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秦太傅不給女兒回話的機會,抬腳就往前去,速度相當快。


    秦雲舒隻見不斷隨風飛起的寬大朝服,父親毫不猶豫直接拒了,若在以前,定答應。


    態度轉變,全在她透出自個兒的心思前。


    又念及送去蕭宅的一籮筐栗子,父親要對他好好考量。


    思緒飄遠,視線隨即收回落在沒吃完的早膳上,而後她端起托盤,從主院去廚屋。


    走到一半,卻見柳意急急跑來。


    “都怪奴婢睡遲了,要您親自去灶屋。”


    一邊說一邊揚手接過托盤,一早起來不見大小姐身影,之後聽守衛說,去了灶屋,趕過去又聽廚娘道,大小姐做了早膳端去給老爺了。


    “你沒睡遲,是我起得早,你去做一碗赤豆元宵,我還沒吃呢。”


    秦雲舒笑著說道,抬手輕拍柳意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緊張。


    “奴婢這就去,再煮幾個白麵小包子。”


    說罷,柳意躬身退下,趕著去灶房。


    秦雲舒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緩緩一笑,不多時轉身入了小道前往雲院。


    至於廟會,父親不應,她不會去。


    隻是瑾言那,該如何說?


    正思量中,府門管事走來,躬身道,“大小姐,琉璃公主前來。”


    想到這為主,昨日硬要出宮,晚上才回去,今早就到秦府,是不是想明白,要如實招來了?


    “請她進來。”


    “是。”


    這一次,秦雲舒沒有去迎接,就在雲院廳中等。


    過了一會,楚琉璃跟在府門管事身後進入,看到秦雲舒時,唇微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知她有話說,旁人在場不便,秦雲舒擺手遣退所有奴仆。


    待清淨後,楚琉璃快步上前,撩起衣袖露出白淨的胳膊,“雲舒,你打我吧!”


    一來沒有解釋,反倒叫她打。


    “為何?”


    “我不該求你想法子帶我出去。就那麽一次,太倒黴,竟被父皇發現!”


    楚琉璃越說越慚愧,聲音也小了下來。


    “既然這樣,昨日你就已經被狠狠訓斥,我今天再打你,豈不雪上加霜?”


    楚琉璃連連搖頭,“不是,不知道哪個嘴碎的,知道你幫我,我才能出去。”


    話音落下,她緊張的看著秦雲舒,手也緊緊揪了起來,看到秦雲舒眸色一點點沉下,原本泛笑的臉現在平靜。


    秦雲舒深思,昨天那時候被人發現了?仔細回想,當時並無旁人。她十分小心,確定周遭沒人。


    按照琉璃的性子,不可能說出她。


    “雲舒,我沒有供出你,本就我一個人的錯!”


    說到這,楚琉璃不禁跺腳,恨恨道,“都怪周無策,他叫我出宮。”


    秦雲舒眸色再次變幻,疑惑的望著她,不一會抬手在她腦門上一拍,用了力道,打的她嘶了一聲。


    “還知道痛?琉璃,該說你豬腦子才對。”


    周無策要見她,依他的本事,很容易,壓根不需要私下叫。


    旁人借周無策的名義,算計她,還渾然不知。


    “罷了。”


    真要較真,她也思慮不周,當時隻想著,楚琉璃的事,不能太幹預。


    “說說看,他怎麽叫你出去的?昨天一整天,你做了什麽?”


    “一張字條,宮外也有侍衛接應,我以為要賠禮道歉呢,然後帶到一處茶樓,天字號房,說是等兩個時辰就會到,誰知一等就到晚上,還是被連城哥哥領著回的。”


    不然,她還在那等,一回宮就被父皇責罵。


    “字條呢?”


    秦雲舒認定字跡偽造,比對一二,興許能看出端倪。


    “燒了。”


    兩字輕輕而出,線索頃刻間斷了。


    楚琉璃發現秦雲舒瞧她的眼神,仿似看白癡一般,思來想去,怪她太蠢,真的信了周無策。


    “罷了,你回宮後,安守本分呆著。至於打你,先欠著。”


    話落,恰巧柳意端著托盤走入,看到公主後福身行禮,而後上前放下。


    她隻準備了大小姐一人的,這會瞧公主直勾勾的盯著,難不成早膳沒吃?


    秦雲舒見楚琉璃神情,估計餓著肚子一早趕來,可此番不給她教訓,日後再毫無提防不探查就聽信。


    於是,她索性道,“話說完了,公主請回宮。”


    說罷,拿起勺子慢慢的喝著赤豆元宵。


    楚琉璃更餓了,明明普通吃食,眼巴巴看雲舒吃著,竟覺的堪比山珍海味。


    可她沒臉說那句話,無意間拉雲舒下水。


    “大小姐。”


    就在這時,府門管事再次走入,步伐間十分匆忙,“孫公公來了,說要接公主回去。”


    既是孫公公,所以,皇上已知楚琉璃一大早到秦府。


    昨日偷溜出宮,今天一身公主服,光明正大出來。


    秦雲舒細細思量,腦海裏飛快竄出幾個嫌疑對象。


    楚琉璃一聽,連忙轉身,離去前道,“雲舒,你放心,我這人講義氣。等我查到哪個嘴碎的,弄死她!”


    不似剛才那麽小心,義憤填膺起來,說完就走。


    秦雲舒放下勺子,拿了帕子擦嘴,興許孫公公知道。


    當楚琉璃疾步出府上了宮車遠去時,秦雲舒才到府門,但這時孫公公沒有走,瞧見她來,微身行了一禮。


    既如此,她就知,孫公公不僅帶琉璃回去,更有話傳給她。


    “大小姐,公主一事,原本無關緊要。可有件事,前後發生,太巧合。”


    說到這,孫公公頓住,隨即出口聲音更小,“老奴無法傳話給太傅,隻能通過您。昨晚有人寫奏折告了太傅一狀,太詳密皇上已經懷疑,大小姐,您提醒太傅,小心為上。”


    秦雲舒抿唇,沉思凝重,前世父親也是被人參奏,牽一發動全身,從此不斷走下坡。


    那人是誰,她自然知道,楚鳳歌。


    以前為了邀功,現在同樣如此,選在楚琉璃出宮當天密上奏折。


    看來,算計楚琉璃的人,也是楚鳳歌了。當然,女子之事,男人不便直接插手,協助他的,就是身懷有孕的昭汐。


    環環相扣,經雪營一事,再低調的人,也開始反擊。


    和上輩子一樣,先拿秦府開刀,助他功勳。


    可現在,不能如他所願,奏折上寫的什麽,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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