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明日他回來,我再做就是。”


    熱給他吃,豈不成了隔夜菜?


    說罷,秦雲舒端起菜盤,往旁側桌上一放。


    “就在這吃。”


    許多農戶天冷的時候就在灶屋吃,灶膛裏的火燒著,還能取暖。


    “夫人,奴婢來。”


    柳意見她要盛飯,立即上前搶了勺子,三兩下盛了一碗。


    四個菜,三菜一湯,秦雲舒做了一道,青菜炒肉片。


    肉也是她切的,拿鹽稍許醃製,又放在水裏泡了下,之後才下鍋。


    先燉煮幾番,過水出來放入油鍋。


    火候掌控不好,翻炒速度不夠,浪費不少肉。


    秦雲舒夾了塊肉片,幾乎入唇的那刻,立即吐出。


    眉頭微皺,整張臉的略變,她就放了幾勺鹽還用水泡了,怎這麽鹹?


    於是,她夾了青菜,不鹹,但翻炒過度。


    她吃了不少山珍海味,天南地北的廚子,佳肴不計其數。


    如今嚐了自個兒做的,如同嚼蠟。她的廚藝,和繡工一樣,何其差勁!


    “夫人,您嚐嚐別的。”


    柳意一邊說一邊小雞燉蘑菇推了過去。


    “柳意,若我是平常人家,瑾言跟著我,豈不餓死?”


    片刻後,秦雲舒沉吟道,更將那盤青菜炒肉推遠。


    問題出在哪了?鹽按照柳意說的放,也泡了,火候還可以,怎就不對了?


    “夫人,不會餓死,若是尋常人,這些菜,你絕不在話下。何況,你不會,侯爺會呀!他怎麽舍得餓死你?”


    很有道理,可是……


    “明日我再試試。”


    柳意瞅了眼那盤菜,很想說,夫人,您還要試嗎?今天炒了幾盤,這是唯一沒有燒焦的。


    半炷香後,秦雲舒吃完,接過柳意遞來的帕子,擦拭嘴角然後出屋。


    …………


    一夜,蕭瑾言都沒回來,翌日清晨,秦雲舒去老夫人院中敬茶,又隨花妮縫製衣裳。


    午時三刻,蕭淩天回來了,滿臉疲憊,衣袍也髒了。


    看的出來,從昨日到現在,他都沒有睡。


    孫花妮心疼,立即叫他進屋休息,給他腿衣擦臉,出屋後稀飯做菜。


    秦雲舒聽著灶屋哐當響,尋常夫妻就是這般。


    夫君是妻子強有力的依靠,對方在的地方,就是家。


    而妻子,也是夫君溫暖的支撐。


    誰也離不開誰,也習慣對方的存在。


    瞧著孫花妮忙碌的樣子,秦雲舒唇角微揚,不多時轉身出院門。


    步步緩緩,她走到府中大道,朝遠處府門看去。


    “舒姐姐!”


    響亮的女子聲從大門前傳來,熟悉至極。


    秦雲舒看去,當即笑起,隨即快步走過去,“嫣然,今日不上課?”


    “我告假了,舒姐姐,今天去秦府嗎?”


    秦嫣然念著秦府藏書閣很久了,特別是經由沈夫子說,心特別癢。


    這不,忙了多日,她就告假,沈夫子知道她做什麽,立即允了。


    “我看,你不是找我的,奔著書去。”


    秦雲舒故意打趣道,卻讓秦嫣然急了。


    “我當然找你,我還給你帶了東西。”


    說著,她揚手掂起手中黃紙包,鼓鼓囊囊的,不知放了什麽。


    “嶽麓書院新來一個廚子,很會做糕點,我嚐了,味道很不錯。聽姑父說,你素來愛吃,特別是桂花糕。”


    的確,秦雲舒從小就喜歡,特別是花糕,但必須不甜不膩,泛著清香,不僅餡料還是麵粉,極其講究。


    “成,我收下!”


    說罷,秦雲舒接過,然後朝府門士兵吩咐,“備馬車,去秦府。”


    士兵領命,很快馬車從府內後門而出,駛到前門。


    因孫花妮在忙,蕭淩天入睡,蕭老夫人也在休息,秦雲舒沒去打擾,隻吩咐管事,若她傍晚不回,便是不回了。


    管事躬身應是,恭敬的目送她上馬車。


    車中,秦嫣然瞧著她,夫家和娘家住的近,回去住,兩方都不說什麽。


    若是換做旁的,回娘家,要被婆婆說,也要被夫君念叨。


    為何平常百姓,不喜生女要男娃,無非女兒嫁出去,得了筆彩禮,就和娘家無關了。


    就像潑出去的水,有些一輩子都不回來。


    能像舒姐姐這般,真好。


    “嫣然,張遷今天沒跟著你?”


    秦雲舒每次見到秦嫣然,準帶個小尾巴,今天小尾巴沒來,出乎意料。


    念及他,秦嫣然微愣,也不知他怎了,自從香滿樓那日回書院,幾天不見他了。


    書生吃飯的地方,盛飯菜的換了人。


    “他忙。”


    秦雲舒輕笑,“一個兩個都忙。”


    蕭淩天忙到今天,疲憊成那樣,瑾言還沒回,這下張遷也忙。


    “沈夫子委以大任,采買用度全交給他。他還會算賬,這下,還要管賬房。”


    秦雲舒想起來,嶽麓的賬房先生,如今六十五了,已近古稀,該回鄉休息。


    而張遷,張員外的獨子,張家曆來做生意,算賬怕是拿手絕活。


    沈夫子撿到寶了,省的再去找賬房先生。


    “難怪忙,嶽麓書生不少,采買就是大事,賬目出入多且雜。”


    一般的先生接不了這活,幾乎每日都有開支用度,春秋兩季入書院的書生,上交的銀兩也不少。


    “他做事也認真,聽說,他昨日忙到很晚。”


    聽說兩字,極妙,秦雲舒眸眼彎起,隨意一句,“你現在都打聽人家了。”


    寥寥一句,秦嫣然麵色立即不自然,“沒有,我無意聽到的。嘴長在別人臉上,我還能管住他們別說?”


    急於解釋,此地無銀三百兩罷了。


    秦雲舒沒有回話,輕聲一笑,此時,馬車停下。


    “大小姐,您怎回來了?”


    守衛驚訝非常,神色和往常不同,秦雲舒迅速捕捉到一絲慌張。


    怎麽了?她回秦家,很正常,前不久就來過。


    為什麽要驚慌?


    “我不能回來?”


    秦雲舒反問,隨意一句,守衛變了臉色。


    “小的並非此意,以往您上午回。”


    “奇怪,我回來還要挑時辰?”


    守衛麵麵相覷,再也不敢多話,說多錯多。


    可是,大小姐回來了,怎麽辦!老爺下令,不能讓大小姐知道!


    現在突然回來,藏不住了。


    “嫣然,走,父親這會定在書房,我領你過去。”


    說罷,秦雲舒挽住秦嫣然的手進府。


    入府門的那刻,她特意看向兩旁守衛,他們麵色更加不對,驚慌失措,更有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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