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在老乞丐及眾多草藥的幫助下,柳岩已經能下床了。


    他的臂膀上纏著紗布,全身上下還不時傳來疼痛,不過相比七天前,要好很多。


    此刻,他正拿著一本青色封麵的線裝古籍,聚精會神地看著。


    封頁上有四個大大的黑字,豎著排列:巧羅煙步。


    這是老乞丐拿給他的巧羅煙步的修煉功法。


    他時不時搖頭皺眉思索,遇到不能明白的地方,還低聲念了出來,看起來很是認真。


    柳岩大病未愈,不能劇烈運動,現在還不能學習武技,所以先拿著功法琢磨參悟。


    最開始拿到後柳岩很興奮,但才翻了一頁,就有點不知所解。


    書中內容很深奧,是他之前沒有接觸過的,說什麽煉精化氣,調整呼吸推動丹田之氣沿筋脈運轉。


    而怎麽聚氣,要閉目靜心,細細感應離散於虛無中的靈氣,然後以呼吸之法,將之吸納進體內,聚攏在丹田中。


    柳岩從未接觸過這些,加上悟性本就不好,自是滿臉迷茫。


    雖然他之前看過不少醫書,對身體構造和吐納溫養之法有一些了解。


    不過這篇功法還是出現太多他不知道的名詞,讓他看的雲裏霧裏,隻能細細思索和參悟。


    他按照書中所描寫的,閉目盤膝打坐,吸納吞吐,硬生生以毅力坐了一上午。


    可除了打了幾個哈欠,加深困意之外,絲毫不能感應書中所寫的靈氣。


    這讓他知道了修煉不僅僅是靠形式,還要有悟性,否則到頭來一事無成。


    這讓他感到分外失落和悲傷。


    不過柳岩有信心,努力總會帶來收獲。


    一日不行,那就兩日、三日,一倍的努力不夠,那就兩倍、三倍的努力。


    就這樣,他又拾起書籍,專心致誌看了起來。


    一個月後,煙霧繚繞的懸崖邊,一老一少佇立。


    老者負手而立,以老態龍鍾之軀,表現得如鬆樹般屹立挺拔,。


    山風陣陣,吹著老者的眉須、衣袍,將之吹的獵獵卷了起來。


    老者麵無表情,悠然淡定,看起來格外雲淡風輕,超然物外,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模樣。


    而少年則跟個二愣子一樣,傻裏傻氣,一臉迷茫看著深不見底的懸崖,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還有一絲害怕之色。


    兩人正是不久來此的柳岩和老乞丐。


    在一個月的辛勤努力下,柳岩每日打坐,除了吃和睡,都在修煉功法。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感應到了淡淡的靈氣。


    於是在這一晴朗的早晨,老乞丐說要教他修煉巧羅煙步,把他帶到了懸崖邊。


    看著鬆濤雲海,煙霧陣陣,柳岩還以為觀賞風景以提升感悟來了。


    結果來了之後,站在懸崖之旁,老乞丐來了二話不說就讓他跳下去。


    望著深不見底的懸崖,就是站在邊緣往下看,都會忍不住哆嗦。


    看久了甚至腿都在發抖。


    而老乞丐竟讓他跳下去!


    柳岩很是驚疑, 心中躊躇不定。


    所謂巧羅煙歩,就是集靈氣聚集於腳下,形成氣旋,從而托起身軀,達到身輕如燕的地步。


    不過書中的話語很淺薄,具體怎麽施展,隻是寥寥幾言幾語,沒有過多贅述。


    柳岩心中不懂武功招式,不懂施用方法,心中還有諸多疑問,還沒問呢,老乞丐就要實戰,而且直接讓他從這懸崖跳下去?!


    柳岩又望了一下懸崖下。


    下邊霧氣蒸騰,看不到底,粗略估計,也有百丈之高。


    這麽高的距離,墜落下去,不說粉身碎骨,就是僥幸之下,也得摔個遍體鱗傷,身上骨頭最起碼還得再斷幾根。


    他看著老乞丐,表示狐疑,同時發問:“丐老,真的要跳下去嗎?我啥也沒學會,身上的傷還沒徹底好呢?這跳下去,我還能活著嗎?”


    老乞丐笑笑說道:“柳小子,你怎麽變得這麽囉嗦了。再不動身,老夫可要助你一把了。”


    “可是,這麽高跳下去真的沒事兒嗎?書中所寫的修煉,我還一成都未學到。既吸納不了靈氣,也不能為之所用,要不咱們先從簡單的修煉開始,你先教我呼吸吐納,服氣養身的功法?”柳岩還抱有一絲僥幸,再次試探說道。


    見柳岩猶豫不決,老乞丐解答:“這世間有千萬種修煉之法,每個人的根基和悟性也都不一樣,修煉出來的樣子也不一樣。但有一點,越是在生死一線,就修煉的越快,也越容易領悟其中的奧妙。這巧羅煙步本就沒什麽固定的形式,一切憑修煉者怎麽施展,和對功法的理解,講究隨心而動。而在生死之間,也是最容易領悟的。”


    柳岩聽後,雖然老乞丐說的好像、貌似、似乎有了那麽一點道理,但上來就跳懸崖,他心中還是極不願意。


    因為自己本身悟性就差,比如學醫這麽長時間,還是半吊子的功夫,根本不能達到父親嚴格要求的標準。


    而取得這樣一些微小的成績,也是他努力的結果。


    他習慣於用時間去努力,從未想過要拚上性命去感悟。


    他在心中暗想,這麽晦澀難懂的功法,估計就是死一千次也感悟不出來。


    再次回頭看了看老乞丐,見他一臉嚴肅之色,一看毫無客氣之語而言,就徹底死了心。


    “我怕什麽呢,我死都不怕,還怕跳懸崖嗎?”


    柳岩心中突然血氣上湧,充滿了一股大無畏之氣。


    “再說,老乞丐不可能什麽也不管,老乞丐會救自己的。”柳岩暗自想著,可是心中還是沒有底。


    他索性不去想了,一咬牙,閉著眼睛就向前跳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這一刻山風襲來,吹在身上,有淡淡的溫暖之意,讓他有短暫的舒爽。


    可下一刻,重力之感襲來,他的身形急速下墜,越來越快,直到最後化為一道黑影,消失在下方濃濃的雲海中。


    懸崖岸上,老乞丐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顯得格外匪夷所思:“嘿嘿,這小子,還真不怕死,說跳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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