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運輝和劉啟明拜訪楊巡母親,在楊家坐了一會,兩人互道這些年的經曆,楊母心知以後楊巡還要跟著小輝的弟弟幹事情,態度更加熱情,憑著自己在宋運輝這邊的麵子,好言囑咐宋運輝讓他弟弟照顧楊巡。


    “楊主任,你就放心吧,運成他雖然年輕,但是特別重情義,他看中楊巡,說明楊巡的能力讓他認可,隻要楊巡好好幹,運成是不會虧待他的。”


    “哎~小輝啊,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冬天天黑得早,幾人聊了一陣,宋運輝和劉啟明就抓緊時間要往老家趕,楊巡會來事,花錢請來附近廠子裏開拖拉機的,將劉宋二人送回了宋家。


    等楊巡送完二人回來,小妹楊邐見外人走了,脆生生叫著迎出來,小妹穿的鮮紅羽絨服黑色羽絨褲,還有頭上戴的粉紅絨線帽,都是楊巡從東北買來的,小妹愛不釋手,恨不得睡覺也穿著。小妹上來就嘰嘰喳喳地匯報:“大哥,二哥不肯讀書,說還要和你去東北。”“表姑剛才來了,嘻嘻,聽說給你介紹那個呢。”


    楊巡衣錦還鄉,不出三天,就有人上門做媒,他媽並不鼓勵兒子這麽早談朋友,可沒好意思拒絕親戚的好意,隻好背後叮囑兒子。


    他如今在城裏混的時間長了,之前處的對象徐春鳳也長得不賴,再看那些個手上凍瘡長得紅蘿卜似的柴火妞很不待見,但也不得不忠實執行他媽的叮囑。


    等見到表姑帶來的那位,果真柴火妞一個,楊巡瞬間沒了興趣,和表姑笑著說了幾句,也沒理那姑娘,就拉著弟弟去旁邊說事。


    見到楊巡如此,表姑與那姑娘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勉強,坐坐走了。楊母送走客人,笑容中帶著幾分揚眉吐氣,“這三天來的客人比前三年加起來的總和還多。害得我都沒時間給你們做包子。楊連,看看麵粉發好沒?別找借口賴火櫃上。”


    “好啦。”楊連推開作業,縱身跳下溫暖的火櫃,又從被窩裏挖出一大甑發得極好的麵,自覺開始揉麵。這套散手,楊家五口除了楊邐,個個都會。楊速咕嘟著嘴巴進來,切肉剁蔥。楊巡則負責燒火添柴,楊母將一隻收拾好的老母雞放進大鍋,上麵蓋上蒸籠,先蒸上一籠甜饅頭。小妹楊邐彤紅的身影蝴蝶般飛來飛去,一屋子都是過年的熱鬧。一家人終於過年有魚有肉,覺得有了個過年樣。


    “大哥,你真不讓我跟你去?我不想讀書了,我要幫你。”


    楊巡在弟弟妹妹前麵很有長兄威嚴,“什麽話,讓你讀書還是害了你?我再去東北是跟著小輝哥的弟弟做事,人家是誰?省裏大官的兒子,在遼西辦事有誰敢不給麵子?我去那還能吃苦?你安心和弟弟妹妹們讀書,錢的事不用你發愁。”


    楊速聽言,不敢再還嘴,隻好委屈著答應下來。


    楊巡這才笑道,“你們三個以後都得讀大學,房子也得翻新,等春天雨水過後我們蓋幢水泥三層樓,以後下雨刮風不用擔心漏。媽,別擔心我,我在那邊好著呢。”


    楊母看看兒子,不知不覺就點頭同意了。雖然她自己也剛強,可看到長子更有出息,心中自然欣慰,也漸漸覺得自己老了,以後更該多聽兒子的。


    大年初二,楊母率兒女們回娘家,一家穿上嶄新高級的衣服,擦亮皮鞋出門。


    一行五人走在路上非常紮眼。鄉下人最多見一件滑雪衫就了不得,更何況新鮮模樣的羽絨服,連領子都吹了氣似的,緊緊包住脖子,都不用圍巾。楊巡楊速兄弟穿的呢子大衣,大家隻在外國電影裏見過,驚豔得不行。到了楊母娘家村子,正好趕上有人家結婚,一行男女擁簇著新郎新娘敲鑼打鼓在前麵走。楊家兄妹四個都是最愛看熱鬧的年紀,千方百計想超越送親隊伍,看新郎新娘長什麽模樣,結果送親隊伍的眾人都看著楊家兄妹。


    這時突然一聲二踢腳在旁邊響了,嚇得送親隊伍裏的女孩子們雞飛狗跳。一個女孩子尖叫著後退,一頭撞進楊巡懷裏。楊巡畢竟才虛歲二十,猛地一個女孩撞進懷裏,弄得他耳紅心跳,等那女孩羞著從他懷裏逃開,他身邊還有股子特別的香味。


    楊巡眼睛著急看了過去,見是一個穿著碧綠色滑雪衫,戴著黃脖套,修長的大腿上套著黑色直筒褲,罕見地還有一頭泛黃卷發。女孩大眼睛,高鼻梁,雪白皮膚,外國人似的。此時正好二人四目相對,立刻都紅了臉看向別處。


    楊巡畢竟有過短暫的戀愛,又是個男生,看到美色又大膽地望去,看那碧綠衣服春意盎然的女孩,也仍在偷偷看向他。女孩水汪汪的大眼,撩動了楊巡一顆年輕火熱的心。


    等幾人到了楊母娘家,楊巡迫不及待地跑出屋子,立即使出自己的特長,在人群中很快打聽出那女孩的身份。


    女孩叫戴嬌鳳,初中畢業後沒考上高中,在一家繡花廠做臨時工,大約二十一二歲,聽說好多男人追求她,晚上她家門外狗叫鳥鳴此起彼伏。楊巡心說這樣漂亮的女孩,就該有這麽多人追,我楊巡更不能放過。


    楊巡說做就做,立刻回外公家找到母親,告訴她有個叫戴嬌鳳的女孩,住什麽村,爹娘是誰,要媽找人過去提親。楊母心中詫異,立馬跟兒子出去瞧,見那個叫戴嬌鳳的女孩與新娘坐一桌,顯然是伴娘。但楊母感覺那女孩目光太水,舉止打扮太風流,不像良家婦女,讓她不喜。可眼看兒子兩隻眼睛像看到寶藏一樣閃閃發亮,想想畢竟兒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就允許他先去試試,如果談得差不多再尋媒人去說婚。楊母心想著兒子很快就要去東北,沒幾天時間可以行動,要談最多也就談幾天,等一年後他再回來,戴嬌鳳這樣風流的人還能等著她兒子?


    可惜楊母低估了自己兒子的能力,楊巡手裏有錢,出手闊綽,那戴嬌鳳一個村裏的女孩哪見過什麽世麵?這戴嬌鳳也打聽到楊巡底細,原來是在東北賺了大錢,心中很是滿意,兩個人仿佛冥冥之中就有緣分,一來二去就成了你情我願。


    兩人關係進展神速,初十楊巡就載著戴嬌鳳跑去兩家說親。兩家父母都當這兩個小年輕是兒戲,哪有幾天就確定關係的,都沒當真。都說結婚登記還早,先慢慢認識,不急著決定。不過,細微的區別是,楊母心中另有算計,希望楊巡去了東北就忘記這姑娘或者姑娘忘記楊巡,戴家父母倒是中意楊巡,可才認識幾天,再如何願意也要顧及麵子,戴嬌鳳又比楊巡大上兩年,戴家父母也擔心條件這麽好的楊巡會不會隻是一時衝動。


    可楊巡食髓知味,見雙方父母都沒有不同意,更是心頭火熱。於是,在後麵五天內,楊巡一邊忙著到小雷家等地安排貨物,又到市內聯係汽車安排貨運,一邊在戴嬌鳳的半推半就下,一步步攻城略地,直搗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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