來,我們是同類。待你知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時,你自然也會理解我的做法了。”他轉身對謝爾蓋維奇打了個響指。


    “送夏目先生回家,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他隨後又對鄭連城說道“待我這邊得到了確切的情報後,還請你像今日一般,提供幫助與支持。”


    鄭連城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送鄭連城回家時,謝爾蓋維奇沒有說一句話。


    車輛在豐島區的生態建築樓前停下,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灰蒙得像是死魚的肚白。


    在路口的電線杠旁下車時,鄭連城看到川島愛正帶著幾位手下站在街頭,不知在忙著什麽。


    川島愛也看到了他,隻瞥了他一眼,便轉過頭繼續忙她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鄭連城想了想,始終沒法鼓足勇氣走上去,最終隻是微微歎氣,徑直向生態建築樓走去。


    或許是好久沒休息了吧,鄭連城的腦袋暈暈的,五官也變得異常的遲鈍。


    他本不該犯這樣的錯誤的,他本可以察覺到的。身為45號時,無眼武僧就將日本武士道“殘心”的理念澆灌進了他的思想中。


    無時無刻都要提起精神,不放下警惕心,這便是殘心之意。


    但他實在是太累了,精神無法集中,也就忽視了樓道拐角的陰影中隱藏的人。


    毫無防備地走過拐角時,一掌手刀徑直地朝著他的後脊椎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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