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著緩解氣氛,卻因寥寥一句,讓其他幾位妯娌很不是滋味。


    剛才,她們幾個看玲美家的笑話,偏偏二妯娌不吭聲,沒說不好,也沒說嫣然好。


    舒丫頭來了,知道秦府的意思,二妯娌立刻表明立場。


    說三道四裏外不是人的,成了她們,這般心機,真沉!


    當即,她們一點都不想理會二妯娌,視線一轉看向別處。


    “舒姐姐,是街巷傳出來的,幾位嬸娘聽到時,也很氣,自家人再怎樣,也輪不到別人議論。她們聽到時,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些人的嘴。”


    秦妙字字清晰,話音裏盡是無奈。


    “我們氣歸氣,但不能莽撞,實在沒有辦法。”


    這句話無疑是個台階,幾個嬸娘瞬間捕捉,紛紛道。


    “嫣然這麽優秀,被說成那樣,聲譽全沒了,真是氣人。”


    “是啊!好好的一個姑娘,我們能怎辦?總不能打架。”


    三番幾語,一邊倒使勁踩的局麵扭轉,趙玲美冷哼,心若明鏡,如果不是舒丫頭來了,她們能這樣嗎?


    秦雲舒沒有回話,視線逡巡而過,最終落在秦妙身上,“我來此,問幾句話罷了,煩請各位姐妹,廂房一敘。”


    說著,她朝正中屋門走去,香滿樓廂房中,有一間正廳。


    幾位姐妹麵麵相覷,摸不清頭腦,怎邀她們說話?


    如果其他時候,她們非常樂意,還很信息,可現在,剛經曆嫣然的事。


    她們猶豫了,直到屋門被打開,她們才三三兩兩進去。


    所有人進去後,秦府小廝立刻上前關門,一溜排站在門外守著,麵容嚴肅。


    “怎麽了?像審問犯人一樣。”


    “和自家姐妹說話,用不著這樣吧?該不會詢問嫣然那事,她懷疑——”


    剩下的話,四妯娌沒說完,臉瞬間沉了,竟懷疑自家人。


    齊京繁華之地,舒丫頭剛成婚,誰敢這節骨眼和秦家過不去,自家人更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咱們散了,沒做那事,用不著心虛。”


    “我們入京一個月都沒有,在齊京能認識什麽人?借由別人的嘴傳出去,誰有這麽大本事?”


    幾位嬸娘連連搖頭,四妯娌輕嗤一聲,第一個走,殊不知,她女兒此刻雙手緊握。


    廳內,前門和窗戶全都關著,隻有後窗清風吹來。


    每個人都不自在,進來後,舒姐姐也不說話,就往上首一坐,淡淡的眸子看向她們,纖細的手指極有節奏的敲著桌麵。


    每敲一下,她們的心就一緊,特別是秦妙,心沉了又沉。


    一次次提醒自己,她做的滴水不漏,紗巾遮麵,沒看到她的容貌,就算找到散布消息的人,也揪不住她。


    何況,隻讓那些人在香滿樓附近,專門說給秦家旁親聽,沒有全城散布。


    思及此,秦妙的心緒才緩和,麵色也漸漸平靜。


    咚——,忽的一聲,突然很大,秦雲舒重重的敲了一記,繼而停下。


    “從昨日到今天,你們都做了什麽?”


    話音輕緩,卻透著厲色,氣場一散而開。


    底下眾姐妹習慣舒姐姐的笑,此刻一來,全都震住,現在她們才意識到,什麽叫名門千金。


    “我昨日到今天,都在酒館,一刻都沒有外出,大姐姐可以作證。”


    “的確,我和五妹妹在一塊。”


    “咦,芝芝呢?”


    本要說自己在哪的秦妙,忽然出聲,她發現,秦芝芝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昨天到底在不在廂房,晚歸不回,今日仍不見。


    所有姐妹這才發現芝芝不在,“她人呢,昨天就沒見到她。”


    “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秦妙低著的頭,唇角揚起,大好的機會,秦芝芝受到眾人懷疑。


    不在酒館,至今未歸,很有可能散布消息。


    秦妙這麽想,其他姐妹也想到了,平日秦芝芝總麵帶微笑,沒想到落井下石。


    這招挺狠,編派女子聲譽。


    誰不在場最有嫌疑,但現在還不回來,倘若秦芝芝,實在太蠢。


    而秦雲舒不認為她有這麽蠢。


    “她不在,不妨礙我問。”


    輕輕一句,底下卻如炸開鍋,各個怔住,還沒問芝芝,直接排除嫌疑了?


    還是,舒姐姐早就知道是誰,現下詢問,等人露出馬腳,真是姐妹背後捅刀?


    秦妙幾乎全身僵硬,為什麽不懷疑秦芝芝?昨日到今天都沒出現,最有可能的難道不是芝芝?


    秦雲舒依舊淡淡的,仔細觀察她們神情,第一時間表情變化,就是真正的心思。


    所有人都嚇住,卻隻有一個人,除了震驚還有其他——


    視線悠然一轉,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恭敬的聲音。


    “參見定北侯。”


    瑾言來了,她去了秦府,才決定到香滿樓,他也尋著來了。


    秦妙鬆了口氣,定北侯過來,肯定帶走舒姐姐。


    不一會,廳門被打開,身形筆挺,藏青衣袍,步伐沉穩。


    比起這幾日見到的蕭瑾言,今日,大不相同,笑意散去,溫和不在,威嚴渾身遍布,如層層光暈,漸漸彌開。


    看到他的那刻,秦妙呼吸窒住,他的氣韻,和其他男子都不同。


    興許經曆沙場,驍勇中帶著肅殺感,無形的生疏距離。


    江南女子嬌小,但大家歡喜的,仍是濃濃男子氣概,像個大男人,英勇無比。


    哪怕天塌下來,也有他扛著,無論何時,都是她避風的港灣,莫名的安全。


    定北侯這樣的,放在哪裏,都有人喜歡。


    無外乎自己,秦妙垂眸,不敢多看,隻怕瞧下去,會被人發現她的心思。


    “小的參見侯夫人。”


    沙啞的中年男子聲響起,秦妙剛鬆下的心,卻如崩上弦,狠狠跳著。


    這個人,乞丐!收了她銀子的那位!


    定北侯帶來的,怎麽找到他的?


    秦雲舒看了蕭瑾言一眼,無聲的對視,她就明白了。


    “來人,帶下去,一個個審問。”


    話音篤定,滿滿命令,落地有聲。


    “是!”


    士兵身穿鎧甲迅速進入,每個姐妹身後都站著一個。


    她們從沒見過這陣仗,嚇的不行,身子直抖,膽小的眼眶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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