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母親就匆匆下了葬,村裏講究,父母去世要守孝三年,這三年時間裏不僅要簡衣素食,還得換向供位,也就是在信陽先生的定位下,將母親靈位各個方位進行供奉,隨後再請到村裏的老祠堂裏麵,這叫落魂歸塵。


    就像我想的那樣,母親下葬當天,也沒多少人來送,一共加起來還不到十人,也得虧有大伯和胖子幫忙,這才順利地讓母親入土為安,那一晚,我坐在母親的墳頭說了好多沒有來得及說的話,直到深夜,才拉著疲倦的身體回了家。


    家裏的梁美麗也沒有睡,說是這麽晚擔心我出事兒,就一直呆呆坐著等我,還給我端來了熱飯,看著燈光下的老婆,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大伯那會過來了,說是讓你早點休息,明天一大早去薑莊接活兒”。


    聽梁美麗一說,我才想起前兩天有外村人來請大伯打棺材,還說讓大伯前去料理一下,這一次算是我第一次跟著大伯去“跑喪事兒”,也希望正如六婆所說,多積陰氣,讓那死去的“白可心”母女早點脫離我的身子。


    第二天早早我就醒了過來,吃了早飯,收拾好東西就奔著大伯家去了,院子裏人不少,說是過來拉棺材的人,都是些陌生的青年漢子。


    “風叔,這一口…;…;”?


    其中一男子稱大伯為叔,並指著角落的一口棺材,想說什麽來著,卻又停在可嘴邊,大伯呢,早已知道了他的疑問。角落的那口棺材是用柳木打造的。聽長輩說過,這棺材用柳木是大忌,屍呈陰柳呈陽,用柳木做棺,不但能加重屍臭,而且能讓屍體發生變異,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屍變,當然,我隻是聽長輩們說試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狗拿耗子,趕緊辦事兒”!


    大伯立馬白了一眼那個青年,而我也沒敢多問,生怕再碰一鼻子灰,忙去幫大伯收拾東西。


    我自然是不用帶多少東西的,雖說薑莊距離這裏不近,誰叫我就是個打下手的呢,除了老婆出門給帶的幾件衣物,再就沒了,而大伯不一樣,他是去了幫人家主持喪事,家夥事兒少了不行。


    有定穴用到的羅盤,有定坐位的指北針,還有各種祛除屍臭的糧食等等,大多數都是見過的,可唯獨一連串的小鈴鐺我是一次也沒見過大伯使過。


    “大伯,這鈴鐺該不會是送魂魄用的吧”?


    我胡亂猜測,畢竟現在的靈異小說裏都這麽寫,什麽小趕屍招魂都會用到鈴鐺,我這剛說完,大伯就一臉嚴肅的說讓我不懂別瞎說,到了地兒就更不能胡咧咧了,不然正主會有所介意的。


    至於那串鈴鐺,大伯說是叫“怨鈴”!趴在我的耳朵根細語:“薑莊那地兒邪乎的很,這怨鈴用的著”。


    由於有外人在,我也沒多問大伯什麽。完罷,就隨著拉棺材的一夥人去了薑莊。到了地兒,我才對這個村子更加的好奇,因為在這個村子裏我看到了很多雙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我們看。


    這裏的人,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掛著一隻動物,原以為是狐狸,大伯說那叫黃鼠狼,又叫黃皮子,老一輩的人都叫它黃大仙。還說黃大仙不僅似狐狸般狡猾,還十分的邪乎,要是誰家裏跑進了黃皮子,千萬不能將其給打死,因為黃皮子還有一特征,那就是特別的記仇,不光是你這一代,好幾代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它會一直去報複,輕則讓人神誌不清,重則讓人神經錯亂,胡言亂語,見過的人都說是那黃皮子上了身,因為那些中邪之後的人說起話來就像黃皮子的嘶叫聲兒,幾日後就會全身腐爛而死。


    說到這,我才明白這大伯臨行前執意要帶那串怨鈴了,還說這村子邪乎,看來大伯說的沒有錯。


    進村到主家一路,兩旁的村名指指點點,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什麽,後來從一十多歲的小男孩嘴裏我才得知,這主家先是喪妻,又是喪子,接著喪女,三人死因至今不明,村裏人都認為是這主家蠻橫欺人,仗著縣城有親戚,就放縱蠻兒村裏惹事,多行不義這才得罪了邪祟。所以怎麽去請喪葬師,都吃了閉門羹,沒誰願意來這村子做法。


    後來從薑莊村子嘴裏得知,這家的情況根本不是那小男孩說的那樣,之所以這家家戶戶把黃皮子掛在門口,這事兒還得從主家女主人說起,這個村子大多數都是做飼養的,多數養雞養鴨,而這村子多出黃皮子。


    說也奇怪,這家飼養的雞鴨隔一段時間就會丟幾隻,從來就沒有例外過,女主人懷疑是被山裏的黃皮子給吃了,就從縣城裏買來不少毒藥,將藥與飼料參合勻稱,在雞舍的四周外撒了一大圈,效果不錯,第二天一推門就看見雞舍的圈外死了不少黃皮子。


    也自打毒死了幾隻黃皮子,他家的雞就沒有再丟過,第二天又繼續下了毒,然而並沒有像頭一天那樣,竟然沒有看到一隻毒死的黃皮子,女主人不死心,一連幾天下毒。


    一天夜裏,院子裏怪聲不斷,聽上去像極了人在哭,女主人催了大半天男主人去看,正要動身,哭聲卻消失不見了,可這頭還沒有沾到枕頭,那哭聲就再一次傳了過來,哭聲比之前的更加淒慘,更加洪亮。


    “他爹,你聽這大半夜的誰在院子哭呢”?


    無論女主人怎麽叫醒男主人,呼嚕聲就沒有斷過,見狀,女主人提了提膽子,拿了一盞風風就準備推門出去。


    “咯吱”


    門被推了開來,女主人一愣,手裏的燈也瞬間掉地,在門的外麵,一雙綠油油的詭異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著她看,直勾勾的對視著,隨著女主人一聲尖叫,那雙綠眼睛這才消失在了黑夜中。


    家人說她是看見了夜貓子,別太當回事兒,不曾想第二天就出了事兒,中午小兒子從門口跑了進來,手裏提了一隻死了的黃皮子,驚奇的叫著父母來看,女主人這才發現,那一晚的綠眼睛正是這黃皮子的眼睛,隨說這隻已經死去,但眼睛看上去,還是那麽的嚇人。


    沒出幾天,薑莊就出了大事兒,女主人死在了自家的院子裏,全身腐爛不堪,腥臭無比,臉部更是長出了一小片黃毛,兩眼泛白,全身隻剩一空皮囊和一副白骨架子,毫無血肉。


    也就是從那兒以後,這薑莊裏家家戶戶請高人來看,說是村裏有黃皮子作祟,也正因如此,我們進村才看到了每家每戶門前的黃皮子。


    主家叫柳城西,是薑莊數一數二的大戶,雖聽說為人不怎麽樣,但在外人跟前也算懂得禮數,端茶敬酒的一樣沒少。說起來也算是個苦命人,才年過半百,就滿頭的白發。


    靈堂設在了院子裏,燒錢跪拜的人進進出出。大伯親手打造的那口棺材使用的是檀木,這東西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由於喪者是一二十出頭的女孩,所以這棺材也比以往的要短一些。


    各村有各村的鄉俗,在薑莊這裏,停屍得七天,也就是頭七那天才入土,而我和大伯是來幫人家主持喪事的,所以這一周都得住在這主家裏,大伯自然是沒有問題,而我,卻被之前聽到的黃皮子給驚著了,一聽說要在這主家房子裏住,心裏都忐忑的不行。


    那天我們忙到了很晚,臨睡的時候大伯取出了那串鈴鐺。


    “這東西得掛在你我的腦袋上麵,這皮一很是邪乎,害人還挑人,想必今天也就數咱倆動靜大,不得不防”!


    大伯說話的樣子十分嚴肅,這讓本來就提心吊膽的我心裏就更沒底了。


    “大伯,這鈴鐺真能震懾的住那東西”?


    我這一問,大伯竟笑了起來,罷後忙說:“你小子真以為這鈴鐺能驅鬼辟邪?我是說這鈴鐺可以提醒咱倆,提醒周圍有邪祟靠近”。


    大伯的話不難懂,他的意思是說這怨鈴隻能感覺的到周圍的邪祟,根本沒有震懾的功效,想要保命,還得看自己的造化和本領。


    “行了行了,早點睡,裏的夜裏去續靈棚裏的陰燭”! 大伯催著我早睡,還說主人有過吩咐,夜裏幫忙續陰燭。


    我這哪有睡意,就連看著天花板上的花紋也特別像黃皮子的模樣:“大伯,您見過黃皮子沒”?原以為大伯早已睡著,隨口一問,他還真回了我,說是就給我講講五鬼的傳說:世上有五種動物容易成邪,被人統稱為五鬼,而五鬼也叫五仙,都是一些比較常見的動物,有老鼠,狐狸,刺蝟,長蟲(蛇),最後一個就是黃皮子。


    大伯說他家世代都是做木活的,從小就聽人說這做棺材的都會與平常人不太一樣,說是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還別說,有一次就看到了一幕,深夜,家裏灶台下的手拉風箱竟響了起來,拉杆也進進出出的抽動著。當時大伯還小,嚇得被子一蒙頭,哆哆嗦嗦的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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