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高俅太尉府,正對麵是一座武家大宅。從武氏兄弟踏入京城開始,太尉府門前便立著一位劍眉星目的少年,他自稱黃傑,邀請武大進府相談。


    武大覺得“黃傑”兩字如在耳畔,卻難以追尋其中含義。而另一陣令武大駐足之聲,來自對麵的童府深處。此時,童府走出一襲白衫的翩翩君子,笑容如春風般和煦,令人感到溫暖。


    “在下童路,童英二哥是也,武大兄,久違。”這一局棋,武大的謙遜之舉可謂機巧,毫不費力地引出了兩位風華絕代的人物。


    這局麵其實再簡單不過,武大心裏清楚,京城中的每一步都會有人洞察,故此太尉府黃傑的出場並未讓他詫異。至於童路,則明顯地表明,之前的刁難必出自這位公子的手筆。


    武大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想起“黃傑”這個名字的關聯。那日在鄆州,七星盟分支一朝覆滅,武大匆匆返陽穀之時,途中偶遇的那個有六名幹兒的州府少尹袁青柔,其青梅竹馬、屠殺她一家之人,不就是此刻笑容滿麵的黃傑嗎?


    他又一次凝視著表麵溫和無害的黃傑,雙眼微微眯起。此人城府極深,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外表謙遜,暗中卻是陰狠無情,絕不可輕易結交。


    武大的沉默使得童路緊張起來,設伏狗奴確實是他的安排。他的目的明確:給武大添堵,也挫挫武大的銳氣,讓他知道童府不是僅童英一言堂。然而未曾料想,武大毫不在意童府,甚至轉身欲拜訪太尉府。那個黃傑,竟也主動發出邀約。若武大因此離開童府轉投太尉府,怕是大將軍童大歸來要剝他一層皮了。


    武大又不是蠢笨之人,何以在京師如此肆意?製鹽坊、釀酒坊握於他手,尚有那令兵部覬覦已久的特種訓練之術。如今又添香水皂餅,新奇事物總引來滔滔財富,哪個望族世家不心癢?他又是蘇氏學塾有分量的弟子,又與摩尼教及梁山勢力有交往。且武大即將麵聖的南瓜新糧,恐怕官位爵祿亦指日可待。即便他暫無深厚根基,僅憑現有資源已足夠引人覬覦。


    自古以來,不論廟堂商海,敵人易換,唯利益永存。那麽,武大又憑什麽容忍壓抑,為何不能恣意狂放?他不僅要在當下囂張,還要將此氣勢貫徹到底。


    哪怕是童府奴仆,甚或是童路,一旦惹惱武大,他未必會買賬。他們能奈他何?


    說來童路實在愚笨,習以為常的仗勢欺人,錯估了武大的底細。對武大,這些伎倆毫無效果!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武大是隻蓄勢待發的猛獸。對於童府而言,童英近水樓台先得月,才搶先結交武大。並非武大求之不得的攀附。意圖加害武大的有之,欲攏絡他的也不少。


    如今童路竟愚蠢至此,真把武大趕進太尉府,大將軍童大的憤怒可想而知。


    “孽畜,今後放亮點眼睛,還不快滾去給武大俠賠罪!”


    童路一腳把那狗奴才踢得滾過去。


    “大人饒命,是奴才有眼不識泰山,疏慢了大人,大人海量,將我當成一陣風,放了吧……”


    狗奴才奴態畢現,迅速認罪,“啪啪”打自己耳光毫不手軟,哀嚎著求饒。


    武大微微勾唇,不置可否地起身。


    那狗奴才動作疾速,神情卑謙,連忙趴下當馬蹬。武大也不客氣,踏著他的背部下車。


    他對童路行了一禮,笑說:“原來是童路兄,小弟武植,初到京城,叨擾了。”


    童路舒了口氣,連搖著手走來,笑道:“不必介懷,兄已久仰武植兄大名,隻是未能結交,這狗奴才不知輕重,讓武植兄不悅。如有不憤之處,由你處置即可。”


    言外之意,他已經教訓過這奴才,邀請武植處置就是想雙方就此和解,不再追究。


    武大卻沒有順著他下坡,淡笑道:“這廝雖不識時務,到底是童府之人,我不過一外客,怎敢隨意處置?還請童路兄定奪。”


    童路臉色略沉。武大的意思顯而易見,他並未消氣,以退為進的將問題扔回給童路。


    一向大度的武大,在麵對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時並不包容。若遇到狗撲向我們,奔跑隻能激發它們的攻擊欲,真正的解決辦法是直接砍下它們的頭,最好在眾狗麵前果斷處死,這樣便可永除後患。


    恰逢其會,武大相信此刻已有諸多雙眼睛注視著這一切,那個目中無人的奴才便成了被殺雞駭猴的倒黴蛋。


    童路的笑容逐漸凍結,他快速決定,本隻想保全府中顏麵,既然武大對此執著不休,區區奴仆不值得多作糾纏。


    “來人,把這個賤奴拖下去,杖責二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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